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青城有些上火,但是發出這麼一個聲音之後,也沒有再發出旁的聲音。
因爲事情已經這樣了,那隻蠱蟲已經滑入公子體內!也不可能就這麼抓出來。而洛子夜原本因爲疼痛而緊皺的眉頭,此刻纔算是鬆散開來!
但到底還是有些餘痛,在周身的經脈中流轉。
五識封閉,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嬴燼很快地用內力爲她壓制住體內暴動的內息,而此刻外面的笛音卻越演越烈,聲音越來越大。
他脣邊已經浮現辯駁血跡,但還在用內力爲她壓制。
青城在一旁,看得面色鐵青!眼下的情況很明顯,公子已經將那蠱蟲吸附到自己體內,是斷然不可能再出去了。眼下還在強制爲太子壓制內息,外頭這笛音要是不能平息,他今日必死無疑!
不再多看,他立即扭頭,飛了出去,去尋那笛音的來源。
而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之後,洛子夜的內息終於被平底,面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嬴燼才收回爲她壓制內息的手,豔紅的血線,卻已經從他脣邊浮現了出來,他心中清楚,斷腸蠱一旦發作,尤其是被笛音催動,是能要人命的!
所以眼下,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
而此刻,攝政王府裡。
閩越在聽到這笛音之後,當即便面色驚變,很快地打算去尋鳳無儔。萬蠱之笛的聲音,他當然不能比其他人更清楚,每個學醫的人,接觸過蠱毒的人,都能知道這笛聲的厲害。
他匆匆忙忙地出來,便看見守在門口的閻烈。
當即便皺眉道:“閻烈,王……”
“眼下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別打算進去打攪王!和武修篁交手,並不是鬧着玩的,傷成那樣子,回來之後眼下才開始調息,你我若是進去,必定走火入魔!”閻烈看着閩越的臉色,就知道應該是大事。
畢竟閩越並不是那種輕浮莽撞之人。
他這話一出,閩越愣了一會兒,偏頭看了一眼緊閉大殿門,也知道王眼下大抵是什麼情況,的確,武修篁是武神,盛名之下,震懾天下武者多年,王即便再厲害,也比對方少了十幾年內力修爲!
眼下怒極之下險勝,但並不表示,王就是神了,回來之後都不用調養,不用平復內息。
他立即偏頭,看向閻烈:“既然這樣,那就不要進去打攪王了。但是這笛音,你聽見了嗎?”
“我又不聾!”閻烈斜睨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這個好兄弟,是不是太瞧不起他了?這麼大聲音,怎麼會聽不見。而且還如此難聽,要不是眼下王正在調息,他要給王護法,他早就出去把這個吹着難聽笛音,擾亂京城夜間睡眠,製造噪音污染的人,幾腳飛到天邊了!
閩越往常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跟他互相調侃幾句,但是今日他臉色難看得厲害。
皺眉看着他道:“太子身上有蠱毒,能被這笛音催發。眼下想必是生不如死,這笛子若是能吹上一個時辰,太子必將爆體而亡!眼下不能進去打攪王,你便立刻帶人將從……”
話沒說完。
閻烈已經一溜煙跑了,並高喝一聲:“魔迦,你留下來爲王護法!魔邪,你帶上三千王騎護衛,跟我走!”
他又不蠢,閩越說到這裡,他就已經明白了。
眼下雖然是因爲王在調息,他不敢進去打擾,但是如果自己沒進去稟報,而太子今夜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不用想他都知道王會發瘋!
所以眼下,必然是要立即找到正在吹奏笛子的人,攔住對方。
閩越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又扭頭看了一眼正緊閉着的大殿大門,嘆了一口氣。等王調息之後,知道他們這麼大的事情,也瞞着王,那後果……
那後果就讓閻烈一個人承擔吧。
他就是這樣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們這邊情況很緊急,另外一邊,也沒好多少。那真是武修篁住的客棧,嶽林山的一場大戰,實在是耗費了他太多真氣,此刻也正在調息。
而門外,一名下人已經焦灼地等了快兩個時辰。
並聽見了這笛子的聲音,這下更是急了,咬牙道:“大皇子殿下說了,有重要的事情,讓屬下一定要立即稟報給陛下!”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能比陛下的安危還要重要嗎?眼下若是進去,打攪了陛下,令陛下走火入魔,這後果誰承擔得起?是你能承擔,還是大皇子殿下能承擔?”這話,是門口的一名隱衛說的。
這隱衛說完之後,那下人立即也不吭聲了。
看了一眼防守重重的客棧,終歸是咬了牙,跑回去找大皇子殿下回稟消息了。
……
整個京城都騷動起來,所有人都在找那個正在吹笛子人的下落。
而嬴燼已然從太子府離開。
用輕功飛馳出去,沒多久之後,終究還是因爲全身經脈想要斷裂的痛感。停了下來,那手支在地上,地上便是一個鮮紅的掌印,還有一灘血。
他不支,終於還是坐在地上。豔紅色的衣襬,比地上的血跡,還要燦烈幾分,就如同這人。
他邪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擡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
卻很快地又嘔出一口血來。
他忽然笑起來,依舊是那般足以傾倒天下的笑容。她立刻會醒,而他也許會死!他能跟她玩心計,藉由傷害自己,酗酒,讓她心疼,原諒他之前的事情。
但是,他卻不能在她面前,因爲幫她而死。
她會自責,會內疚。
他原本到眼下,就沒能在她心裡留下關於他的絲毫痕跡。既然眼下沒有,那麼以後也不要有好了。
蠱毒引發的劇痛,在體內片片割裂。
幾乎能看到蠱毒正在遊走的痕跡,而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西側邊上,走了過來。
擡眼看去,便看到金曦聖光之下的一張清靈面孔。
美絕塵寰,此刻卻帶着幾分惡劣的笑意。天使般的娃娃音,傳了過來,輕輕地道:“嬴燼,與龍傲翟交手,血月噬對抗,你也能打個平手,眼下與我,你能勝幾分?”
那是洛小七。
嬴燼桃花眼微眯,看向他,精緻的脣角扯起,輕輕笑道:“怎麼,七皇子就一個時辰都等不得,準備親自動手了?”
這蠱毒,最多還能支撐他一個時辰不死。
而,也只有一個時辰而已。
洛小七走上前來,而四面已經打了起來。是他和嬴燼的暗衛,但是那聲音並不大,都在相對遠處,眼下對峙的,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那美絕塵寰,天使娃娃般的人兒,走到他跟前來。
蹲下,盯着他道:“你是爲了太子哥哥,才變成這樣的嗎?”
嬴燼輕笑,那張冠絕天下的容顏,此刻更是引人沉淪:“我是爲我自己!”爲洛子夜做任何事情,是他自己甘願。那自然不能說是爲了洛子夜,也必當就只是爲他自己而已。
洛小七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於是也不辯論。
輕輕地笑道:“嬴燼,你能爲太子哥哥做的,應該就已經到此爲止了。現在就去死,好不好?”
“我有選擇的餘地?”嬴燼扯脣,卻凝眸看向他,問了一句,“那麼,我能不能知道,七皇子想要我死的原因?”
洛小七應當知道,他不是喜歡嚼舌根的人,所以也不會將他和龍傲翟的事情,去對洛子夜說。也不會說出當初天子令的事情,跟他有關,甚至小鳴子自己放的那場火,他也不會多提。
可既然這樣,洛子夜爲什麼會想殺他?
他這話一出,洛小七那張清靈的面孔,立即似被妖魔覆住,眼睛都幽深了幾分,看起來像是已經墮魔,一字一頓地道:“原因啊,因爲我討厭你,討厭鳳無儔,我不喜歡你們纏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是太陽,但是這溫暖只能是我一個人的,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這話一出,嬴燼反而笑了。
他點頭,輕聲道:“夠!但是,洛小七,即便我眼下身中蠱毒,可殺了我,你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對戰之下,他也有把握要了洛小七半條命。
洛小七點點頭,甜甜笑道:“我知道啊,就算今日這一戰,最終會折斷我這一雙腿。我也不惜藉機除了你!太子哥哥見我沒了腿,還會對我更加憐惜。但是嬴燼,眼下的你跟我打,我最多折斷一雙腿,可你必定死!”
“是,我必死!”他笑笑,隨後看向他,接着道,“那麼,我們談個條件。我不反抗,你毫髮無傷!我死後,你替我護好他,如何?”洛小七怔住。
……
而洛子夜在短暫的疼痛,和五識封閉之後,也終於醒了過來。她還並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卻看見了牀鋪上的血,指尖一陣輕微的疼痛,她垂眸看了一眼。
手指被劃開了,但是牀鋪上是一大灘血。
根本不可能是她手指裡頭流出來的,她心中咯噔一下,四下看了一眼。嬴燼呢?
外頭的笛聲傳了進來,她也並不清楚這詭異的笛聲,因何而來,以及來源於何處。站起身,那一瞬間還覺得頭有點暈,堪堪伸手,扶住了牆壁!
什麼情況?
眼下的感覺,就跟之前她被蠱毒折磨了一陣,從攝政王府醒來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她正奇怪着,青城便從門外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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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近日天天三千黨還天天拖這麼晚,出版稿改得整個人都斯巴達,我自己心裡也很內疚,這個月中下旬會十個萬更賠罪,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