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樑大人,你也去北部嗎?”
“這麼驚訝幹什麼?老夫不能去麼?小丫頭片子你這是看不起老夫?”
“不是不是,就是看你一個學徒都沒帶,怕你又找我幫你驗屍。”
“咳!”樑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其實他心裡還真就這麼想的,這丫頭看着傻不愣登的,其實做起驗屍的行當來相當的膽大心細,又不畏懼強權,這種性格最適合爲死者伸冤昭雪,並且就驗屍這種職務來說女仵作很是稀缺,他相信加以時日對這丫頭進行培養,指不定將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怎麼着,老夫門生沒有一千也有數百,個個都巴不得獲我真傳,你這鬼丫頭還嫌棄不成?”
“我不是嫌棄,我就是覺着晦氣。”老虎攤開小手不停搖啊搖。
“……!!!”
“老虎。”郝銘見一向在皇上面前都被禮遇三分的樑大人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由得出聲笑道:
“此次去北部,少不了要到處驗屍查因,樑大人年事已高一個人有些費力,你暫時幫他打打下手。”
老虎想想,也是,北部瘟疫肯定要死很多人,樑大人看着體力還不如她,爲民做事,乃大俠本質,姑且就幫他一回,不然這麼枯瘦的小老頭要是累死在外鄉,家裡妻兒老小的多可憐啊。
樑問:“丫頭你這是什麼眼神?”【→_→】
郝銘見二人鬥嘴無奈搖頭,轉頭去看一旁悠哉愜意的肖子昂。
“肖大人同意你跟着我?”
肖子昂擺擺手甚是無謂道:
“有什麼不同意的?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這一行還落了個爲民捐軀的好名聲,他恐怕還得放炮慶祝。”
郝銘搖搖頭,不太同意他的觀點。
“你該讓他知道你都在做什麼。”
“不用,我那兩個哥哥都比我能幹,有他們就夠了,我做什麼他都覺得我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語氣裡帶着絲厭煩。
郝銘笑笑,拍拍他的肩,知道這對父子的心結不可能由他三言兩語就解開。
“收拾收拾上車吧。”
就這樣,四個人的夾帶私逃,變成了明目張膽的大隊出行。
“災款已經被分成五撥派往各州收集糧食,應該在我們前後就能到達北部,此行我們得加快速度。”
郝銘看着這個跟了他大哥數年的心腹石浪,不禁笑道:
“看來你這幾年過的不錯,我大哥那口官腔,你倒學會了三分。”
石浪早年在江湖上游蕩,風餐露宿漂泊無依,五年前被扯進一起兇殺案中,正巧郝銘途中經過順水替他洗了冤情,後來相府大公子郝譽看中他的身手,便跟其納入軍中,一路走來大大小小倒立了不少功,如今雖坐上副將的位子,但粗莽憨直的性子還是沒什麼變化,對於郝銘這個恩人又熟識的很,聽見這般誇讚又有些調笑的話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石浪撓了撓頭,爽朗笑道:
“嘿嘿,聽將軍說多了不知不覺就學上了,將軍總是說我肚子裡沒多少墨水,只能嘴上唬唬人。”
“你是大俠嗎?”
正說着眼前突然冒出一張臉,正是與郝銘同騎一馬的老虎,這丫頭在提出要騎馬的時候,衆人實在不忍心看着這丫頭期待的眼神說出拒絕的話,本來男女之別不該越矩,但隊中已經沒有多餘的馬,僵持之下,郝銘忍着衆人奇異的目光讓出一半的位子給這丫頭,自動忽略心中冒出的不願她與別人同騎的其他因素,一路上嗅着這丫頭的髮香,連石浪都看出這二公子似乎與上次見面有點不一樣,貌似表情和藹許多?
這丫頭一路上老盯着他看,此時又突然說話,兩隻水盈盈的杏眼看着他發光,石浪一個驚嚇,差點沒從馬上栽下去。
“姑、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正要離遠一點,卻發現自己腰上使不上勁兒,不覺低頭一看,老虎的手正拽着他腰上掛着的酒葫蘆,不覺有些吃驚,這姑娘的力氣竟然比他還大。
老虎睜着雙杏眼,對着石浪不停眨啊眨,上下掃了好幾遍,大刀有了,酒壺也有了,就是缺了個斗笠。
“你殺過人嘛?”
“哈?”石浪被這熱情的小丫頭整的有些懵,回過神來才發覺這小丫頭問了什麼怪異的問題,不由得朗聲笑道:
“哈哈哈,我殺過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不知道姑娘問的是哪一個?”
老虎緊緊盯着石浪下巴上亂成一片的胡茬,眼睛更亮了亮,回頭歡喜的對郝銘樂道:
“公子公子,我找着大俠了我找着大俠了。”
郝銘溫潤淡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丫頭對他也沒這麼熱情過,唯一欣慰的是稱呼終於叫對了。
石浪第一被人用這種尊敬的語氣稱呼,心中更是自豪,不由得撓頭紅着黑臉道:
“嘿嘿,早年闖過幾年江湖,算不得大俠算不得大俠。小丫頭,你找大俠幹什麼?”
老虎看着他,眼睛一彎:“我要嫁給你。”
“咔!”
空氣突然滯了半刻,肖子昂將馬兒往後拉了拉避開某人突然降低的氣壓。
“你你你,姑娘,這可使不得!”
石浪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一腦門子的汗,怎麼感覺空氣有點不對?雖然他二十有八確實缺個老婆,這丫頭也很討人喜歡,但是他總有種要是答應了就會橫屍街頭的錯覺。
肖子昂:你猜對了,這完全不是錯覺。
老虎見他的表情似乎不大情願,有些委屈的撅起小嘴兒:
“你不願意麼?難道你有妻子了?”
“沒、沒有,可、可是……”
“那是我不漂亮?”
“不、不是,姑娘美、美若天仙。”
“那不就行了,我娘說感情可以培養的,你不用客氣。”
“不、不客氣,姑娘你……”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看,我娘說我會很能生孩子的哦……”說着還認真的比劃了下自己的肚皮。
“石副將。”猛然一股冷音鑽入,激的石浪一個哆嗦。
“哎哎,末、末將在!”
肖子昂搖搖頭,他笑了,嘖嘖,皮笑肉不笑,哪旮旯安全?先讓小爺避會兒。
郝銘輕描淡寫掃了一眼石浪,眸子裡的冷意似是要將他整個凍成冰疙瘩,完美的脣形勾勒出一股笑意,吐出的話卻是凍人的緊。
“在下記得石將軍家中有一未婚妻子,如今石將軍已是名譽在外事業有成,是該成家了。”
石將軍正納悶,他孤寡漢子一個,哪來的未婚妻子,正要將疑問說出口,卻見肖子昂在二人身後使勁使眼色,頓時不太靈光的腦袋瓜子突然蹭了點夕陽餘暉,瞬間鋥光瓦亮!
“是是是,我那未婚妻子還在家等着我吶,哈哈哈,姑娘,我怕是不能娶你了哈哈哈。”
老虎目光有些暗淡。
“真的麼?”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娘說,不能拆散別人的家庭,那我就只能繼續找找了。”老虎擡頭瞅着石浪,眼睛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憂傷,半晌嘴角頗爲可惜地蠕動出句話:
“你下巴頦兒上的胡茬好可惜呀……”
石浪見這丫頭不再死纏爛打,大大鬆了口氣,忙拉着繩子退到肖子昂旁邊,只留着二人一馬迎着夕陽走在前面。
老虎還在猶自可惜,沒覺着身後人嘴角翹起的弧度,卻是少見的愉悅,帶着絲奸計得逞的意味,卻還是顯得那般端方清雅溫潤如玉,慢慢將放在懷中人肩側的拉着繮繩的手收緊,下巴更是挨近那頂馨香的小腦袋,擡頭看着暖陽徐徐落下,有那麼一刻他覺着,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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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前方不遠就是餘頭村,有幾個難民逃到這裡,不久就有人染了瘟疫,我已經派人召集村裡的大夫做了些相應的措施,現在村子已經被封鎖,現在天色已晚,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明早我再派人通知。”
郝銘擡頭往前方隱約燈火處看去,低聲道:
“那些難民你如何處置的?”
“在我發現這個村子之前,那些難民已經盡數身亡。”
郝銘眉間一皺,神色有些凝重,竟比預料中散發的快。
伸手摟住老虎因沉睡不斷下滑的身子,拉緊繮繩便往林中走去。
“去林子裡,全體休息一晚,養好精神。”
“是。”
老虎醒來的時候正在馬車裡,身上披了毯子,一起身便滑了下來,揉揉眼,拉起毯子,四周一片黑,人呢?
起身,下車,正看見月下立着的一人,側臉蒙着一層月光,眉眼溫潤如水卻又俊逸如風,含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老虎似是情不自禁般慢慢向之靠近。
樑問和肖子昂正與郝銘商討事宜,這邊便看見這丫頭一臉還沒睡醒的迷糊朝這邊走來,正想逗逗她,卻發現這丫頭的目光似是壓根兒沒看見他二人似的,直愣愣盯着郝銘一步一個腳印兒跟夢遊似的的走過來。
郝銘擡眼便對上老虎的眼,這雙純澈的眼,此刻似乎只容得下他一人一般,心裡有股驚喜溢上胸口,似乎是某種期待終於要突破瓶頸到達另一種令人愉悅的高度。
嘴角慢慢翹起,顯得異常愉悅,直到這丫頭伸出蔥尖玉指勾住他的衣襟,小腦袋湊近到只離他一寸的地方,杏眼一閃,臉蛋憋得通紅之後張開小嘴:
“公子…………我要……尿尿……”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