三夫人滿臉迷茫地看着我,而後順着我的視線看向了其他方向,其實剛纔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誰也沒有關注那個拿了信封的人。
三夫人看向地上的腳印道:“這腳印不對勁,好像是男人穿了女人的鞋子,看來是有人趁亂混在了其中!”
我一想到剛纔我差點將孩子交給那個人,頓時嚇得心驚膽戰起來,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道:“他既然來了,畢竟有所圖謀!”
聽三皇叔的語氣他似乎已經知道對方是誰,我本來想問,但是三皇叔的臉色非常難看,我還是按捺住內心的好奇,道:“既然他有所圖謀,那他一定會藏起來,我們一時半會兒恐怕找不到他。這裡太冷了,我們還是回宮,從長計議吧!”
三皇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徑直走向了馬車,三夫人將孩子抱回給我,我朝她點了點頭。
我們一行人都上了馬車,馬車浩浩蕩蕩地朝宮門走去,但走到一半的時候,三皇叔突然下令道:“去望天台!”
“望天台?”我奇怪地看着三皇叔,“望天台不是已經塌了很久了嗎?我們一直沒有再造,現在過去,那裡恐怕只有白雪吧?”
三皇叔喝了一口熱茶,而後道:“那裡有人在等着我們!”
“等着我們?”這下我就更加奇怪了,我不禁細細思索了起來。
望天台對北疆人來說是特別神聖的地方,除了欽天監的人,沒有人敢靠近這裡,就連平常的太監都會對這裡規避三分。
需要望天台的只有一心想要回去的沈雲汐,可是沈雲汐已經死了,而且我親眼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她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詐屍!
思路一下子陷入了瓶頸,我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但這個人就在腦海中,卻怎麼都看不清。
馬車很快就來到了望天台,大家陸續地走下了馬車,等看到眼前場景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驚。
只見望天台前放着一口冰棺,冰棺附近全是黃色的符紙,地上也是,望天台的廢墟上則是紅色的血符,看起來格外陰森。
衆人都圍在一起,不敢往前走,三皇叔站在最前面,我站在三皇叔的右後方,看着一個人影慢慢地從冰棺裡站了起來。
那背影穿着沈雲汐的衣服,戴着沈雲汐的頭飾,但絕對不是沈雲汐。
正因爲不是沈雲汐,所以看起來更加驚悚,我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朝三皇叔的身側靠近了幾分。
“老五,果然是你!”三皇叔清冷的聲音如一把利劍刺破了滿場的靜寂,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冰棺。
裡面那個是一向低調內斂的五王爺?不會吧?他爲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他想要做什麼?
大家的臉上都是疑惑之色,但更多的是恐懼,因爲轉過身來的五王爺更加恐怖。
他的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本來黝黑的皮膚刻意畫成了白皙的模樣,眉眼間還描畫了不同的樣子,乍一看和沈雲汐有七分相像。
他的臉上除了彆扭的妝容外,還畫了一個複雜無比的符,手上也拿了不少黃符。
他嘿嘿笑了兩聲,慢慢地從冰棺裡出來,站在了冰棺外面,他看着三皇叔道:“皇叔,雲汐說得沒錯,你果然是最聰明的人,這麼快就猜到是我了!”
五王爺的聲音還是原來的聲音,但說話的腔調變得無比拖沓,聽起來特別奇怪。
我皺眉看着五王爺道:“五王爺,你怎麼了?你不是說要安葬沈雲汐,讓她入土爲安嗎?怎麼沈雲汐的棺木還在這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五王爺看到我,就好像突然吃了十噸槍藥一般,嗓子變得尖銳起來,臉色也變得無比猙獰:“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你明明有回去的方法,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滿頭霧水地看着他,五王爺繼續道:“雲汐在死前說你有法子可以讓她死灰復燃,本王去求過你多回,可是你都不把這當回事!哼,現在好了,總算讓本王找到了法子,只要重建望天台,本王就有辦法將她帶回去,讓她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了!”
“愚昧!”三皇叔忍不住大聲呵斥了起來,“你以爲有圖紙就能重建望天台?”
五王爺又是嘿嘿地笑了兩聲,他笑起來臉上的符咒就皺了起來,看起來特別彆扭:“本王當然知道光有圖紙是不行的,所以才刻意將你們都請來!雲汐說過,她要回去必須得有歐陽曉曉在場才行,如今歐陽曉曉在這裡,本王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
三皇叔看了一眼地上的符紙道:“你以爲憑這些亂七八糟的符就能將曉曉帶走?”
五王爺握緊了手中的符紙,猙獰地笑了起來:“皇叔,你固然很厲害,可是你再厲害又怎麼可能厲害得過老天爺?老天爺說了,他們兩人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就算你拼盡全力,武功再好,也沒辦法逆天而行!你還是認命吧,好好照顧你的女兒纔是正確的選擇!”
三皇叔蹙眉,五王爺朝我擡了擡下巴:“歐陽曉曉,你過來,到冰棺這裡來!”
我看了一眼五王爺,搖了搖頭:“我憑什麼聽你的話?你現在只有一個人,可是我們卻有這麼多人,不管是羣毆還是單挑,你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五王爺冷哼一聲道:“你要是想皇叔活命就給我過來!”
我不解地看着五王爺,五王爺冷冷一笑道:“在你給我信封和圖紙的時候,我已經在你的手指上下了毒。這毒是雲汐以前給本王的,讓本王留着傍身,如今終於派上用場了,真好啊!”
我睜大眼睛看向三皇叔,而後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果然看到食指上漆黑一片,我又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他搖了搖頭,朝我伸手道:“你將孩子給本皇,過去看看也無妨!”
三皇叔的態度讓我很奇怪,我知道三皇叔就算毒發生亡也一定不會讓我陷入險境,可如今他卻讓我過去看看,莫非他沒有中毒,中毒的是我?
我依言將孩子遞給了三皇叔,三皇叔在抱着孩子的時候,用手指在我的掌心畫了一個手勢,然後趁我不備,將一個東西塞入了我的袖口中。
我面無表情地垂下了手,遮住了自己的袖口,然後慢慢吞吞地朝着
五王爺走去,五王爺焦急地催促道:“你走快點!”
我停下腳步歪着頭道:“你還沒給我看過解藥,我怎麼知道你的手裡有解藥呢?萬一你是在騙我怎麼辦?那到時候我豈不是成了你制衡三皇叔的傀儡?”
五王爺看了三皇叔一眼,道:“念在皇叔這麼多年對本王都很照顧的份上,我先給你一份解藥,這份解藥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毒,但皇叔的解藥我會另外再給你!”
說着,五王爺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藥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全神貫注地看着藥瓶。
可是五王爺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你走進一些,萬一本王扔的不準,那解藥豈不是浪費了?”
爲了得到解藥,我只能硬着頭皮再往前走了幾步,我的心揪了起來,五王爺的樣子太過怪異,一時間我不知道應當如何面對他,尤其是在這麼近的距離。
我走到五王爺十步遠的地方再次停下了腳步,這一回五王爺倒是沒說什麼,只朝我晃了晃瓶子道:“接好了,解藥只有兩瓶,你要是接不好,掉了,可就怪不了我了!”
我點了點頭,聚精會神地看着五王爺的手,五王爺倒是沒有多餘的動作,他晃了兩下藥瓶便直直地朝我扔了過來。
我快速地朝前跑了兩步,穩穩地接住了藥瓶,我顫抖着手打開藥瓶一聞,嗯?怎麼感覺好像是消毒酒精?
我不確定地又聞了聞,五王爺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了冰棺上,道:“別磨蹭了,快把解藥塗在黑色的手指上,過一會兒就好了!”
我心裡狐疑萬分,趁着五王爺在貼黃符,便快速地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尖,咦?怎麼沒有任何藥味……
我用另外手指搓了搓變黑的手指,發現其他手指有輕微地沾染到黑色,我蹙眉,不對勁啊,這根本不是毒藥,這明明是經過高度提純的染料啊!
染料很難溶於水,但卻很容易溶於酒精,我將酒精倒了一些在手上,很快就將手指上的黑色印跡洗乾淨了。
五王爺朝我招了招手:“快點過來,本王要準備儀式了,等儀式成功了,本王自然會將解藥交給皇叔,你放心吧!本王自始至終都不想和皇叔爲敵,我只想讓雲汐活過來!”
我看着五王爺深情款款地看着冰棺,有些於心不忍地說道:“五王爺,沈雲汐騙了你,這根本不是毒藥,這是染料。她當初給你這些東西不是讓你自保,而是想要讓不事之徒用這些染料放火燒死你!”
高度提純後的染料比火油更加厲害,這種染料一旦沾染在木製的房屋上,頃刻間就能將整個屋子燒爲灰燼。
可是不知道是表達有誤,還是五王爺理解錯了,這些染料竟然被他當成了毒藥。
五王爺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他下意識地捏住了冰棺的一角,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可能!雲汐不會騙我的,她想要活着,她知道我很難贏皇叔,所以纔會給我留下這些!她怎麼可能騙我呢?不會的,是你們,是你們騙我!”
“老五,你忘了,沈雲汐她根本沒有愛過你……”三皇叔殘忍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