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莫謙說完將身子轉過去進了房門,尤綰青看似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身子卻僵在原地。
機械的朝車子走去,腦海中已是百轉千回。
公文包安靜的躺在車內,似乎就在等着有人去拿,眉頭輕蹙,幾秒之後舒展開來。
摸出口袋的手機,迅速的打開相機,手上也利落的將方案展開,藉着窗戶透出來的光,毫不猶豫的拍下方案中的所有。
尤綰青動作迅速,拍完方案不過也過了一分多鐘,將方案塞回拉好拉鍊,邁步朝房間走去。
"老闆公文包拉鍊不拉好是要漏財的喲。"
換好鞋,尤綰青一邊說道,一邊徑直將手中的公文包扔在沙發上。之後將自己的身子也甩進沙發抱着尤小荷撓她癢癢逗得她咯咯直笑。
商莫謙靠在沙發椅背單手支撐着臉頰看着尤綰青和尤小荷打鬧,淡然一笑,"不怕,這點財還不值得一提。"
撇了撇嘴,尤綰青沒再搭理他,打開了電視,手裡閒的無聊,摸出商莫謙買給尤小荷巧克力糖扒開包裝紙就朝自己嘴裡送。
舌尖還沒有嚐到甜味,手中的巧克力糖豆被商莫謙奪了去。
"吃太多甜食牙不好。"商莫謙探身在茶几上抽出一張衛生紙將糖豆包裹好丟進了垃圾桶。
"上次不是直說牙疼麼?"
尤綰青拉下臉來,"上次疼這會兒不是不疼了?"說着又摸出來一顆手指飛動麻利的將糖紙扒開。
無奈的搖頭,商場上如雄獅般霸氣的商莫謙竟是對這個想吃糖的女人束手無策。
"我去忙一會兒,小荷該睡了。"商莫謙提起公文包,順手將茶几上的糖豆也拿走。
衝着商莫謙的背影比了一個拳頭,尤綰青關了電視,將尤小荷拉進懷裡。
"今晚上陪媽媽睡哦。"
尤小荷重重的點頭,"麻麻,講故事嗎?"
"講。"尤綰青神色飛揚,抱着懷中的乖女兒朝樓上走去。
樓梯口,商莫謙書房門虛掩着,透過門縫能夠看到他專注批示的模樣。
他只開了一盞檯燈,猶如黑暗中的一盞孤燈。
燈光映照下,商莫謙神色專注,手中轉動鋼筆不時的在紙上寫些什麼,菱角分明的臉龐透出無比認真。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商莫謙擡頭望見了門外的尤綰青,揚起嘴角衝她投以溫柔微笑,看着她懷中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小荷,壓低了聲線。
"去睡吧。"
心中不覺柔軟,尤綰青也露出笑容,一手輕輕拍打小荷後背哄她入睡,一邊迴應。
"你也早睡。"
得到迴應,商莫謙輕點頭,低頭將視線拉回到桌面。
書桌上先前被尤綰青偷拍的方案隨意攤開,上面已寫滿了"尤綰青"三個字。
筆畫蒼勁有力卻又能看出當中透露的一抹柔,原本排列的工整清晰的方案上面密密麻麻覆蓋着尤綰青的名字。
凝視着尤綰青的名字,商莫謙嘴角繃起,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放下手中一直握着的鋼筆,商莫謙將文件收拾好,扔進碎紙機裡,紙張切割的聲音迴盪在書房裡。
將尤小荷哄睡着了,尤綰青回到自己房間,摸出電話按下快捷撥號鍵的1。
電話很快接通,申亦鳴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次需要什麼?"申亦鳴聲音全是玩味。
申亦鳴認識尤綰青時她才懷孕三個月,到現在尤小荷已經3歲多,整整三年的苦苦追求都沒有任何結果,可是他就是這麼要命的愛上了尤綰青,並且願意無條件的守候在她身邊。
從C市不告而別後,只聯繫過他一次,還是要身份證相關東西要註冊公司。
這次不知道這鬼丫頭又需要什麼。
尤綰青面容略顯疲憊,"亦鳴,我累了。"
只有在多年的好友身邊她才能夠完全的卸下防備,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過段時間我聯繫你,到B市來接我吧,我想回家了,想你和靜書了。"聲音似有些哽咽,尤綰青想起多年的老友卻也是溫暖的。
電話那頭的申亦鳴也是一愣,記憶中的尤綰青示弱的次數不多。
"我和靜書都在家裡等你。"
尤綰青拭去眼角險些落下來的淚花,恩了一聲。
兩人談論了一些別的事情,掛斷了電話,尤綰青栽倒在牀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商莫謙已經起了牀來到尤綰青的房門前,正要叩門發現門根本沒有上鎖,推門而入,尤綰青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擋在牀上。
她睡在牀尾,一條腿搭在牀頭櫃上,牀頭櫃上水杯掉落在地毯上,水更是全部被地毯吸收了,而尤綰青的另一條腿則搭在牀沿邊,腳丫子觸地,整個人全部張開,雙手交叉護在胸前。
商莫謙失笑,"你這到底是在引誘別人還是在護着自己。"
知道她累,商莫謙也沒有叫醒她,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重新調整了睡姿,正要蓋上小毯子卻發現她昨天的衣服還在身上穿着。
輕輕蹙眉,商莫謙提前叫來還要一個小時纔到商清別墅收拾打掃的張阿姨,交代她幫尤綰青換了衣服,收拾房間。
商莫謙不保證自己幫她換衣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上次的親暱引發出尤綰青的淚水還深深刻在他腦海,看來幾年前的事情對她的傷害還沒有完全消散。
交代好一切,商莫謙將尤小荷送入幼兒園,自己到公司上班。
尤綰青則一直睡到了接近十點才緩緩睜眼,舒服的伸了懶腰暗道這一覺睡得舒服,低頭卻發現自己已經穿上睡衣了。
從牀上跳起來朝樓下奔去,張阿姨早就做好了早餐等着她,看到她下樓一臉的慈祥,"尤小姐可算起牀了,早餐在桌子上,今天的清潔也做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尤綰青擡手叫住了她,"阿姨,睡衣……"
張阿姨掩嘴偷笑,"是商先生一大早把我叫來幫您換的。"一邊小聲嘀咕着什麼,張阿姨已經開門離開。
尤綰青聳了聳肩,心頭倒是覺得暖暖的,商莫謙最近好像……老實了不少。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尤綰青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道還希望他來佔自己便宜?"瘋狂的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喊出腦外,快速洗刷收拾好自己就朝公司趕去。
先到自己的小公司將昨晚拍下來的東西傳給明帆,尤綰青這才慢悠悠的朝商清財團走去。
打了卡乘電梯,到了辦公室門前,一邊推開木門一邊衝着商莫謙嚷嚷。
"老闆,這不算我遲到啊,您明着允許我懶牀的。"
才說完,尤綰青卻在自己的辦公桌旁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來人西裝革履,健碩的身子好似衣架將呆板的西裝到穿出了幾絲性感的味道,皮鞋擦的明可鑑人,腳踝處卻露出了一截紅色的高筒襪,添了一抹趣味。
頭髮全部束在腦後,前庭飽滿,鼻樑高聳,有些類似西方人的深陷眼窩,眉宇間距離很近,修飾過整潔的眉毛有些上揚顯露不羈,嘴角更是上揚挑釁似的看着尤綰青。
那人張口,聲音低沉玩味,更是顯露性感。
"青兒來啦?"
辦公室另一頭的商莫謙聽到這一聲稱呼眼底不爽閃過。
青兒?
緩緩擡頭,儘量壓住心頭醋火,商莫謙看着尤綰青,等待她下一秒的動作。
"申亦鳴!"尤綰青原本貓着的腰挺立,幾乎說是用跑的徑直來到申亦鳴面前一把撲在他懷裡。
申亦鳴也不起身,任由她抱住自己,張開懷抱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沒想到吧。"
尤綰青興奮的點頭,心底更是溫暖,這幾年來但凡是申亦鳴得知自己不好總能即時的出現。
對面的商莫謙卻在聽到"申亦鳴"三個字時明顯一頓。
申亦鳴?他仔細打量來人。
申亦鳴氣度自是不凡,商莫謙如若是叢林中兇狠犀利的雄獅,那麼申亦鳴就是那狡猾精明的狐狸。
"尤綰青,上班時間請將閒雜人等帶出辦公室。"冷冷開口,商莫謙穩坐在老闆椅上,暗中提醒自己不能失了風度。
那邊申亦鳴聽到他這麼一說,起了身子來到他辦公桌前。
"你好,我叫申亦鳴,是尤綰青的……"
申亦鳴回頭看尤綰青一眼,衝她眨動一隻眼,伸手朝向商莫謙。
"是尤綰青的丈夫。"
"啪嗒!"鉛筆清脆的折斷聲音從商莫謙手中傳出。
"是麼?"他起身,握住了申亦鳴伸過來的手,兩個男人的手剛一碰觸便暗中較上了勁。
"可是我怎麼聽說尤綰青不久後就要和我結婚了呢。"面露官方微笑,商莫謙話是對着申亦鳴說的,眼神卻瞟到了不遠處的尤綰青身上。
尤綰青掛着滿頭黑線,將兩人還在拼命較勁的手打散,"都這麼有勁兒去奔赴前線殺敵人多好。"
抽回申亦鳴的手,尤綰青低頭看了兩眼,手背上已經是幾道紅印。
注意到尤綰青的小動作,商莫謙悄悄將自己的手背到身後,面容冷峻"尤綰青我再說一遍,請將你的朋友帶離商清財團。"
尤綰青眉頭擰在一處,也注意到商莫謙悄悄背在身後的手,想了想微微低了頭,"老闆,我今天請假。"
說着拉着申亦鳴朝辦公室外走。
商莫謙站在原地,背在身後的手還在隱隱作痛,看着尤綰青和申亦鳴走出了辦公室,木門重重關上,因爲慣性,前後搖擺了數次隨即定住。
緊盯木門,商莫謙眼神從最開始的淡然到之後的焦躁,思量片刻倏地起身朝木門走去,猛然拉開,門外站崗守衛回頭看他。
"總裁有何吩咐?"
商莫謙搖頭,再返回辦公室心中已是醋意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