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古六開車來到食味軒,將二十斤豬肉作爲禮物要送給暴東。暴東哈哈大笑,說道:“兄弟!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實誠人了?你也不想想,我一個餐館當廚師的,每天還能少了豬肉?難道要我轉手賣給趙老闆賺你的錢呀?呵呵呵呵!拿走!拿走!哥哥不要!”
“我買都買了,你現在不要,不是坑我嗎?”廉古六說道。
“你笨啊?!車裡不是坐着胡家大妹子嗎?送給她,逗人家開心唄!”暴東拿眼瞧了瞧坐在車裡的胡月,對站在餐館門口將豬肉拎在手上只是推卻的廉古六說道。
“我送過了!”廉古六低聲道:“還要你來提醒我?”
“不是還有一個叫張凡的嗎?厚此薄彼可不好!”暴東衝廉古六眨了眨眼,調侃道。
“那好吧!你這一提醒,我倒是記起來了。”廉古六心裡有些不爽了,不要拉倒!
“你還真送呀?”暴東也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合時宜,人家胡月就呆在十米不到的距離內呢。
廉古六揮了揮手,懶得回答暴東的話,將豬肉拎了扔在尾廂裡,開車離去。
暴東見廉古六真生氣了,自嘲地笑道:“嘿!這個小氣鬼!自個腳踏兩隻船,還不許哥哥開個玩笑?”
在車上,胡月不明就裡,只是見廉古六興致不高,安慰道:“暴哥是廚師,餐館又不是他的,他不收這禮物也有道理,改天你換了其它的禮物送他就行了。畜牧站房間裡也有冰箱,你也給自己留點豬肉吃唄。”
“我自己又不會弄!”廉古六說道。
“有時間我過來幫你燒菜吧,別愁眉苦臉的樣子了,知道你是裝的!”胡月說道。
“胡月姐姐,有好吃的記得叫我!”洪詩涵在前座開口說道。
“怎麼叫你?你在縣城呢,這麼遠!”孫喜妹坐在後排座椅,接嘴說道。
廉古六帶了三朵鮮花進得德克士,自然引人矚目。好在此刻的凡盛縣城少有飛揚跋扈之輩,上前搭訕調戲的事件,暫時還沒有發生。廉古六剛在風語閣花圃許廷梅手中領了工資,身上現金充足,孫喜妹與洪詩涵兩個小女孩兒,就算敞開肚子,也吃不了多少,縱算再加上一個胡月,也沒有讓廉古六破費兩百元。
從德克士出來,孫喜妹與洪詩涵腳步蹣跚地落在後面,正打開車門的廉古六轉過頭來,奇怪地對身後的胡月問道:“她倆怎麼啦?”
胡月笑道:“吃撐了唄!”
廉古六哭笑不得,對落後的二女叫道:“看你們窮吃餓吃的狼狽樣兒!本來還想請你們去看電影的,現在電影票的錢都被你們吃掉了!”
洪詩涵與孫喜妹上得車來,一人一句,開始數落廉古六。
“古哥哥,就算我不吃撐了,你也不會請我看電影的。”這是孫喜妹在
說話。
“廉哥哥,不要請我看電影了,快送我回去吧!我吃撐了,難受!”這是洪詩涵在說話。
“小師妹,我怎麼感到你話裡有話呢?”廉古六見得兩個小丫頭的慘狀,笑得渾身直抖,說道:“什麼叫做就算不吃撐了也不會請你看電影?難道上次演《阿凡達》你沒有看嗎?”
“唉!此一時彼一時,古哥哥,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就不要矇騙你的小師妹了,好不好?”孫喜妹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兒,坐在胡月身邊,有氣無力地說道。
“切!”廉古六鼻孔裡冷哼一聲,發動汽車,駛離了德克士。
車到食味軒宿舍門口,廉古六想偷偷接濟一下此刻孤生一人呆在凡盛縣城的小涵涵,便以認門爲藉口隨洪詩涵下了車,留下胡月與孫喜妹在車上。
來到三樓宿舍門口,廉古六叫住了正欲開門的洪詩涵,從口袋裡摸出五百元錢,塞到小姑娘手上,說道:“這是給你的零花錢,省着點用。”
洪詩涵木木地接過錢,低了頭不說話。
廉古六想伸手摸一下她的頭,又覺得不合適,畢竟不是自己妹妹,說道:“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
洪詩涵擡起頭,看向廉古六的眼裡全是淚水,嘴脣嚅動着,顯是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廉古六見不得這樣的場面,衝小涵涵揮了揮手,轉身下樓。洪詩涵顫抖了聲音,艱難地叫道:“......哥哥!哥哥!......”
開着車猛打噴嚏的廉古六根本不會知道,洪詩涵將廉哥哥的廉字都省掉了,在小丫頭的心中,她的廉哥哥竟然不經意地擠掉了本應是其父母該呆着的地位。
廉古六將孫喜妹送回師父家中,與胡月一起返回風語閣花圃,將皮卡車倒進花圃中央。臨走之時,對胡月說道:“師姐,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看要不要拿什麼將尾廂遮蓋一下,不然明天早上你父母裝花的時候,裡面全是雨水。”
“知道了。”胡月答應了一聲,望着廉古六,眼中全是幽怨。
廉古六四下望望,壯了膽子,低聲說道:“師姐,要不,到我那玩一會兒吧?”
胡月低下頭去,輕聲說道:“你不準使壞!”
廉古六輕輕一笑,伸手去拉胡月的手,卻被胡月一把甩開,正自愕然,胡月說道:“快走吧!被我媽發現就走不成了。”
二人躡手躡腳地溜出花圃,從小路往畜牧站走去。廉古六對胡月說起第一次遇見胡月父親的情形,還有被阿黃嚇得半死的狼狽,就發生在腳下正走着的這個地方。說得阿黃,胡月纔想到剛纔回家時怎麼不見阿黃跑出來迎接自己呢?停下腳步,說道:“等一等。我先找找阿黃,這花圃全靠它守着呢,這個時候跑哪去了?”
“阿黃!阿黃!”胡月大聲
叫道。
胡修興在家聽得女兒在花圃的叫聲,遠遠地答道:“胡月,阿黃在家裡呢!”
聽到父親作答,胡月望了一眼廉古六,說道:“好像有什麼不對!走!回去看看!”
二人快步來到胡月家中,走進堂屋,卻見胡修興用鐵鏈拴了阿黃的脖頸,廉春雷正在桌上醫箱裡拿了藥瓶,手持注射器在配藥。
胡月一下衝上去,蹲下身子,抱住阿黃,用手撫摸阿黃的毛髮,阿黃沒了往日的活潑勁頭,見得小主人寵愛,無力地將頭靠着胡月的手,眼中露出惹人憐惜的神色。
“爸!阿黃怎麼了?”胡月擡起頭,問胡修興說道。
“阿黃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中毒了!”廉春雷在一旁替胡修興作答,拿了注射器,轉身走過來,對胡月說道:“把鐵鏈子拉好,給狗打針比豬難多了!”
“大伯,讓我來吧?”廉古六上前說道。
“行!”廉春雷看了一眼廉古六,將注射器遞了給他,說道:“肌肉注射,打屁股就行!”
“還好發現及時,我就說阿黃一天怎麼都是沒精打彩的,餵它東西也不吃。”許廷梅在一旁說道:“原來是吃錯東西了啊!”
“阿黃從來不會吃外邊人給的食物,這怎麼會中毒了呢?”胡修興說道。
廉古六拿了注射器靠近阿黃,也學胡月一樣蹲在阿黃面前,拿手撫摸它的頭,嘴裡說着話,也不管阿黃能不能聽明白:“阿黃,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呢?你守着這麼大一個花圃,肯定有人眼紅你家主人。你生病了,不能守花了,就會有人偷了你主人的花拿去賣。我現在給你打針,是給你治病,你要趕快好起來,繼續幫你主人守着這花圃,不能偷懶!你要明白,我是在爲你治病,你不要怕痛,忍着點,一會兒就好了。”
衆人聽得廉古六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俱皆面面相覷,就連做獸醫多年的廉春雷,也是有些爲侄子的神智擔憂了。
“你說這些,阿黃能聽懂嗎?”胡月忍不住了,廉古六話音剛落,便開口嘲諷道。剛纔因爲阿黃生病的憂傷,也被廉古六神棍一般的作派弄得沒了。
“我說的又不是英文,阿黃是中國狗,怎麼會聽不懂?”廉古六笑着說道,轉頭面向阿黃,接着道:“阿黃,你說是不是?我說了這麼多,你聽明白了沒有?沒聽明白你就叫一聲,聽明白了就別說話,我要給你打針了。”
廉古六示意胡月將鐵鏈收緊一些,不讓阿黃有亂動的機會,然後用手摸了摸阿黃臀部肉厚部位,將注射器針頭緩緩紮了進去。
或許是因爲疼痛,阿黃有少許躁動不安,但並沒有出現人們想像中的掙扎擺脫之狀。看來,廉古六像唐僧誦讀金箍咒一般的絮叨,就連阿黃也是受不了,乾脆選擇乖乖讓廉古六打一針還來得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