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腳下的臉盆, 心臟狂跳起來,這是心雨端過來的吧,看來她什麼都看到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但是我知道任誰看到了那種情況都會誤會的, 我仰頭呼了一口氣, 蹲下身子, 接着月光水中倒映出了我的臉,原來我也會有如此苦澀的表情,我心煩意亂地攪亂盆裡的水。
我像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把臉盆端進屋裡, 我靜靜地拿着溼毛巾擦弘曆的臉還有四肢,他也直直的看着我, 屋裡靜寂無聲……
“你走吧……”他壓住了我的手, 開口說道。
“我還能走哪去。”我繼續自己的動作, 語氣平靜。
“我知道你怕他誤會。”他握住了我的手。
“不會……”
“你的手好涼。”他滿眼疼惜,揉搓着我的手, 我的眼淚掉落在他的手上,不留痕跡地抽出手。
“睡吧,明天就好了。”我幫他蓋嚴被子。
“你瘦多了……”他喃喃地說,語氣裡帶了一絲內疚。要是在平時我最愛聽的就是這句話,可是此時覺得心裡帶着一絲酸澀。
我裝作沒聽見, 到裡屋打坐, 可我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弘曆說得對, 我無法想象弘晝要是得知了這件事以後地反應, 我怕他受傷,我怕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因爲我是那麼在乎他。
窗外的天空已經開始發白,我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突然一激靈,睜開了眼睛,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被蓋上了一層被子,我看了看牀上,已經空了,他走了嗎?
“妹妹。”吳扎庫氏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又是一哆嗦。
“妹妹,剛纔我看見四哥了。”吳扎庫氏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她的聲音振的我頭疼。
“哦,是嗎?”我揉着太陽穴,應和道。
“他昨天病在這裡,是你照顧的他呀?”她一下子就說到了敏感的話題。
“哦,本來我想跟福晉說的,可是你太累了,就休息去了,我就照顧了他一會兒。”我想一筆帶過,可是偏偏混不過去。
“哦,他昨天睡在你這兒啊,你一宿沒睡?”吳扎庫氏緊追不捨。
“我……”我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剛要想辦法應答。
“回福晉的話,主子昨晚氏睡在奴婢地房裡中,是奴婢伺候的貝勒爺。”心雨不知什麼時候端着臉盆進來了,聲音清脆的替我回答了。
我一愣,看了看心雨,她卻低頭倒了兩杯茶,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緊緊握住了茶杯,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哦,這樣呀,唉,我也真是的,讓妹妹你辛苦了。”吳扎庫氏拍手說道。
“沒事,反正我也沒做什麼。”
“嗯,心雨這丫頭回去可得打賞,這一夜也夠累的。”
“這是奴婢分內的。”心雨站在一邊,語氣平緩。
“得了,你們都累了,休息吧,我就走了,我也去求個籤看看。”
吳扎庫氏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屋子裡馬上就靜了下來……
“心雨,你……”我話到半截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主子,您別說了,心雨都明白的。心雨伺候您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您的對五爺的心,心雨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心雨不知道的隱情,心雨相信主子絕對不會對不起爺的。”
她的話讓我鼻子發酸,我擡起頭看她那像在表決心似的表情,忽然向前一步抱住了她,她卻慌了,說:“主子,您怎麼了?是不是累了?睡會兒吧。”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很好。”
心雨把我扶到牀上,說:“您還是睡會兒吧,臉色很難看呀。”
我看着她苦笑着說:“你知道隱情是什麼嗎?”
“一個情字吧。”她說得很自然。
“你這丫頭懂得還挺多。”我輕笑道。
“跟着主子到處聽戲,聽來的。”
她幫我蓋上了被子,笑呵呵地說:“您就睡吧,不會有事的。”
我笑了笑,拉進被子,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裡一緊,想到昨晚上弘曆也是蓋了這被子,我不禁摸着心口最軟的地方,此時正疼的死去活來。
大雨讓我們推遲了幾天才啓程回去,本來是打算讓自己好好過幾天平靜日子的,沒想到卻完全偏離了自己的設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估計是自己出門沒看皇曆,犯了忌諱。吳扎庫氏則興奮地說自己好象抽了一隻好籤,說自己將來要交好運的,我附和着笑了笑,表示恭喜。
“那妹妹沒抽支籤看看?”她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
“哦,抽了。”
“說了什麼啊?”
貌似八卦是古今女人的通病,我撓了撓頭含糊其詞地說:“沒什麼特別的,就說我會好好的過日子。”
“這樣也不錯呀,想着現在還有多少人連過日子都是奢望呢。”吳扎庫氏笑眯眯地說。
“是呀,我很知足了。”這倒是我的心裡話,真的是如此,只求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看!多快!到了。”吳扎庫氏指着前面說。
我也掀起另一邊的車簾,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街道,我很喜歡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這樣心裡就會踏實起來。
“奴才恭迎二位主子回府。”劉總管畢恭畢敬地垂手站在府門前。
“嗯,行了,爺回來了嗎?”吳扎庫氏一邊下了車一邊問道,語氣也跟着高了八度。
“回主子的話,爺這幾天都不回來了。”劉總管很有眼力間的結果了吳扎庫氏手中的披風。
“什麼?又是什麼差事呀?”吳扎庫氏的身子一頓。
“爺從宮裡傳來口信,說馬上要到中秋了,有很多是需要處理,就暫時住在宮裡了。”
我有些失望,心裡有了些惦記,但是有吳扎庫是在這兒我不能表露出什麼,只能在心裡彆扭着。
“哦,知道了。”
吳扎庫氏早已習慣,腳步不停地進了門,然後像到了什麼似的一轉身,笑着對我說:“妹妹着幾日也沒得閒,休息去吧,咱們明天再聊。”
我正等着這句話,趕忙應承道:“哦,好,福晉也早些安置吧。”
掌燈時分,我坐在燭下看書,心雨過來剪了燈芯,然後續了杯熱茶,突然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覺得奇怪,看了看手裡的書好像沒拿倒呀,有什麼可笑的?
“你這丫頭笑什麼?”我佯裝惱怒地問。
“主子,一個時辰之前您看的就是這頁,現在看的還是這頁。”
“啊!”我尷尬得滿臉通紅,連忙喝了口茶掩飾。
“呵呵。”心雨肩膀不住得哆嗦着。
“嗯哼,你這丫頭不懂,我這是呀琢磨一下着裡面還有沒有別的深意。”我做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老氣橫秋地說。
“我看你呀不是想這書而是想人吧。”心雨笑得更開心了。
“你這死丫頭,有這麼跟主子說話的嗎?”我拿出主子的模樣嚇唬她。
“呵呵,是是,奴婢這就出去留主子在這兒慢慢琢磨。”心雨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我搖了搖頭,摸着自己的臉坐了下來,我還真是想這小子,唉,可他又在做什麼呢?我氣惱地大聲自言自語道:“死弘晝,也不來個信兒,還說會想我,就會說些沒用的,哼。”
“是嗎?那我可走了啊。”弘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發現屋內並沒有人呀,我居然有了幻聽這毛病,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呀,真是的,我在心裡罵自己神經過敏。
“真不理我了?”又是一聲。
“誰在說話?”我這次可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了。
“連你相公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弘晝嬉笑着跨步走了進來,站在目瞪口呆地我面前。
“你……你怎麼在這兒?”我在暗中掐了自己一把以確信並沒有在做夢。
“這是我的家,我不能在這兒嗎?”弘晝亮晶晶的眼睛直視着我。
“不是,你不是在宮裡辦差嗎?”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想你了就偷跑回來了,結果你還罵我,我好委屈呀。”他撇着嘴說。
我一下子就撲倒了他的懷裡,使勁地捶着他的胸膛,他拉着我的手親吻着我,我突然清醒過來,說:“你偷跑回來皇阿瑪會罵你的。”
“不會,是皇阿瑪讓我回來的,他看我心思都沒在那兒就把我罵了一頓,我就說你今天回來,他老人家就放我回來了,呵呵。”
我捏了他一把說:“你把我的人都丟到皇阿瑪那兒去了。”
“沒辦法,難道你不想我?”
“我纔不想呢,我巴不得你不在我好清靜會兒。”我嘟着嘴說道。
“你老是那麼嘴硬,哼哼。”他抱着我轉了一圈。
我繞着他的辮子,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感到無比的安心和幸福,不知道是我選擇了幸福還是幸福選擇了我,不管了,先幸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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