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老鼠
郝譽看着郝銘飛掠而來的身影, 驚訝的說不話來,此時容不得他有過多思考,郝銘的身影竟然直接略過他, 一個點躍, 便跨過高達三丈的城牆, 向城內飛去。
郝譽反應過來, 腦子一想, 便知曉城內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交代了幾句,帶人跟了上去。
郝銘停在院門口, 一腳踹開大門,便直奔老虎的房間, 屋內沒有人。
此時郝譽也帶人跟了上來, 還未進門便聞一陣厲風橫掃而來, 他下意識收腳轉身,險險避過一招。
“阿銘!”
郝銘定住身子, 鳳目冷冷注視着他。
“老虎呢?”
郝譽一愣,往門內看了看。
“老虎姑娘不是在院子裡麼?”
郝銘淡目掃了他一眼,擡腿拐向老虎最喜歡去的院子。
郝譽見他面色冷沉,一回來便急尋老虎的去處,心下想之一驚, 難不成在他的管轄之下, 還能有人趁虛而入不成?
想想他臨走之前見過老虎姑娘的樣子, 並沒什麼異常之處啊。
郝譽走到之前見過老虎的院子, 便看見郝銘站在樹下, 低頭似乎在看着什麼,便走過去, 看了地上一眼,突然有些怔愣。
那是用樹枝在土地上劃出的幾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不像手,腿不像腿,只用點和線代替嘴和眼睛,一個頭上扎着小小的髮髻,眼睛細長,腰板直正,平和的看着旁邊的另外一個小人,另外一個小人一條直線一樣的手握着一把大刀,肢體大張,雙目圓瞪,橫着刀擋在小人面前作保護狀,似乎很是兇狠的看着敵人。
郝銘看着老虎慘不忍睹的畫作,內心有些微微的酸脹,
………………就算是上天入地,他也會把這丫頭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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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是被餓醒的,捂着肚子睜眼便看見眼前一片明晃晃的牀帳,撓了撓腦袋瓜子,耶?她房間裡的牀帳貌似沒這麼好看?而且也不是粉色的哦。
正疑惑着,便突然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老虎一個機靈,直直躺倒在牀,呼哈呼哈裝睡起來。
那人輕輕打開門,聽腳步,只有一個人,輕手輕腳的,好像很怕吵醒她,手上似乎端了什麼東西,一聲碗筷碰撞的聲響傳來,什麼東西被擱到了桌子上,而後那腳步聲又靠近了些,居然是在往她這裡走來,誒?這人要幹什麼?!
老虎莫名的有些緊張,她未感覺到危險,但是總覺的心裡毛毛的,想想閉着眼睛被人看,還不如睜開,她也好看看這到底是哪兒,她被什麼壞人擄了來。
老虎一鼓作氣,刷的一聲睜開眼,視線還未清晰,便見眼前有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是被她的動作驚了一跳,
“你、你醒了?”
老虎眨眨眼,終於看清眼前是什麼人。
“你怎麼老偷襲我?!這裡是哪兒!你快放我回去!”
老虎看着眼前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
少年神色黯淡幾許,只是一瞬便又恢復到不可一世的模樣道:
“你回不去了。”
“爲什麼?”
“你馬上就要當我的妻子了,過了今晚我們就成親。”
“你你你、你胡說!”
老虎慌張便要往門外衝,衝了幾步,旁邊人影一閃,門便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你別亂動,要是跑出去被我阿姐抓住了,我可就護不了你了。”
老虎撕扯着他的衣袖,少年身體還未長實,卻還是高了老虎一個個頭,輕描淡寫的一拉,便將張牙舞爪的老虎扯回了牀上。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當你的新娘子!公子!公子!”、
少年堵着牀,任憑老虎掙扎,卻絲毫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老虎小小的身子縮在牀腳,雙手抱着膝蓋,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只露出兩隻圓滾滾的大眼,警惕的瞅着牀邊的少年。
阿良仔細看着,見她乖巧的默默流淚,心裡一咯噔,竟有些不忍,便放柔了語氣靠近道:
“你別怕,我不會欺負你的,做我妻子有什麼不好,那個男人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老虎抽泣幾聲,癟嘴道:
“不要你,你個壞蛋。”
“你就這麼喜歡他?他有什麼好的!”
“我就是喜歡他就是喜歡他就是喜歡他!”
老虎來勁了。
“你!”
少年目光一冷,站起身瞪着老虎毫不服軟的小臉,轉身便往外走。
走至門口卻又停下來轉身遠遠看了牀上的老虎一眼道:
“桌子上是吃的,我不跟你計較,反正過了今夜,你再喜歡他也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看相府二公子怎麼要個旁人穿過的破鞋!”
老虎不作迴應,聽到門聲一合,便雙腳一蹬,立即跑下牀去拉門,門絲毫不動,老虎沮喪的垂眼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食盒,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
吃飽了纔好逃跑。
老虎毫不猶豫的打開食盒,一陣濃郁的燒雞味兒順着開口涌向老虎的鼻子,這感覺好幸福哦…………
不一會,一隻燒雞下了肚,“嗝”的一聲,老虎躺倒在牀上,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滿足的舔了舔脣,開始思考逃跑大計。
摘掉隨身的小布包,老虎翻開口,往牀上倒了倒,數了數,只有三個銅板,一個搓指甲用的錯刀,還有幾顆安流風給的小藥丸,什麼都沒有,怎麼能幫她逃出去呢,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老虎收好東西,順着窗口戳了個洞,湊着頭往外看,好像是個院子耶,正對面是一棵大榕樹,枝杈都快伸到牆外去了。
四周很寂靜,再往遠處看,隱約還能看見青色的山峰。
不是奉城,也不是京城,更不是泰安縣。
老虎收回頭,沮喪的自言自語。
“公子,老虎好想你,你快點來救老虎,嗚嗚……我不要做新娘子……”
老虎以前心裡確實還是有些排斥公子做她未來夫君的這個事實,但是想想剛纔那一幕,她突然覺得,跟這個壞蛋成親,還不如跟一直對她好的公子成親,起碼……起碼公子從來不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老虎醒來的時候本就已經日上三竿,這麼一鬧騰,又過去了兩個時辰,夏天日長,天色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老虎躺在牀上,看着被封死的門窗,小手伸進衣襟摸着公子送給她的玉環。
不行,不能這樣待着,要是公子不知道她在哪兒,就是找也要找很長時間的,到那個時候她就真給別人做妻子啦。
她得想想辦法,起碼放個信兒出去給公子。
老虎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聽到窗外有幾聲鳥叫。
老虎聽了半晌,試着學着叫了幾聲,那鳥居然迴應了!
老虎興奮的使勁兒拍打窗戶,還沒等那鳥兒找到地兒,便聽“唧唧”幾聲,外面猛地飛來一顆石子猛地砸在鳥兒的身上,又啪的一聲彈到窗紙上,鳥兒驚得四散逃離,哪還有閒心去管老虎,老虎氣得吹鼻子瞪眼,卻沒有辦法撒火,只能回到牀上繼續想辦法。
忽而從牆角傳來一陣嘰嘰的叫聲,幾個小小的黑影兒速度極快的溜到桌腳,似是被桌子上的飯菜吸引過來,是老鼠!
老虎眼睛一亮,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幾只老鼠旁若無人的往桌腿上扒。
咦?這屋子裡的老鼠不怕人。
她記得鄰家婆婆說過,屋子常沒有人住,老鼠未見過生人,便會養成大搖大擺的習慣。
老虎立馬擡眼往屋子裡掃,這才發現只有桌子和牀是新的,牆角還結着蜘蛛網,明明是沒住過人的樣子。
好奇怪耶,他們要她和那個壞蛋成親,卻不在自己家裡辦喜事,弄了這麼個地方,就是爲了要關住她老虎麼?
老虎想了想,慢慢靠近幾步,那幾只老鼠絲毫沒有反應的樣子,腳便又往近挪了幾步,手試探着往前伸了伸,老鼠中個頭最大的擡頭瞅了老虎一眼,目光鄙視中帶着一絲警惕,老虎立即停下來,手僵在半空,那老鼠看她沒有繼續動作,便又安心下來啃食桌子上的剩飯剩菜。
老虎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看着那這幾隻老鼠,回到牀上扯下牀單,一手牽着一角抖開,舉着牀單往前慢慢移步,盯着老鼠的動作,把住時機猛的往桌子上一撲!
“嘰嘰!嘰嘰!”
“哈哈!捉住你們了!”
老鼠在被單下亂竄,周圍邊角被老虎死死壓住,一裹一卷,老虎看着一小包亂跳的老鼠,嘿嘿笑了。
接下來怎麼辦呢?
老虎摸了摸自己的小包袱,想起裡面的小銼刀,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