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什麼意思,既然蘇設計師沒有絲毫解決的意思,我們HOSHI也找不到可以短時間之內給您收拾爛攤子的人,發佈會也不能按時進行,與其只有我們單方面的蒙受巨大損失,還要面對業界內的質疑聲,那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嘛。”
江茴起身,緩步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有意無意的捏了一下,不像是魚死網破的樣子,反而是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我一會回去就召開新聞發佈會,把這份錄音交給記者們聽一聽,也好讓大家都知道不是我們HOSHI所有的工作人員能力不夠,只不過蘇哲設計師太累了,累的連僅剩一步的配飾都完成不了,寧願解約也要讓發佈會開空窗,無所謂的嘛,我也理解,年輕人吃不了苦,相信大家也會理解的。”
肩膀上傳來的輕捏此時卻像是千斤重的石頭,一下子壓的蘇哲喘不過氣來,呼吸都是瞬間有些不順暢。
江茴說話的語氣雖然是輕鬆,但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包裹在糖漿外的劇毒,這是在威脅他。
今天如果自己不是上了當,進到這件會議室內,繼續大門一關當縮頭烏龜,HOSHI那邊也沒有自己的證據,就算是再怎麼向媒體解釋也沒有什麼說服力。
他就算是被少許知道真相的幾個人在背後唾罵,都影響不了什麼。
但如果真的如江茴所說,拿着這份錄音開了發佈會,那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自己不說,甚至他在業界內的名聲恐怕都要一落千丈。
這麼多年的辛辛苦苦努力,才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要是因爲今天他主動解約的事情,所有累積下來的聲譽和客源都毀於一旦。
那必然是得不償失。
蘇哲內心翻騰起一股絕望,女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和剛剛說話中的雲淡風輕,就像是蓄勢待發的弓,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
江茴說的都是真的,只要自己拿不出一個解決的方案來,她絕對會做得出來。
“江小姐,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也不煩跟你直說,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情緒,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
“對於給貴公司造成的損失我很抱歉,但是違約金,我已經付了,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提,我盡力滿足您。 ”
這句話說出,他好像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癱軟在座椅上,面色上寫滿了沮喪。
江茴眼前一亮,她要的就是蘇哲這句話。
自己當然知道蘇哲做不了主,他在業界中的口碑也一向是好的,如果不是因爲沈念在背後逼迫他,絕對不可能在這個緊要關頭撂攤子不幹。
男人的沮喪,江茴看在眼裡,剛剛自己的威脅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她自然不可能將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的職業生涯毀於一旦,只不過是爲了讓蘇哲主動鬆口,爲了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她轉身坐在男人身邊,剛剛的狠厲和陰險全然不見,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手肘撐在桌子上,託着下巴,緩緩開口。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我也不希望因爲我個人的一個舉動,就讓您的聲譽受損。“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逼得太緊也不過是狗急跳牆兩敗俱傷。
“我只需要您現在手頭這份已經是半成品的配飾,這樣我們公司纔有可能在發佈會之前另外找一家珠寶設計室,緊急的趕製出來,不耽誤發佈會的進度,當然,所有的費用還是按照之前我們跟你們定好的,一分不少。”
蘇哲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剛剛江茴所說的所有話只不過是爲了他手上半成品做鋪墊。
但錄音還在女人手裡,他現在才恍然大悟,也已經來不及。
這場談判從一開始江茴就佔據了,所有的主動權,表面上看起來他們纔是更爲着急的一方,所以通過各種手段才坐在會議室裡和自己詳談。
但其實只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放鬆警惕,表現出來的幌子。
先是示弱,再利用自己本身就有些心虛的心理,讓自己編出一個一眼就能看穿的理由,再用錄音和發佈會威脅他,最後在他妥協了之後,才說出真正的意圖。
蘇哲一下子像站在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裡,越想越覺得瘮的慌,一下子從腳後跟涼到了後腦勺。
這江茴從進門到現在,雖然一直都是笑着的,但早就給自己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去跳,這女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溫和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