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古六與孫海狗師徒二人,從永盛縣的順安鎮直接往凡盛縣行車趕路,中途是誰也不見。廉古六看見師父的異常,一路之上也不敢多話,只是到了凡盛境內,孫海狗才出聲讓廉古六將車拐彎,駛向凡盛中學,只是當廉古六將車停了在縣中門口,心事重重的孫海狗又讓廉古六開車離開,徑直回胡家坡。
“師父,古話都說,當師父的有什麼事情,弟子可以代其勞!您有什麼吩咐,弟子自當照辦!”廉古六開車經過雙鹿橋,看見夜色中的圖強洗車場,也不停留,嘴上對師父如此說道。
“向右!去虎蟠鎮!”過橋不一會兒,孫海狗突然說道,對廉古六的說話當沒聽見。
廉古六打開右轉向燈,將車駛入前往虎蟠鎮的公路,心中對師父一連串的異常舉止感到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
到了虎蟠鎮,廉古六疑惑地看着師父,正要開口詢問往哪走?孫海狗說了一個地名:紅星汽修廠。廉古六這才知道,師父肯定是來找古軍傑的。
廉古六將車停了在紅星汽修廠的門口,廠門關閉,工人們早下班了。
廉古六開口問道:“師父,現在怎麼辦?”
孫海狗突然問:“你認識古曉峰的父親吧?”
廉古六點了點頭。
“那好,你幫我把他約出來!”孫海狗平靜地說道。
“師父,有什麼事嗎?”廉古六感到有些不妙,一邊拿手機,一邊有些疑惑地問道。
“叫你約就約,哪來這麼多廢話?!”孫海狗沒好氣地對廉古六喝道。
廉古六不敢再說,只好撥通了古曉峰的電話,告訴他自己的師父要找他的父親說話,古曉峰問明廉古六現在的地址,便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一輛捷達車閃着大燈駛了過來,在靠近廉古六的Q5前方停下。副駕駛門打開,古軍傑魁梧的身影走了下來。
孫海狗也打開車門從後座下去,二人各自上前幾步站定。
孫海狗問:“認識孫厝嗎?”
古軍傑答:“他是我的隊長!”
“好!開車跟我來!”孫海狗也不多話,說了這句,轉身返回,這次卻是坐了Q5的副駕駛位。
古軍傑也返回捷達的副駕駛位坐了,廉古六看見,開車的正是古曉峰。
“回胡家坡!”孫海狗上車後對廉古六說了一句。
見得師父表情嚴峻,廉古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徑直掉頭返回,往臥虎鎮方向行駛而去,身後,跟着那輛捷達轎車,車裡坐着古軍傑父子。
到了臥虎鎮交叉路口,再一次右轉,前往胡家坡方向。廉古六心裡七上八下,不知師父將與古軍傑發生什麼樣的衝突,因爲從見面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任何人臉上有一絲放鬆的表情,更別提微笑了。而這一切表明,肯定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廉古六開車停在了師父家山腳下的公路邊上,身後的捷達,也跟着停了下來。
孫海狗與古軍傑下得車來,孫海狗說道:“讓兩個小輩就留在這裡!”
古軍傑回頭對兒子古曉峰說道:“你就呆在這裡。”
看着師父與古軍傑二人,沿着山坡往上走去,廉古六打開車門,溜到捷達
車駕駛座旁邊,對車內的古曉峰悄悄說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你確定他們不是上去打架?”古曉峰怪異地笑了笑,衝廉古六說道。他在這裡用了打架二字,顯是認定事態不算嚴重。
“很難說!不行!不能讓他們打起來!你去不去?”廉古六催促古曉峰說道。
“真要打起來,依你我的實力,能拉得開嗎?”古曉峰渾不在意,無所謂地說道。
廉古六不再管他,鎖好奧迪Q5車門,徑直往坡上跑去,他要在師父與古軍傑開打之前,向師父挑明一件事,古軍傑是父親廉春城將自己託付給他的人。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既是朋友,當然是不能動手的!而且在廉古六看來,這種級別的人一旦動起手來,後果都是非常嚴重的,就像自己,一出手基本就是脫臼或斷人手足。
廉古六現在的功力練成什麼樣子,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此刻心急之下,體內催動勁力,來到師父家院牆,狸貓般翻牆入內,見得壩中黑暗,房內有燈,想像中的龍爭虎鬥,並未發生。當下一口長氣舒出,終於放下心來。隱隱聽得師父與古軍傑談話,不敢過於靠近,將身子隱於院中牆角,生怕被二人發現了責罰。
過不多久,房門“吱呀”打開,屋內燈光射出,照在院壩當中,反光將廉古六隱匿的地方暴露了出來,廉古六待要翻牆出去,卻已不及,被送古軍傑出門來的師父孫海狗出言叫住!
古軍傑呵呵一笑,望了廉古六一眼,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把門關上,跟我進來!”孫海狗疲憊地對廉古六說道。
廉古六從角落裡悻悻地走出來,關了院門,隨師父走進屋中。
八仙桌上,放了一本相冊,孫海狗示意廉古六走近一些,指了相片中一穿警察制度的英俊男子,喃喃地說道:“那就是喜妹的父親,我的兒子——孫厝!”
廉古六小心地接過相冊,在燈光下端詳相片中的男子,只見面相骨棱分明,眼睛正視前方,隱隱似有一種浩然正氣,撲面而來!
“孫厝......他死得冤枉!”孫海狗表情木然,嘴裡自言自語。
廉古六待要說話,孫海狗一擡手阻止了他,說道:“你回金凹去吧!記住!別耽誤了練功!”
見得師父傷心欲絕的樣子,廉古六茫然不知所措,站了沒動腳步,嘴脣嚅動,卻是說不出話。
“古六,我答應過你父親,要讓你生活在陽光之下!現在有很多事,還不能告訴你!但師父需要用車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現在回金凹區去吧!每天堅持練功,要知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孫海狗平靜下來,對廉古六說道。
廉古六平時伶牙俐齒,但在師父面前,卻顯得甚是木訥,見師父催了兩次讓自己回金凹去,只得對師父說了聲保重身體,轉身翻牆出院。
孫海狗聽見廉古六走遠,合上相冊,看着堂屋供奉的武風道長牌位,眼神漸漸凝重,伸手一揮,將供臺與牌匾打落在地,燭灰揚起,將孫海狗包圍在了其中......
廉古六從師父家中下得山坡,來到公路邊,捷達車已經開走了。廉古六停在車頭前面,默默想了很久,做出一個決定,要悄悄去看
一看胡月。
風語閣花圃的動物守護是阿黃,廉古六剛一摸進花圃,阿黃就悄無聲息地跑到廉古六身旁,那個親熱勁,就像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兄弟一般,尾巴掃得是呼呼風響!
“阿黃,你別搞這麼大動靜,我就是悄悄回來看胡月的!”廉古六蹲下身子,摸着阿黃的腦袋,嘴裡低聲說道。
“嗚!”阿黃竟是長長叫了一聲,拿狗爪子扒拉了兩下廉古六的膝蓋。
廉古六將正陽功第二部分的《肢體語言》功力全力催動,從阿黃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讀出它要表達的意思。廉古六算是聽明白了,阿黃竟是責怪他沒有勇氣,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走過來,這樣藏頭露尾的,會害它被主人責罰!
“阿黃,你不明白,胡月是在生我的氣,你主人一家人都在生我的氣!人類是有婚姻道德觀念的,與你們狗類不同,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都是可以幹那種事的,但人類要是這樣幹,就會被千夫所指,被所有人吐唾沫鄙視!”廉古六就像對一個朋友吐訴心事,只顧自己說了出口,也不管阿黃能不能聽明白他說的這麼多話。
阿黃又不是成了精的妖怪,當然不能明白廉古六說的這些,但動物間共有的靈性,卻是讓阿黃懂了廉古六表達出來的一個最基本的意思,就是讓它不要鬧出動靜,驚到了主人一家。阿黃看了看廉古六,目光有了一絲憐憫的味兒,還不等廉古六在腦中翻譯過來,掉轉身子,默默地走了開去。
“嗬!你這狗東西竟然在可憐我?”廉古六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見阿黃走得遠了,才低聲罵將出來。
廉古六來到胡月的房子,大門是緊閉着的,年前掛的兩個燈籠已經取下。要說翻牆入內,也不是不行,只是師姐胡月功夫不在自己之下,這一跳進院子,難保不被師姐發現。單是師姐一個人發現,倒也罷了,要是師姐的父母看見了,這個,就不是一般的尷尬了!
廉古六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瘋狂的念頭。沿着屋牆轉圈,來到胡月臥室的窗前,搬了一塊大石頭當墊腳石,踩了在上面,踮起腳尖,偷窺胡月房內情形。
窗子突然打開,一根木棍往廉古六面門戳來,廉古六猝不及防,驚叫出聲,腳下踩偏,墊腳石滑開,“咣噹”聲響中,廉古六跌倒在地。
廉古六急速爬將起來,待要逃走,胡月的聲音傳了過來:“待在那別動!我馬上出來!”
胡月在阿黃髮出那長長的“嗚”聲時,便已警覺。蓋因胡月根本沒有入睡,正自準備報考外地一所林業大學的手續,就讀的是二級學科植物學。阿黃的這一聲“嗚”,顯見異常。胡月是什麼人?當即關燈聆聽,廉古六的每一個腳步聲,都聽在了耳裡。這阿黃擅離職守,讓它能這樣做的,只有廉古六一人!當聽到廉古六摸到自己窗前,搬來石頭站了向裡張望,不由又羞又急,幸虧自己沒睡,不然,非便宜了這傢伙的眼睛不可!
胡月不及多想,拿了曬衣杆在手,倏的推開窗,倒掉曬衣杆,作勢戳向廉古六面門,廉古六受此驚嚇,竟是摔倒。胡月哭笑不得,低聲喝令了廉古六,偷偷摸了出門。
“負心賊,你還來幹什麼?”胡月來到屋後窗前,衝站在牆邊的廉古六低聲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