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像一個無聲的鬧鐘提醒着我起牀時間的到來,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坐了起來,用渾沌的大腦想了想,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身處何地,身邊的弘晝早已不知去向,我輕聲喚道:
“有人嗎?”
很快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看年紀是在十五歲左右,臉上稚氣未脫,一雙眼睛透着機靈,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她見我正起身拿衣服來穿,便很有眼力見地過來幫我打理,一邊忙着一邊說:
“側福晉,奴婢是福晉派來服侍您的,奴婢叫心雨。”
我‘哦’了一聲,心裡暗想:看來以後我也要過剝削階級的生活了,罪過罪過呀。穿戴完畢,心雨說:
“請主子坐到鏡子前,奴婢給主子梳梳頭髮。”
我皺了皺眉頭,我實在是不習慣被人這樣稱呼,心雨見我這幅表情立刻慌了神,手足無措的說:
“奴婢伺候不周,惹主子不高興了。”
我笑了笑說:
“不是,你沒有錯,使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你不要緊張,沒事的。”
心雨這才鬆了一口氣,拿起一把梳子來,慢慢的幫我梳頭髮,她的手法很好,很舒服,我問道:
“五爺去哪了?”
“回主子的話,五爺進宮請安去了。”
我點了點頭,突然想到按照規矩我今天是要到吳扎庫氏那裡去報到的,我看了看太陽,好像已經不早了,我怕我會遲到,於是有些急切地問:
“我是不是睡過了,誤了去福晉那的時辰了。”
“主子不用擔心,剛纔福晉傳過話來說,主子勞累,不用着急去。”
“哦,那就好。”
話是這樣說,可我還是得抓緊時間,我說:
“不用太複雜,簡單點吧。”
“是。”
很快,一切就收拾妥當了,我又對着鏡子整了整衣服,確定衣着得體後,帶着心雨來到了吳扎庫氏的屋外,劉管家連忙通稟了,只聽屋裡傳來聲音:
“是妹妹來了,快快進來吧。”
劉管家掀了簾子,我便邁步走進了屋,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也到過這間屋子,如今身份變了似乎心態也跟着變了,我一眼看見吳扎庫氏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看書,我緊走幾步到了跟前,按照兆佳氏教我的規矩,俯下身去蹲了個萬福,說:
“給福晉請安。”
她笑呵呵地說:
“自家人不用這麼多禮數,快坐下吧。”
旁邊立刻有人搬了一把椅子,我很淑女的樣子坐了下來,我說:
“我誤了請安的時辰還請福晉恕罪。”
她擺了擺手說:
“這沒什麼的,我還吩咐他們不要吵到你。”
這時又有人端了杯茶放到我面前,我估計這茶只是個擺設,吳扎庫氏說:
“這茶葉很好,說是今年的新茶,回頭我差人給你送過去一些。”
“有勞福晉費心。”
我發現我變得很會說話,不知是不是在這裡呆得時間太長了,現在說話都帶着古味。吳扎庫氏道:
“昨晚休息得可好?”
“嗯,很好。”
“那就好,要是覺得那不舒服跟劉管家說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屋裡一片沉靜,我正想着找一些話題來說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吳扎庫氏一皺眉頭說道:
“月兒,你去看看外面是怎麼回事?還有沒有規矩了?”
吳扎庫氏身邊的侍女應聲出去察看,不大工夫就返回了,恭敬地說:
“回福晉,是奶孃,正抱着小格格在外面曬太陽。”
我一愣,然後想到她所指的小格格應該是吳扎庫氏前些日子生下的那個孩子,我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吳扎庫氏一聽是孩子,立刻臉色就緩和下來,說道:
“把她們叫進來,別在外面,真是沒規矩。”
很快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抱了個孩子就進來了,估計就是奶孃,她懷中的孩子已經能直立起來了,那孩子不停的擺動腦袋好奇的看着四周,吳扎庫氏馬上高興得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我對小嬰兒一向都很感興趣,特別是嫩嫩的小女娃,雖然這孩子曾經讓我着實鬱悶了一陣子,但我還是有些抗拒不了她那可愛的模樣。吳扎庫氏看着我一臉渴望的樣子笑着說:
“妹妹也喜歡孩子?”
我點了點頭,吳扎庫氏把孩子遞到了我手上,我抱着孩子,她軟軟的身子讓我感覺很好,孩子烏黑明亮的眼珠好奇的盯着我,臉蛋兒粉撲撲的,身上還有一股嬰兒特有的奶味兒,我不禁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她用力的攥住我的手指,我做鬼臉逗她,她咯咯的笑着,很是可愛。吳扎庫氏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說道:
“這孩子很喜歡你呢。”
我笑了笑說:
“好可愛的孩子。”
吳扎庫氏露出了驕傲的笑容,在這一刻我真是羨慕她,都弄了好一陣,孩子似乎有些困了,奶孃把孩子抱了過來,帶着孩子走了出去,我倒有些捨不得,吳扎庫氏說:
“呵呵,回頭妹妹也生一個就好了。”
我乾笑了幾聲,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起身說道:
“福晉歇着吧,我告辭了。”
“呵呵,好,我看你也是乏了,先回去休息吧,改天咱們在一起吃頓飯,好好聊一聊。”
“嗯,好的。”
我慢慢地順着走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遠遠看見弘晝走了過來,他看到很高興,走進了以後說道:
“吃過飯沒?”
我搖了搖頭,他說:
“快去吃飯吧。”
“幹什麼這麼着急?”
“呵呵,明天我要帶你進宮請安,得告訴你一些規矩纔是啊。”
啊!我突然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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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被弘晝說的規矩套子轟炸了一個下午,感覺頭都大了,什麼這不許,那不許,這個是忌諱不能說,華麗的讚美詞要多說一些,就差我拿個筆記本記下來了,我怎麼覺得以前我在養心殿作宮女的時候都沒這麼多規矩呀,難道是因爲一直有人照着的原因(廢話,當然了)?最後弘晝終於說完了,我昏昏欲睡,他說:
“記住了沒?”
我點了點頭,他長呼了一口氣,我說:
“真麻煩。”
他笑着說:
“其實你以前在宮裡的時候應該也懂得這些吧。”
我仰着頭想了想,好像沒這麼複雜,是不是真的由於我的靠山太了不起了所以一直都安然無事,唉,這次我又得面對後宮的那羣女人,俗話說得好:一個女人等於三千隻鴨子。我想着就頭疼,其他人還都好說,只是熹貴妃那……她那美好的計劃被我給破壞了,肯定惱怒的不得了,我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弘晝奇怪的看着我說道:
“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在背誦你教的東西。”
“呵呵,別太緊張了,沒事的。”
我摸着肚子說道:
“我不緊張,娘娘們跟我可熟了,現在我想吃飯。”
“還吃?看看你都像小豬了。”
我眼睛一瞪,使勁地捏了他一把,說:
“哼,我就喜歡吃怎麼着吧,再說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胖點好。”
他委屈地揉着胳膊說:
“我也沒說小豬不好呀。”
我看着他的樣子,不禁捂着嘴偷笑,他見了佯裝生氣地說:
“好啊,又幸災樂禍,我要好好教訓你!”
說着作勢要撲過來,我往旁邊一閃,說道:
“啦啦,我不怕你。”
兩個人在屋裡追逐起來,旁邊的心雨看了也抿着嘴笑了起來。
第二天我穿着正式的宮裝坐着馬車來到了久違的皇宮,還是那樣的氣派,宏偉的建築羣在這個特定的歷史環境下顯得那麼莊嚴、神聖,來到神武門前,弘晝帶着我走了進去,礙於規矩我們只能一前一後。
請安第一站——皇后那裡,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她見到我以後會是個什麼反應,進了門,經過通傳,我低着頭邁進了正殿,耳邊聽到弘晝說:
“弘晝攜側福晉王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我對於這個稱呼很是彆扭,但也是沒辦法,也跟着蹲了個萬福,接着我聽到皇后說:
“起來吧。來人呀,給五阿哥和側福晉看座。”
我坐了下來,還是沒有擡頭,皇后繼續說:
“前些日子也聽說了五阿哥娶了個側福晉,我已經派人送去禮物了,還滿意嗎?”
弘晝畢恭畢敬地說:
“謝娘娘賞賜,很好。”
“哦,聽說新側福晉是漢軍旗副督統王順義的女兒,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憨厚,想必他的女兒應該也不錯。”
好像是個我說話的時候了,我想了想說道:
“娘娘過獎了。”
皇后突然倒抽了口氣,說道:
“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我硬着頭皮擡起了頭,正好對上皇后那雙驚訝的眼睛,我勉強地一笑,皇后立刻恢復了常態,笑着說:
“嗯,還真是不錯,五阿哥也滿意吧。”
弘晝憨憨一笑,說道:
“嗯,滿意。”
皇后用手帕掩嘴,笑了笑,又對我說:
“五阿哥是我從小看大的,從沒有什麼壞心眼,你跟着他是不會受委屈的。”
我木木地點了點頭。又坐了一會兒,弘晝起身告辭,皇后說:
“以後也要常來纔是,我這裡真是太少人氣了。”
“是。”
我往外走,心裡想着:過了一關,卻突然聽到後面傳來皇后的聲音:
“玉潔,改天也給我繡條帕子。”
我回過頭,看到皇后笑眯眯的樣子,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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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安第二站——熹貴妃,這也是我最怕的一關,我在弘晝後面磨磨蹭蹭地走着,眼看就要到熹貴妃的宮門口了,忽然從後面傳來一聲公鴨嗓:
“五爺,留步。”
弘晝一愣,停下了腳步,李德全有遠而近的跑來,我也覺得奇怪,李德全怎麼來了?弘晝問道:
“李公公,什麼事這麼急呀?”
“呃,這個……”
弘晝皺了皺眉頭,說道:
“怎麼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麼事?”
李德全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對着弘晝耳語了一陣,弘晝眉頭緊鎖,琢磨了一下,對我說道:
“突然有個急事,你在那邊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我點了點頭,弘晝跟着李德全走了,我信步走到了熹貴妃宮門口,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等弘晝一起進去,我無聊的在門口跳來跳去,我已經穿慣了花盆底所以現在已經能跳躍了,跳着跳着,我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我一急,腳下絆了一下,一個趔趄眼看又要來一個‘狗吃屎’,來人拉住了我,我看到一雙皁靴,然後擡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我立刻站好,低首說道:
“寶貝勒。”
等了半天他沒有說話,我疑惑地擡起頭,他正定定地看着我,我一慌又低下頭去,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老五去哪了?怎麼就你一個人?”
“他突然有急事,讓我在這裡等一下。”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
“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他這話逼得我不得不再一次擡頭看着他,幾天不見他倒是沒什麼變化,就是眼睛紅紅的,好像是熬過夜的原因,我說:
“寶貝勒最近很忙嗎?”
他愣了一下,說:
“你怎麼知道?”
我指了指他的眼睛說道:
“你的眼睛都紅了,我覺得是熬夜的原因吧。”
他失笑,我有些不知所措,很搞不清他的狀況,他說:
“謝謝你還注意這些。”
我心裡一酸,喏喏地說不出話來,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最近是比較忙。”
“哦,那也要保重身體。”
他看着我,擡手想撫我的臉,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他的手一僵然後有些失落地放下了,他說:
“他對你好嗎?”
我想他指的是弘晝,我點了點頭說道:
“嗯,很好。”
又是一陣沉默,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於是說道:
“我的身份是你辦的嗎?”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本來也想着給你找個身份,可是等我到了內務府才得知你已經有了身份了。”
不是弘曆嗎?那會是誰呢?我的心中充滿了問號。我突然用餘光看到弘晝走了過來,急忙遠離弘曆一丈開外,弘晝笑着說:
“四哥,你來請安呀?”
“嗯,看來趕在一起了,一起進去吧。”
“好,四哥請。”
弘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弘曆便邁進了門檻,我跟弘晝在後面在心裡做好了準備,我要怎麼應付熹貴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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