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兩人的眸光,都落到了那把墨玉笛上。
關於這笛子的事兒,洛子夜可早就打算好了,不論用什麼手段,也得把笛子給要過來,把哨子給她,然後她就可以學着他裝逼了,說:嗯,你要是什麼時候想我了,你就吹吹哨子。
然而,他似乎並不打算滿足她的心願。
他魔瞳微斂,手揚起,一陣魔息散出。鋪天蓋地的力量撕扯着她,這是他實力的表現,然而如今的洛子夜,自然也不比往昔!她眉梢微斂,很快地散出真力,與他的力量對抗。黑色的激流和白色的聖光,在一起衝撞!
倒還在半空中僵持了幾秒。
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可這時候,他濃眉倒也微微揚起,威嚴霸凜的魔瞳中,帶着幾分讚賞,掃向洛子夜。冷醇磁性的聲,緩緩地道:“六重了麼?”
呃……
其實洛子夜是有點得意的,封印在她體內的內功,從三重開始,再進一重,便等於是一個鴻溝跨越。從第四重到第五重的時候,她便經歷了不少磨着,估摸着在鳳無儔的心裡,她這段時間能到第五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她這時候其實是有點得意,故意展示給他看的。
可是,他就這麼直接點出來,到了第六重。那雙引人沉墮的魔瞳中,全無半分驚訝,有的只是讚賞。講真的,這讓洛子夜癟了癟嘴,有種裝逼失敗的沮喪。
而同時,他微微擡掌,手中凝聚起來的黑色魔息更重一重。
洛子夜眉梢微蹙,手中也凝聚出真力對抗。然而,他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再一次微微將掌心前傾,黑色的魔息鋪天蓋地,如一條黑色的游龍,驟然射出之後,燦光大盛,將洛子夜散出的微薄真力,吞噬了下去!
毫無疑問的內力碾壓,令人知道他的實力不容僭越。
洛子夜臉色一黑,也是知道自己是抗不過了!果然,下一瞬,黑氣瀰漫之下,她整個人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從原地拔起,對着他的方向而去。
輕輕一撞,落入他懷中。
四下跟隨的衆人,都很有眼色的各自退散,很明白這兩個人是要開始秀恩愛了,他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好了!
聽着那些人離開的腳步聲,攝政王殿下對他們的有眼色,感到很滿意。
魔瞳微沉,垂眸看向懷中人,洛子夜這時候也正仰頭盯着他,不過是幾天未見,卻彷彿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的容顏似乎沉寂在她心裡,時時刻刻都能想起,卻似乎上一次相見,是在夢裡。甚至,令她懷疑,眼前看見的,到底是他,還是夢。
見她似有瞬間晃神,卻不知是在想什麼,他驟然裡頭,封住了她微張的脣畔。
攫住,品嚐。他霸道的味道,從舌尖傳來,酥麻的感覺直戳神經,令她有些發軟。禁不住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仰起頭回應他,脣齒交纏。他的吻霸道而濃烈,她的吻青澀卻熱情。他長臂攬住她的腰,令她更近一步地貼近他、
打算後退,卻被他緊緊攬着腰,動彈不得。洛子夜紅着臉,微微後仰,結束了這個吻,同時眼睛悄悄往下瞟,不看還好,一看老臉更紅了。當真是覺得鳳無儔這貨,真的是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的獸,就這麼一會兒,他就……
她真的懷疑,他有着如此強烈的欲,是怎麼忍住這麼多年,都沒有碰女人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間,他驟然低頭,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在上頭烙下痕跡,灼熱得呼吸在她頸間,更是令洛子夜整個人都不自然地僵硬了起來,其實很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忽然把持不住,對她做出點什麼來。畢竟她雖然不保守,可也絕對不開放,打野丨戰什麼的,她還接受不來。
“喂!爺在找你要笛子,你幹嘛呢你!”她紅着臉扯了扯他,整個人被他困入懷中,便是動彈一下都不能,唯一能自由活動的,也就只有手了!
看鳳無儔這樣子,好似是不打算將笛子給她啊。
果然,她這表現一出,他在她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留下一個齒痕,魔息繚繞,令人心悸心顫。表達了他對如此氣氛被她這般破壞的不滿。旋即,魔魅冷醇的聲,才緩緩響起:“你要孤的笛子做什麼?”
“呃……”真實的原因,就這麼說出去,洛子夜覺得面上會有點燒。然,看他魔瞳凝鎖着她,對着這樣一雙眼,霸凜中含着溫情,令她想胡亂掰扯,說出幾句鬼話來忽悠他,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是說不出來。
於是,縱然心裡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有點小小的矯情。她還是盯着他那雙眼,說了真話:“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墨玉哨在爺的手上,爺只要一吹動,你的笛子有反應了,你就知道爺想你了。可總是這樣,顯得爺多沒面子,所以爺覺得咱倆其實可以換換。什麼時候你想爺了,你就拿着墨玉哨吹一吹,然後爺就知道你想爺了,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把自己心裡的盤算就這麼說出來,洛子夜覺得自己還是很坦誠的一個人。
像她這樣的人,雖然是情商低得沒有救,但作爲女朋友,談戀愛還是很乾脆的,通常情況下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肯定不會:你猜啊,你猜,啊,你猜不到,你居然一點都不瞭解我,我們分手吧。
這樣折騰未免也太累了,她對於自己沒有這樣的小毛病,是非常滿意的,而且覺得鳳無儔簡直應該好好感謝她,請她吃一頓飯,或者喝一場酒,來感謝她如此爲他省心。
她這話一出,他魔瞳盯着她,凝鎖了她數秒,倒是笑了。
嘴角淡揚,從來就知道這個女人好面子,卻未曾想到在感情的事情裡頭,她也樂意計較。不過是誰想誰罷了,她也要算個分明。然而,他卻沉眸,魔魅的聲線緩緩響起,問了她一句:“那麼,孤問你。倘若孤想你了,孤吹起這笛子,你可會千里萬里,不論身在何地,處於何境。也一定出現在孤面前?”
“呃……”他這樣一問,洛子夜猶豫了。
她低下頭,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是他想她了,她當然也是願意去見他的,但是做得到不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嗎?這個問題,即便是她很願意給他肯定的答覆,卻也是不能給完全的保證。於是,場面就這樣沉默了!
他魔瞳也微沉,墨玉笛並非不能給她,問這個,也無非是想知道她的態度罷了。然而他此刻的猶豫,卻彷彿是在告訴他,她給的答案,不會是他想要的。
最終她仰起頭,看了他一眼,癟了癟嘴角:“那要不然還是你拿着吧,爺也不知道改明兒就遇見什麼事兒了,你這樣的人如此強悍,當然是不必擔心遇見什麼樣的情況,你都能隨時抽身,但是爺跟你不同啊,爺要是面對追殺、截殺什麼的,你吹響了笛子,爺也沒把握很快地脫身,一定能奔到你面前去!”
洛子夜很快地說出來這麼一番話,心裡頭也是很沮喪,若是她自己再強大一點,再厲害一點,也就不用擔心這些了。不用擔心會不會陷入旁人的算計,或者是暗害之中,以至於沒辦法及時地來見他。
但他卻不同,他可以。
什麼事情都不能攔住他,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撼動他,他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隨他的心意行事。這一點是洛子夜很羨慕,卻完全沒有辦法企及的!
然而,也就在她沮喪之中,他原本微微冷沉的面色,此刻卻緩解了幾分。原來不是不願意來見他,只是怕有人攔着,只是怕她想來,卻因爲外力的因素,做不到。
他沉眸,將手中的墨玉笛交給她,沉聲道:“你既然喜歡,便拿着吧。墨玉哨和墨玉笛其實一樣,不論是吹動哪一方,另一方都會有感應。孤給你墨玉哨,無非是因爲,墨玉笛是孤的武器!僅此而已。”
他並無附庸風雅的心思,喜歡吹奏,所以終日帶着一把笛子在身邊,其實僅僅是因爲,這笛子是他的武器罷了。
洛子夜眉梢一皺,這下心裡就不高興了。仰起頭,看向他傲慢而高高在上的臉,冷着聲音道:“所以事實上要是你吹響墨玉笛,爺也是能感應到的?但是這幾天你一次都沒有吹過,這是不是說明你一點都不想爺?”
然後她再想想自己在樓蘭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吹了哨子,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腦海裡全部都是鳳無儔不在乎她,不想念她,完全只有她一個人想念在乎在咆哮。以至於她的心情也變得相當的不好!
黑着一張臉,整個人都有點生氣,也還有點激動。
攝政王殿下聞言,倒是失笑,尤其看着她那張明顯正在胡思亂想,以至於已經黑透的笑臉,更是令他從悶笑變成揚聲大笑起來。愉悅的情緒讓洛子夜險些暴走,惱火地瞪着他:“你還笑?鳳無儔,你老實說,你這幾天是不是一點都不想我?爺要是不吹,你就直接等着爺過段日子去找你,給你過生辰了是吧?或者其實過幾天你也不想見到爺,你甚至還覺得這幾天我沒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你覺得清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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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吵架的事情,在談戀愛的時候,想太多總是一種常態。
並且還會忍不住越想越多,越想越遠,越想越離譜。洛子夜這會兒就是這麼一個狀態,已經成功地從合理分析,變成了跳躍性思維,還摻雜着許多惡意的揣度,洛子夜其實也知道她這會兒估計是有點胡思亂想,並且有點無理取鬧,但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老子就是這麼在轉動,這麼在想,她又覺得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說出來纔好解決,於是也就這麼一骨碌地全說了。
可這段話,實在是跟事實偏離太遠,便硬生生地是聽得攝政王殿下嘴角都微微抽搐了幾下。
這令他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了她:“洛子夜,你我當日並未約定,若是孤想你了,也能吹響墨玉笛,你會來見孤!”
他這一句話打斷,令一個人在臆測的洛子夜,似乎被噎了一下。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斜瞄了他一眼:“好吧,你說得對。我們之前是沒有約定這個,那你說說明明你吹響墨玉笛爺手中的墨玉哨,也能感應到。那之前約定的時候,你爲什麼不一起說了?”
總而言之,她眼下就是一副不講道理,要他將她心中的疑惑,全部交代清楚的狀態。
這個問題,卻是把攝政王殿下難住了。沉眸盯着她,魔瞳微斂,倒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能告訴她,只因爲在他心裡,他並沒有把握認爲洛子夜會因爲他想她了,便來見他,所以纔沒有提及這個問題嗎?
既然覺得她不會爲他風雨兼程,也做到這一步,這些東西說了也似乎沒什麼意義。
然而,方纔在聽見洛子夜說的那些話,表達她不是不願意,只是怕被絆住,不能做到的時候,他也明白,或者她心裡是在意他的。並非當真如她在千浪嶼上所言,對他沒有愛,就連喜歡也不曾有。可,現在知道,到底是現在知道,畢竟太晚,當時的他,並不確定。
不說,倒也不過是怕失望罷了。
看他不說話,洛子夜皺着眉頭盯了他一會兒,試探着問了一句:“因爲忘記了?沒想起來,還是覺得爺不會去見你?”她並不蠢,縱然情商低下,但是她心裡頭也明白,鳳無儔大概並沒覺得她把他看得多重要,而她更清楚,從他們幾乎確定在一起之後,她似乎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安全感,也並未真真正正地說過喜歡在意。
他要是真的這麼想,其實也是正常的。
她這一句話問出來之後,他沉眸,魔魅的聲線,緩沉道:“洛子夜,聰明如你,應當明白!”在他眼中,他們的開始就是他的一廂情願,她從來都不甘願,當她靠近他的時候,他險些就完全相信了他做到了,做到了令她爲他心動。
可她在千浪嶼上說的話,又很快地令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洛子夜點頭,坦言:“我的確很明白,但是鳳無儔,咱倆已經這個關係了,爺也不想跟你矯情。既然已經決定選你,也許爺現在做的還不夠好,對你還不夠在意,但日後爺會努力做好的,希望你相信!”
感情的事情,單方面的付出,一個人去強撐堅持,時間長了肯定會累。
若想要長遠,她當然也要跟他一起經營努力。因爲,她並不是想跟他談幾天戀愛,就各奔東西,她是想跟他天長地久,走一輩子的!
她這般一說,他魔瞳微凝,傲慢霸凜的聲線,是一貫的威重逼人:“那孤等着看你的表現!”
他沒說相信她,也不說不相信,卻說要看她的表現,說着這句話的時候,他那雙魔瞳中還帶着幾分戲謔。似也是很好奇,洛子夜日後,會如何努力,做好她方纔承諾的事。
洛子夜聳聳肩,點頭,旋即她道:“好了,你爲什麼不告訴爺,你吹動墨玉笛爺也能感應的事情,爺就先不跟你論了!可是你現在立刻馬上,必須解釋一下。爲什麼這段時間你不吹?就算是你沒告訴爺爺也能感應,但這並不影響你吹動啊!你不吹是不是因爲不想爺?”
他聞言,看着她如同炸毛的貓發脾氣,大掌伸出,順毛一般放在她頭頂。魔魅冷醇的聲線,緩緩地道:“孤並不認爲自己需要吹動它,才能證明孤想你。孤以爲你當知道,孤無時不刻,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