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出事那天小桃不在場,她不知道寧玉柔和寧玉婉之間發生的事情,只想着這兩人畢竟是親戚,應該不會害了三小姐,於是收下了經過修改的藥方。
走出房間時,寧安竟也在這兒。
“玉婉,你在這兒幹嘛呢?”寧安伸長脖子望了眼屋內,卻被寧玉婉搶先一步關上了門。
“柔兒怎麼樣了?”自己見不到寧玉柔,寧安只好詢問寧玉婉了。
“目前沒什麼大礙。不過大哥,沒想到你現在居然還對柔兒這麼關心了?”兩人邊走邊交談。
“這話說的,我是你們的大哥,自然是要對你們加以關心了。”寧安清冷的眸子微眯。
寧玉婉不禁一笑,寧安雖說是家中的長子,平日裡卻總是幫着寧三爺處理府內的事務,姐妹幾個的情況,他何時這麼關心了?
說到底不過是怕寧玉柔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罷了。
“大哥,剛剛柔兒說話間爲何一直看向你呢?”
兩人不知不覺間竟走進了小花園內,寧玉婉順勢伸手拿了一枝嬌豔的花兒嗅着香氣,像是在漫不經心地交談。
“是嗎?大哥當時只關心傷害玉婉背後的真兇是誰,倒沒注意這個。可能是因爲柔兒生性膽小害怕吧,想着我身爲大哥,應該替她出面。”
寧安雙手負在身後,跟在寧玉婉身後,幽黑的眸子像一潭深淵,深不見底。
“是嗎?”寧玉婉鬆手,那支花兒彈回原位。
回眸時,四目相對,寧玉婉突然笑了笑,梨渦淺淺,明眸皓齒,有些迷人。
[這般盯着我做甚?難不成寧玉婉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
寧安心聲吐露。
接着,寧安大步上前,彎腰摘下剛剛寧玉婉喜歡的花兒,也跟着嗅了嗅,香氣撲鼻,甚是好聞。
“若玉婉喜歡,大哥願爲你摘下,回府後再安排人多種些這花兒在院子裡,如何?”
寧安理了理寧玉婉微亂的秀髮,將花兒別在她耳邊。
不得不說,眼前人真的很美,肌膚白若霜雪,柳眉杏眸,雪白的雙頰中央淡淡的櫻粉沁出,平添了幾分氣色,再配上這大紫大紅的花兒在耳旁,溫婉中竟多了絲嬌媚,可比外頭那些清清豔豔的女子美上許多。
只可惜她是寧家人。
他一直盯着我做甚,寧玉婉俏眉微蹙,將耳邊的花兒取下。
這種送花就能俘獲芳心的小伎倆對於兩世重生的寧玉婉來說簡直可笑,第一世寧家滅門的慘事她可是念念不忘呢。
如今怎麼可能還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隨意便可交付身心的小女孩。
“大哥,這花兒若長在枝椏上能活得更久,摘下了也就留不長了,沒個兩三天就焉兒了。所以嬌嫩的花兒就該由它自由生長,而不是別有用心地去毀了它,或者拿去利用。”
說着,寧玉婉將這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交到寧安手中,並不領好意。
只見寧安的臉色僵了僵,緊抿着雙脣。
“哈哈,沒想到我們玉婉現在長大了,都能說出這番道理了,並且還私下學了醫術,玉婉還有什麼大哥不知道的本領啊?大哥可是很期待呢。”
驀地,寧安大笑起來,豪邁地不似往日般深沉如水。
“往後大哥就清楚了。”寧玉婉笑道,匆匆離開了。
她現在沒空和寧安周旋太久,據寧玉婉多年淬藥的經驗,寧玉柔所中的毒肯定不簡單,所以連年長的郎中也不敢輕易斷定是什麼病症。
見寧玉婉走得如此匆忙,都不願與自己多聊幾句,寧安笑了笑,將花兒丟在地上,用腳將其碾得粉碎。
翻閱母親燕氏留下的幾本醫藥書後,寧玉婉更加確定了,寧玉柔這是中毒了,所中的是一種慢性毒,剛中毒的半年裡毒性並不會發作,與常人無異。
用量九個月過後,便會開始犯病,出現呼吸困難,口吐白沫,甚至會無故暈倒。
一年過後,便被毒啞,口不能言……再接着服用下去,就會漸漸失去神志,直到喪命。
此藥雖不能直接奪人性命,但一點點折磨更讓人生不如死。
寧玉柔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對方爲什麼手段陰險狠厲到此地步?
如果這毒是寧安下的,那真是太可怕了,一個可怕的仇人就在家中,簡直防不勝防!
“二小姐……”小桃再次被寧玉婉叫了去,看着她臉色沉重,想是思忱着什麼,都有些不敢開口。
“小桃,你是柔兒的貼身侍女,她的情況你最瞭解,在今日之前她是否發生過這種呼吸困難的情況嗎?”
“沒有。”小桃搖搖頭。
“你再仔細想想。”寧玉婉問。
小桃擡頭仔細回憶了番,今日這種情況確實是頭一回。
之前未出現過呼吸困難,再此之前又喝過寧安端來的湯羹,看來寧安是早料到了寧玉柔會交代出他來,就先下手加大毒的用量了。
若再讓寧安成功下毒一回後,怕是將會被毒成個啞巴。
從自己屋內取了包銀針,再次來到寧玉柔屋內,堂妹已經睡着了,只是看樣子睡得並不安穩,長而卷的睫毛輕顫,嘴脣緊抿着,眉頭也是蹙着的,似乎睡夢中也並不能放鬆懈怠。
看見寧玉婉把攤開布包,一根根銀針整齊地擺在眼前,小桃有些懵了。
“二小姐,您這是作何?”
“鍼灸。”寧玉婉取出一根長針,在蠟燭上烤了烤消毒,隨後扎入寧玉柔的脈絡中。
小桃看着觸目驚心,一根將近兩寸長的針眼看着扎進去只剩下一半長度了,看着就疼。
但其實寧玉婉這一針是封閉了寧玉柔的神經,讓她暫時感受不到疼痛。
否則要是寧玉柔被疼醒,接下來的鍼灸只會更難進行。
還好上一世寧玉婉成爲醫藥奇才後,還謙虛地拜了位神醫爲師,學了些許鍼灸,不讓寧玉柔此時的毒難以控制。
接着,寧玉婉又取出兩根針消毒過後分別扎入寧玉柔的穴位上,小桃看着害怕,悄悄退出了房間……
“婉婉,你這是做什麼?”寧玉婉手裡纔剛紮下五根針,小桃就把雲陽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