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程越的抉擇

市人民醫院中,強烈的消毒藥水刺激着每一個人的神經,住院部都是靜悄悄的,只有一個病房傳來孩子的哭聲。

"靜書阿姨,我爸爸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啊?"小荷坐在商莫謙的牀邊,抓住他的手片刻都不肯鬆開。

白靜書書上前揉了揉小荷的頭髮,不住的安慰,"小荷不要擔心,爸爸只是發燒昏倒了,現在正在輸液,等一會就會醒過來的。"

白靜書接到小荷的電話火急火燎的帶着顧浩天趕過去,將暈倒的商莫謙送到醫院,高燒39.5°,難怪會突然昏迷。

"浩天,要不要通知……"白靜書轉頭看着顧浩天試探性的問道。

白靜書想通知尤綰青過來。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浩天就直接搖頭,指了指小荷,衝着白靜書使眼色。

嘆了一口氣,白靜書也點頭,坐在病牀旁邊看着小荷。

"爸爸,你快要好起來……"帶着哭腔,小荷撇着嘴看着商莫謙開口說道,她淚眼漣漣,看來真的是被商莫謙給嚇到了。

在小荷眼中,超人一樣的爸爸卻突然昏倒了,也真的是被嚇到了。

病牀上的商莫謙睫毛突然微動,胸膛上下起伏,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最先看到了小荷,商莫謙強忍着難受牽起了脣角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轉頭,他依稀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長髮披肩,身形嬌小,加上有小荷在身旁,商莫謙斯認爲是尤綰青過來了。

"綰青……你來了……"

艱難的開口,商莫謙的聲音沙啞,叫出的名字卻叫白靜書一愣。

鼻頭一酸,白靜書看着商莫謙竟然全是不忍。

"商莫謙,我是白靜書。"雖然不忍,白靜書還是開口。

慢慢睜大了眼睛,商莫謙也看清楚眼前的人。

不是尤綰青,雖然兩人身形有些相像,可是白靜書要比尤綰青高了不少。

"呵……是我看錯了……"商莫謙苦笑開口,心中已是感概萬分。

尤綰青怎麼會在這裡呢?她恐怕對自己避之不及吧,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白靜書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掉頭離開了病房。

出去之後她摸出手機直接打給尤綰青。

這邊尤綰青和程越正在看傢俱,電話一響,她急忙從包裡將電話掏出來。

看到白靜書的來電,尤綰青輕蹙眉頭,不知道她這會兒打電話過來是做什麼。

剛接通了電話,白靜書斥責的聲音傳了過來。

"尤綰青,我真的不明白你了,誰都看得出來你跟程越不是真心實意結婚的,可你對自己也真是狠,能夠將自己的後半生都搭進去,哦,不對,你不光是對自己狠,對商莫謙也狠,他都快發燒燒傻了還在迷糊中叫你的名字,我真的是看不下去!"

一長串的話從聽筒裡傳出來,一時尤綰青有些愣住,拿着手機站在了原地。

"老闆……他怎麼了?"

白靜書前面的話尤綰青基本都沒有聽清楚,唯有那句發燒抓住了她的心。

"高燒,39.5°,正在醫院躺着呢,你要是還有良心就過來看看。"白靜書輕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上次嘲諷程越的事情不是商莫謙授意的,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跟他沒關係。"

臉色瞬間慘白,尤綰青慢慢掛斷了電話,抿了抿脣,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轉身離開。

可是前面,程越還在認真的看着傢俱,整張臉上都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綰兒,我們的沙發顏色……你怎麼了?"

程越只知道剛纔尤綰青接了一個電話,並沒有放在心上,餘光看到了她掛斷了電話朝自己過來,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商量着要買的東西,可是轉頭卻看到了一臉蒼白的尤綰青。

急忙上前握住了尤綰青的手,程越驚奇的發現她的手竟然如此的冰涼。

"綰兒,哪裡不舒服嗎?"程越緊張的問道,雖然說商場裡有空調,可是也不至於雙手都冰涼成這個樣子。

尤綰青看着程越焦急的眼神,強忍開口,"程……程越……商莫謙他病了……我……我想……"

程越在聽到商莫謙的名字時已經變了臉色,可是看着尤綰青那呼之欲出的淚水竟十分的不忍,頓了頓他開口。"在哪家醫院,我陪你去。"

"好好!"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尤綰青將自己的手從程越的手中抽離,轉身就走。

程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中,似乎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也被抽離了一樣。

尤綰青走的很急,甚至都沒有回頭看程越一眼。

悲涼再次涌上心頭,程越強忍着心中疼痛跟上了尤綰青。

兩人趕到中心醫院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找到了商莫謙所在的病房,尤綰青推門而進。

病房中的衆人都轉頭過來,小荷略有疏離的看向尤綰青,喃喃的叫了一聲。"媽媽……"

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小荷,尤綰青看着病牀上的商莫謙。

他的臉上滿是汗珠,脣色蒼白看起來毫無生氣。

白靜書十分有眼力的將小荷抱到了一邊,將空間留給尤綰青和商莫謙。

慢慢的走到病牀前,尤綰青打量着商莫謙,瞬間已經眼淚婆娑了。

"怎麼搞的啊?怎麼成這樣了啊?"尤綰青說着眼淚更是不由的落下,偶爾有幾滴直接落在了商莫謙的手背上。

"你來了。"商莫謙啓口,那沙啞的聲音更是叫尤綰青淚水再次洶涌。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麼,你怎麼回事啊?"尤綰青語氣中有些苛責,更多的卻是心疼。

商莫謙自然能夠聽得出來尤綰青心中的焦急,慢慢的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十指相扣。

"陪陪我行嗎?"帶着近乎祈求的口氣,商莫謙開口,蒼白的脣露出了一絲笑意。

聽到商莫謙這麼說,尤綰青不住的點頭,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坐在了他的牀邊,"好,我陪你。"

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商莫謙握着尤綰青的手,一刻都不肯丟開。

他們的身後,程越將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盡收眼底,臉上浮現無盡的苦笑,程越終於在這一刻決定要放棄尤綰青了。

他,始終都不能取代商莫謙在尤綰青心中的地位。

商莫謙只是發燒而已,尤綰青就心疼成這個樣子了……

深深的看了尤綰青一眼,程越慢慢的後退,他的步子很小,是那麼的希望尤綰青能夠回頭看一眼他。

這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在她背後守護着的他。

可是沒有。

一直到程越退出了病房,尤綰青始終都沒有轉頭朝他看過一眼。

就算再捨不得,程越還是選擇了轉身。

此時一別,他和尤綰青就再也不會有成爲伴侶的可能了。

轉頭,程越卻看到了白靜書。

"程越,上次的事情……對不住了。"對上程越的眼睛,白靜書大大方方的開口道歉。

程越無所謂的擺手,"沒關係,都不重要了。"

挑眉,程越將自己想要流淚的衝動壓制在心底,最後回身又看了一眼尤綰青。

她的眼睛裡此刻卻只有商莫謙,根本不會有他的存在。

"程越,你這麼一走是選擇放棄了綰青的婚事了嗎?"雖然有些不太禮貌,白靜書還是開口問道。

淡淡的看着白靜書,程越嘲弄的開口,"不是我放棄婚事,是綰兒放棄了我。"

聲音慘淡,程越說完慢慢的轉身離開,他的背影寂寞,就連白靜書都清楚的感知到了程越的憂傷。

走了兩步,程越忽然站住了腳步,沒有回頭緩緩地開口,"幫我轉告綰兒,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愛情裡真的沒有將就。"

白靜書卻忽然紅了眼圈,看着程越漸漸消失的背影,一時怔住立在了原地。

尤綰青將商莫謙再次哄睡着,終於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離。

輕嘆了一口氣,尤綰青看着商莫謙,揚起了一邊的脣角。

她的心從來沒有這般平靜過,呆在商莫謙身邊總是能夠給她無比的心安,一遍遍看着商莫謙的睡顏,尤綰青渾身散發着柔和,輕觸他的手指,淺淺的摩挲着。

陡然變了臉色,尤綰青想起了跟她一起過來的程越。

轉身離開了病房,尤綰青抓住了在外面坐着的白靜書。

"程越呢?"她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程越的身影。

白靜書拉着尤綰青坐下,輕輕嘆了一口氣,"程越……他走了……"

一時愕然,尤綰青臉上有些懊悔。

"他先回去了嗎?也好,我等會也回去。"尤綰青說的不自然,脣邊還有一絲苦笑。

白靜書搖頭,將尤綰青攬在了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不是,程越決定退出你和商莫謙之間了。"白靜書淡淡的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

就在剛纔,她似乎明白了尤綰青的糾結。

程越對尤綰青的用心良苦白靜書是那麼清晰的感受到了,以至於在某一瞬間有些同情程越。

"呵……靜書……我是不是很糟糕?"眼眶裡眼淚再次打轉,尤綰青對自己的嫌棄又多了幾分。

"我的自私不斷的在傷害一個又一個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收場,我真是……"尤綰青說着已經泣不成聲。

她不想傷害誰,可是卻又做着與思想背道而馳的事情,有時候就連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

"好了好了,乖,不哭。"白靜書心疼的將尤綰青抱緊。"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抓住眼前的人,不要再讓他溜走了,愛情裡,真的不能夠將就的。"

淚越發的多,尤綰青瞬間就打溼了自己的衣領,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似乎只有哭出來才能夠將那些錯誤的都流走,才能勉強讓自己好受一些。

寂靜的走廊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每一個人的鼻腔,有人捂住了口鼻,有人卻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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