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許檸妍也不知道換什麼好。
她的願望，好像都跟周梓年有關。
“那……你喜歡我。”
周梓年原本臉色嚴肅，突然因爲這句話笑了出來，微微嘆息一聲，終究敗給了她。
“你對本王…究竟有什麼執念。”
“至死不休。”
周梓年替她處理傷口的手頓了頓，心臟一瞬間像是被冷箭射中，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處理完畢後，許檸妍還是疼，忍不住哼哼唧唧的出聲，人也沒力氣，倒靠在周梓年懷中，央求道：“先別推開我，借我靠靠，我怕我撐不住。”
“疼的話，吃這個。”周梓年往她嘴巴里塞下幾顆黑色小藥丸，許檸妍吃完以後，片刻後感覺傷口沒那麼疼，好像在漸漸恢復。
看來周梓年的藥效果還不錯。
爲了能讓周梓年多照顧一下自己，她裝出更疼的樣子，只求換來周梓年的垂憐。
曾幾何時，許檸妍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一幕，特別是在周梓年面前如此卑微的樣子。
不過好在，周梓年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至少在她靠過去的時候，周梓年沒有推開她，還反手抱住了她。
這大概就是一個人的改變吧。
許檸妍心裡還是頗爲安慰的。
回到府裡以後，周夫人知道這件事，出來對許檸妍冷嘲熱諷。
“就你嬌氣，不就是被皇后娘娘罰跪了嗎？你跪皇后娘娘，那是你的榮幸。”
也只有周梓年不在的時候，周夫人才能這麼出言諷刺。許檸妍聽完後，心裡還是會有點難過。
畢竟周夫人是周梓年的母親，不弄好關係，以後周梓年也難辦。
“母親見諒，我並非故意惹皇后娘娘生氣，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周夫人冷笑一聲，“去的人這麼多，怎麼就只有你被誤會了？分明是你不懂禮儀，讓皇后生氣了，真丟我們邑王府的臉面！”
碰巧這個時候蘇夏回來，本來就因爲周梓年對許檸妍好這件事而生氣，聽見許檸妍被責罵，更是忍不住奚落兩句。
“許姐姐可真厲害呢，敢當面頂撞皇后。”
周夫人一聽，便覺着有下手的機會，冷嗤道：“既然沒有在翊坤宮跪足四個時辰，那在家裡也跪着吧。把時間跪夠，可別讓人家皇后娘娘生氣。”
接着，許檸妍整個人被摁在了祠堂的蒲團上，狠狠跪了下去，面對着的是邑王府的列祖列宗。
周夫人吩咐周圍衆人：“哪怕是王爺來了，也要叫她繼續跪着。誰敢開口替許檸妍求情，一併責罰！”
其他人怎麼可能給許檸妍求情，就算不長眼，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風頭。
於是，當着衆下人的面前，許檸妍筆直地跪在祠堂前。心裡只要想到周梓年對自己的好，這一點委屈，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然而，兩處膝蓋沒有許檸妍本人那麼堅強，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又開始泛起疼痛，這一次，幾乎是針刺骨那麼疼，許檸妍臉上終究忍不住冷汗密佈。
跪到後半夜……許檸妍終於撐不住了，雙手緩緩在地上支撐着，整個人搖搖欲墜。
福子被攔在了外面，進不來，聲淚俱下，直接跪在了臺階上求饒。
“周夫人求求您放了我們夫人……她身體不好，再怎麼跪下去，肯定會暈倒的。”
周夫人卻是坐在主位上品茶，她並未開口，臉色沉重，像是天邊的陰霾聚攏，讓人不敢多言一句。
說話的是蘇夏，對這主僕二人充滿了不滿。
“你一個下人，也配替她求情？福子，既然你這麼衷心護主，那你也一起跪着吧，別說我不一視同仁。”
蘇夏臉上噙着熟悉的笑容，說的話卻是扎心。
福子二話不說，學着許檸妍那般，挺直腰桿的跪着。
月色偏移，很快便到了三更子夜。
風呼嘯而過，穿堂風讓蘇夏感覺到了寒冷，忍不住環起雙手。今晚也看累了，也諷刺累了，她現在要回去休息。
“母親，我先回去了，可要叫人好好看着她，不準讓她偷懶。”
此時，福子硬着頭皮說道：“回夫人，四個時辰已經夠了……”甚至超出了時間。福子一直在心裡默數秒數，恨不得光明早點到來。
然而，周夫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們二人，扶着太陽穴揉了揉，冷不丁說道：“皇后娘娘的懲罰完了，可家裡的沒有。她在宮裡丟臉，那就是在丟邑王府的臉，再多加兩個時辰，許檸妍，你可還撐得住？”
許檸妍咬牙支撐着，哪怕兩個膝蓋已經開始水腫。
只要她的傷夠嚴重，就能讓周梓年內心愧疚。
對她而言，其實是有好處的。不過跪着的這種方式實在是太折磨人了，不僅如此，還很折磨意志，她倒是希望周夫人能給自己一個痛快，至少，不用再收到這種煎熬。
“母親素來不喜歡我，但也不用這麼恩將仇報吧。”
周夫人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許檸妍會這麼說，當即便怒了，“噌”一下來到了許檸妍面前，面目可憎！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沒資格懲罰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夫人伸手，旁邊的下人遞了戒尺過來，半米長，兩指寬。這是邑王府流傳下來的“家法，”光是抽那麼一板子，就夠讓人昇天的了。
“伸出手來，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不要跟長輩頂嘴。”
許檸妍就等這句話呢，乖乖的伸出右手。周夫人幾乎毫不猶豫，直接將她的手腕抓過去，第一板子落下，犀利的“啪”了一聲。
疼痛迅速從掌心蔓延至身上所有地方，許檸妍的精神也清醒了不少，果然這種麻利的疼痛，最能喚醒一個人的精神。
第二下，第三下……接二連三的落下，周夫人就沒有想過要對她好，每一次打都是卯足了勁，恨不得將她活活給打死。
許檸妍從沒想過，自己原來這麼不招人待見？
終於在掌心已經血肉模糊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