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367:消散的記憶
當滿身繃帶纏繞的戰野從出手術室,任語桐的腳步紊亂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似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擊倒這個嬌小的女人了。但是上天卻一次次開着玩笑,折磨別人似乎已經是老天爺的惡趣味,也許戰野的幸運值這一次已經用完了。
從加護病房內轉出,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的戰野終於睜開了眼眸,乾澀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但是輕輕顫動的手指瞬間讓睡夢中的任語桐驚醒。可是戰野卻一臉的茫然,他空洞的眼神望着任語桐卻沒有往日的柔情滿溢。
平時就算不說話,她都能讀懂對方的眼神,可是這一秒的空洞任語桐卻錯過了。因爲只要戰野能清醒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安慰,只要還活着就夠了。
紅腫的眼睛寫滿了驚喜,失而復得的驚喜,讓她馬上躍起身子馬上按鈴,護士和醫生進入病房,火速開始檢查。此時的任語桐已經默默退出病房打電話通知家人,戰野清醒的消息,戰靖與戰火說着會馬上趕到,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病房內的檢查還是繼續,所有指標似乎都已經恢復正常,因爲腦部受過重創,能甦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背後有所燒傷,手臂骨折,但是那些都是可以養好的外傷,最最爲難還是腦部的後遺症。此刻醫生爲難的走出病房,看着那位守在這裡一個星期的小女人,開始手心出汗。
“戰夫人,希望你有心裡準備……”
守護在外的任語桐看見主治醫生的模樣,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因爲爆炸的關係,首長被崩塌的硬物擊中了後腦,根據CT掃描有一塊淤血壓住了神經,造成了現在失憶的狀態。可是如果進行開顱手術也表示一定會成功,淤血之後也會慢慢散去,短暫失憶是正常情況。只要你們願意堅持,我相信情況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失憶?重要嗎?只要還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任語桐不斷安慰着自己,記憶可以由未來再次建立,可是生命只有一次,只要戰野回到自己的身邊就夠了。
可是當她推開房門,看着戰野半窩在牀邊困惑的望着星空,曾經溫柔的眼眸中一片空白。她的心似乎繁衍出一片苦澀,如果再一次相遇你還會記得我嗎?還如同當初那般莫名的堅持非我不娶,寵愛着我嗎?
“你是誰?我是誰?這是哪裡?”
明明是熟悉的聲音,低沉帶着黯啞,曾經多少次在耳邊響起說着那些讓人害羞的甜言蜜語,一次次讓她臉紅心跳。可是現在卻是如此疏離的神情,似乎每個字都無情的穿透了任語桐的身軀,徹底將她的堅強擊潰,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靠在門上才讓自己站住了身子。
“我是任語桐,你的妻子,你是戰野,我的丈夫。”
如果有一天你忘記了,我該如何回答?你好,我們是夫妻,我深愛着你,你也深愛着我,現在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那些眷戀的時光怎麼辦?那些纏綿的記憶要如何?
“我們是夫妻?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任語桐嘴角苦澀的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眸中蓄滿的淚水頃刻落下,她捲曲的蹲在身子,一直強忍的淚水落下。全世界安靜,任語桐不斷無聲落淚,躲在陰暗的小角落中,沒有哽咽,無聲無息的落下,似乎不想任何人瞧見她的脆弱。
“哥……”
戰火驚喜的聲音響起,推門而入的同時就興奮的衝了過去,可是戰野再次皺眉,似乎這些人的驚喜讓他感覺莫名的壓力,他誰都不認識,全世界陌生的讓他恐慌。
“你是誰?”
簡簡單單三個字就讓戰火喜悅的腳步停住,瞬間瞪大了眼睛,準頭尋找到捲曲在角落的任語桐脆弱的肩膀無助的顫抖着,可是戰野卻似乎沒有感覺。
“我操,戰野你他媽的玩什麼失憶,你要是敢忘記嫂子我現在就剁了你丟進大海里餵魚!”
一向脾氣火爆但是氣質優雅從來不爆粗口的戰火這次卻徹底發飆了,可以忘記全世界,怎麼能忘記了任語桐呢?那個女人在你離開的每一天越發憔悴,每個人都看得出她在強顏歡笑,你是他的全世界,此刻卻一次次無情的顛覆她的世界。
“戰火,住手!”
戰靖暮然發火,他心裡更加難受,可是他不能自亂陣腳。戰野纔剛剛甦醒,情況還不穩定接收不了戰火的粗手粗腳,被的事情還是再等等,先搞清楚情況才最重要。
“妹子,妹子?”
霍帷幄最近接住在戰家,大半夜聽見了戰野甦醒的消息馬上跟着戰靖與戰火趕來,開門卻看見這樣的一幕,他心裡揪着生疼,可是卻沒有辦法出言維護誰。
看着任語桐躲在角落,全世界都遺忘了這個小女人今年才二十歲,她經歷太多是是非非,不斷讓自己堅強卻一次次被擊潰,然後再次出發,再次成長。一個人跌倒,說不定一輩子都很難再站起來,這個這個小小的女人卻逼着自己一次次站起來,面對全世界。
可是最無情的答案也許不是失去,曾經的一切煙消雲散,誰能接受?重新開始,再來一次,你還會愛上我嗎?誰都沒有百分百的答案,如果不能?那曾經的幸福就成了最大的譏諷,折磨一聲的痛苦纔是最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二哥帶你回家,我們回去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來。”
說話間霍帷幄就抱起了任語桐,一張蒼白的小臉露出掛着淚水,像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娃娃沒有表情,似乎全世界都和她沒有關係,她看不見,聽不見,手中緊緊握着那張小紙條,已經被淚水打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