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想不通,也不明白,陸南城爲什麼不願意接受她?
爲什麼不願意跟她在一起?
爲什麼他寧願選擇林曼婷,也不願意選擇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自己,她到底比林曼婷差在了哪裡?
翌日清晨,她越收拾東西越氣,故意將行李箱拉得“啪啪”作響,一股腦兒的往裡面扔衣服,又不滿的將衣服一股腦兒的全部倒出來,故意製造噪音出來,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兒。
製造噪音的過程中,阮白咬着脣,情不自禁,躍躍欲試的往身後的房門看,在沒發現有人要進來的跡象時,她氣的將手邊的衣服扔了個滿地,還恨恨的踩了好幾腳來出氣。
看來陸南城是不會進來挽留她了,哪怕她反覆下賭注說出那些讓她違心決絕的話來,故意氣他,也根本威脅不了原本就想要她離開的男人了。
這場賭注,她輸得一敗塗地,也很徹底。
行啊。
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她走就是了。
看着滿地狼藉的衣服,阮白生氣的踢了一腳行李箱,索性什麼也不帶淨身離開這個家,這些都是陸南城給她買的。
既然他都不要她了,那她還留着他給的東西做什麼。
要麼不走,要走就走的徹底了斷,阮白背起書包什麼也沒收拾,還把陸南城給她的銀行卡全部扔在牀邊的矮櫃上,負氣的頭也不回的離開陸家別墅。
這期間,不是真心想要走,只是想引起陸南城挽留和重視的阮白,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是三步一回頭還帶着期許走出這個家門的。
可那個守了她十多年的男人終究還是沒出來挽留她,甚至連面都不出。
別墅樓下,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門,阮白瘦削的身影被傷的很徹底,她傷心欲絕的握緊拳頭,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她幾乎咬碎了牙齒道。
“小叔,你別後悔。”
二樓書房的窗戶口,陸南城眉眼深沉的睥睨站在樓下的小人兒,一雙劍眉皺的緊緊地,眼底的情緒極其的複雜難懂,握着窗簾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骨戒泛青。
一旁的林曼婷眼尖,她看了一眼樓下的阮白,又看了一眼分明不捨卻又狠下心來的陸南城,她善解人意,也虛情假意道。
“南城,我想阮阮她只是發小孩子脾氣,不是真心想要離開家,離開你的,你要是真的捨不得她走,要不還是讓她留下來吧,我下去留她。”
林曼婷欲轉身下樓,陸南城卻在她背後說道。
“不用了。”
林曼婷得意的勾起脣角,又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回過頭,神色悵然也憂傷的看向陸南城,惋惜的搖搖頭道。
“南城,你這又是何必呢。”
與此同時,站在樓下的阮白像是有感應似的,她下意識的擡起頭往二樓的書房看來,陸南城察覺到她的舉動,眉頭一皺,快她一步側身躲到窗簾後,避免她會發現他。
阮白什麼也沒看到,也知道陸南城是鐵了心的要她走,既然是這樣,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她攥緊書包帶子轉身就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小小姐,上車吧。”
她一轉身,一直等候在車邊的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喊了她一聲,想來應該是陸南城安排的。
他自己不出來送她,用個司機來敷衍她,阮白負氣的皺皺眉,不爽的冷哼一聲道。
“誰要你送了,我是沒長腿沒長手麼?你給我起開。”
她錯開司機往別墅區門外走,司機一臉爲難道。
“這...,小小姐。”
阮白絕望的閉閉眼,邊走的頭也不回,邊對身後的司機說道。
“你以後不要再喊我小小姐了,這裡以後也沒小小姐這個人了。”
所以,當躲在二樓窗簾後的陸南城再次拉開窗簾,一眼看到揹着書包走的頭也不回的小身影,她也並未坐他給她安排的車,除了她背的書包,她連簡單的行李都沒帶。
凝視她越走越遠的纖瘦背影,他微不可察的皺緊眉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實際上,他昨晚刻意在客廳等她,是想跟她說,只要她以後不鬧,不胡來,他是允許她留下來的。
阮白到底是他養了十年的孩子,沒有感情肯定是假的,捨得她離開也是假的,他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生到這樣的地步,他煩躁的扯領口的領帶,轉身就往書房門外走。
林曼婷見他要走,她趕忙詢問道。
“南城,你這是準備去上班嗎?那你晚上早點回來,我做好你愛吃的菜在家等你。”
陸南城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
“不用了,你手受傷還沒好,沒事就多多休息,我給你請了保姆,她一會就會過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晚上你不用特意等我。”
“這...南城,你...。”
陸南城冰冷的態度讓林曼婷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他昨天給她上藥那會,他還溫柔體貼個不行,怎麼現在阮白一走,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她這麼冷漠呢?
陸南城沒理會她,錯開她就往樓下走,在路過阮白的房間視線觸及裡面一旁狼藉時,他不經意的皺緊眉頭,特別是注意到她把銀行卡也留下時,他褶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如你所願,我明天一早就會從這裡搬出去,再也不會在這裡礙你的眼,也不會再打擾你們恩恩愛愛,以後我也不會再回來,你也再也不是我小叔了。
——這些年,你對我的養育之恩,等我以後有能力了都會統統還給你的。
陸南城耳邊迴盪的是昨晚阮白決絕的狠話。
這小丫頭,衣服不帶,銀行卡不帶,連日常洗漱用品也不帶,是當真要跟他劃清界限,一刀兩斷的老死不相往來嗎?
他挺闊脊背的身後,林曼婷擰着眉心,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看的是阮白所住的房間時,她微微的壓下眉頭,早就聽聞陸南城對他收養的小女孩很好,如親生女兒一般的疼愛。
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事情透着有股兒說不出的古怪,只是她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兒古怪。
*
阮白來到學校,走到學生宿舍樓下,她後知後覺才發現,她硬着骨氣放下銀行卡的舉動有點兒草率了,她現在別說交宿舍費,就是連吃飯的錢都快要沒有了。
她翻遍整個書包,衣服口袋竟然只找到一百塊大洋。
一百塊夠她幹嘛,連吃一頓夜宵也不夠啊。
草率了啊。
她現在連宿舍費都交不起,難道從今天開始她要露宿街頭,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了?
要不,她再去把銀行卡拿回來,至少把住宿的費用給交了吧。
不行。
她不能讓陸南城看不起她,好像她離開他就活不了似的,她待有骨氣。
可骨氣也不能當飯吃,古代英雄豪傑還爲五斗米折腰呢。
“咦,白白,你不在學校門口等我過來,怎麼一個人來宿舍樓了,你一個人杵在這邊幹嘛呢?”
來的人是在學校門口沒等到她找來的顧知暖。
顧知暖自以爲她昨天算計了她,導致惹她生氣不願意等她了,雖然她昨天干的事是不地道,但她也不至於這麼絕情連等也不等她吧。
沒辦法她只能主動來找她認錯了。
這個時候阮白哪裡還顧得上生氣,她仰天望着宿舍樓,一臉生無可戀道。
“沒幹嘛,就是跟我小叔徹底鬧掰,離家出走了,還窮的一窮二白,渾身上下只剩下一百塊錢,也沒錢交宿舍費,正想着今晚我要睡哪個天橋底下比較好。”
“...什麼?白白,你真的假的啊,你真的跟你小叔鬧掰了?”
顧知暖有點不敢相信,陸南城對阮白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連整個C市的人都知道。
阮白歪着腦袋生無可戀的看向她,嘆了口氣道。
“還能是煮的嘛?當然是真的啊,爲了體現我的骨氣和決心,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還把他給我的銀行卡都留下了,我現在窮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說,我要不要回去認個錯?要不然我就要喝西北風了。”
她說的她都想哭了。
顧知暖卻當機立斷的反駁道。
“那肯定不行啊,你要就這麼回去顯得你多low,多沒用,多沒骨氣啊,要不這樣,你先跟我回家去住我家,我家房間多的是隨便你挑。
你這學期的飯我全部包了,白白,咱門做事不能慫,你沒有你小叔,你還有我這個強大的後盾在這,咱能怕誰。”
阮白看着她豪雲壯志,慷慨激昂支持她的話,她感動的差點哭出來,伸手就抱住顧知暖,委屈巴巴道。
“暖暖,還是你對我最好,嗚嗚...。”
顧知暖理所當然道。
“那可不是嘛,你可是我最好的閨蜜,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爸媽就是你爸媽,我的就是你的,等今天下課你就跟我回家住去,半點不要猶豫。”
這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事,她顧知暖怎麼能錯過。
卻不想她想的正美好,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