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師,不知道這套玉器,市場的估價是多少呢?”
秦風這隨意問出的一句話,讓聶天寶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們之間定的不過是口頭協議,如果秦風要反悔,聶天寶也是無可奈何。
“唐玉在古玉中比較稀少,品相保存如此完好的傳世古玉就更少了。”
看着錦盒中形態各異的十二生肖玉,柳會長沉吟了一下,說道:“物以稀爲貴,這套玉器從未見過,也沒有史料記載,在有關唐朝學術方面的研究價值極高……
另外這些玉器,應該出自一整塊玉石,而且還是和田玉,品質非常的高,更難得的是,每塊生肖玉上都有沁色,還沒有損害到玉器本身,這又加了不少分。
第三點就是,這是一整套玉器,比之孤品的珍貴程度,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缺一個,價值都會大減,但一套,價值也會倍增的……”
柳會長的這番話,秦風和聶天寶都能理解,前兩條是從古玉的歷史和材質說起的,至於第三條,則就是應了物以稀爲貴的那句話。
所謂孤品,在古玩行的意思是指意思是指世界上唯一的一件,絕沒有第二件跟這一件一樣的東西,孤品的價格往往會比多件流傳的物品貴出數倍甚至數十倍。
港島有一個聲名不佳的古董商人,前幾年他在倫敦參加了一場中國藝術品拍賣會,在那場拍賣中,最珍貴的是一對清康熙青花仕女圖橄欖瓶。
橄欖瓶顧名思義,一般都是鼓腹長頸,奢口圈足,造型挺拔,這對橄欖瓶更是於端莊中見精神,其釉面瑩潤,胎質潔白,爲典型的“糯米胎、泥鰍背”。
而瓶子上面所繪的畫面中,一女舒展雙臂,手舞足蹈,粉面含春,兩女左右而侍,掩面而笑,青花髮色清雅,層次分明,畫工老到。
經過那家拍賣行的鑑定,這對康熙青花仕女圖橄欖瓶,世上僅存這兩個,所以異常的珍貴,起拍價就高達五十萬英鎊。
要知道,在四五年前的時候,中國藝術品在國外除了唐三彩之外,還沒有陶瓷器能拍出如此高價的,當時這對橄欖瓶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經過一番競拍,橄欖瓶最後被港島的那位古董商用了三百萬英鎊的天價拍得,在付款過後記者採訪,問其是否因爲這是絕無僅有的一對瓷器,才引得他出此高價?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位古董商竟然拿起其中的一個橄欖瓶,將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破碎程度,甚至完全無法修復了。
就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那位古董商得意洋洋的說道,他買這對瓷器,目地就是爲了讓其成爲孤品,這樣瓷器的價格,還要遠遠超出一對。
事實證明,這位古董商說的沒錯,在一年後港島的一次拍賣會上,世上僅剩唯一的那一件橄欖瓶,被拍出了八百萬英鎊的高價,有一次刷新了清朝瓷器的拍賣記錄。
這位古董商用損害文物提價的行爲,並不值得提倡,但這件事情也從一方面說明了孤品的重要性和超出同類別物件的市場價值。
與此同理,這一套十二生肖玉,每一件都是孤品,因爲其中形態各異,沒有一樣重複了,十二件孤品組合成了一套,所以纔會受到柳會長的如此推崇。
“柳老師,這……這玩意兒值多少錢,您還沒說呢?”都是行里人,道理秦風和聶天寶都明白,但他們也更關心這玉器的市場價格。
“如果單賣的話,像龍、虎、猴、牛這幾件,我會出價三十萬左右,其餘的在十萬到二十萬之間……”
看着錦盒中的玉器,柳會長說道:“但是組成一套,這套玉器的價格最少在三百萬以上,老頭子我是買不起,也只能給出這個估價了!”
“三百萬以上?”
秦風聞言看向了一臉緊張的聶天寶,心中暗笑了起來,聽到柳會長的話,估計這哥們要怕自己不賣了。
“秦兄弟,咱……咱們之前可是說好的啊。”
聶天寶苦起了臉,他也沒想到柳會長會估出這麼個價格來,使得他原本給出的高價,只是和市場價持平了,這頓時讓聶天寶感覺有些坐蠟了。
“這套玉器不是你的?”
柳會長聽出了聶天寶話中的意思,不由驚詫的看向了秦風,如此珍貴的玉器,居然是這個年輕人的。
聶天寶生怕秦風再改口,連忙說道:“現在還不是我的,不過我和秦兄弟已經協議好了,三百萬,他轉讓給我。”
“三百萬的價格倒是也不算低了,不過如果放上幾年的話,這套玉器的價格還會大增的。”
柳會長說着話看向秦風,隨口問道:“不知道你是從哪淘弄來的這套玉器?是家裡祖傳的嗎?”
柳會長問這話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畢竟這套玉器一看就是傳世古玉,而且最少經過百八十年的盤磨了,絕對不會是秦風這一代人得到的。
“呵呵,柳老,家裡傳承的而已。”秦風笑了笑,輕描淡寫的答了一句,他總不能告訴柳會長這套物件都是自己做的吧?
“柳會長,小秦很了不起的,他可是齊老先生的弟子。”
爲了能讓秦風不改口,聶天寶在一旁拍起了馬屁,這番話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齊先生的弟子,總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哦,老師的弟子?”
柳會長聞言笑了起來,說道:“你是叫秦風吧?那咱們還真不是外人了,我前段時間去看老師的時候,他老還曾經說起過你呢。”
“我還沒開始跟着老師呢,以後柳師兄要多多關照啊。”秦風對着柳會長行了一禮,算是認了這位師兄了。
“老師對你可是很看好啊。”
柳會長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個信封,扔給秦風道:“小秦,這錢我可不能收了,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柳會長和聶天寶一沒交情二沒往來,收錢鑑定物件,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有了秦風這層關係,他馬上就把錢退了回去。
秦風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背靠大樹好乘涼,齊功在古玩行裡的確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這出門鑑定,居然也能碰上同門師兄,而且還是實惠多多,連鑑定費都省掉了。
當然,秦風也不能讓柳會長吃虧,當下又把錢放在了桌子上,說道:“師兄,如果東西是我拿來鑑定的,這錢您可以不收,但這可是聶老闆的事情,您要不收聶老闆也不會安心的啊。”
面子是人給的,就算是同門師兄弟,秦風也不能擋人財路。
他這番話一說出來,柳會長眼中頓時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想在古玩行裡混,就是需要秦風這種八面玲瓏有眼色的人。
“對,對,柳會長,這點鑑定費,您一定要收下!”
聶天寶此時是巴不得柳會長收下這錢,因爲錢是他出的,柳會長收下之後,秦風也得履行他們之前的協議,否則他聶某人憑什麼白白幫秦風鑑定玉器?這兩者之間是有關聯的。
“好,你們既然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柳會長點了點頭,看向秦風說道:“小秦,第一次上門,晚上別走了,回頭我讓老婆子炒幾個菜,咱們哥兒倆好好喝一杯!”
這就是秦風會做人的好處,如果之前秦風順水推舟的接過那錢,恐怕就是師兄弟的關係,柳會長也不會留他吃飯的。
“柳師兄,今兒可真是不行。”
秦風看了下手錶,已經是七點半了,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當下苦笑了一聲,說道:“和人約了八點,柳師兄,回頭小弟帶點好酒上門賠罪,您看可行?”
“好吧,師兄就好口酒,記住你說的話啊。”柳會長聞言大笑了起來,等秦風收好那錦盒後,站起身親自將兩人送到了樓下。
這待遇看的聶天寶是羨慕不已,他也愈發認識到了這關係和人脈的重要性,當下在心中決定,一定要交好秦風,從而打進京城古玩行這個圈子。
車子駛離了柳會長所住的小區後,聶天寶開口說道:“秦老弟,柳會長的話我聽到了,老哥說個章程,你看行不?”
“哦?聶大哥您說。”
秦風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上車之後就一直沒提交易的事情,反正左右都是一刀,他並不介意這一刀宰的更狠些。
當然,秦風自詡是厚道人,話嘛……還是需要聶老闆自己提出來的。
聶天寶咬了咬牙,說道:“秦老弟,你聶哥是爽快人,三百萬的基礎上,我給你再加五十萬,你看怎麼樣?”
雖然家產不少,但是聶天寶手上的流動資金並不多,他原本打算五百萬盤下方雅志的那家店鋪的,現在一下子就去掉三百五十萬,聶天寶的錢已經不夠了。
不過這套玉器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物件,所以聶天寶打算回頭抵押一些不動產給銀行貸筆款子,用來支付盤店鋪的費用,也要先將這套玉器給拿下。
“哎呦,聶大哥,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啊?”
秦風似乎被聶天寶說的愣了一下,急道:“聶大哥,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咱們不是說好的三百萬嗎?”
“媽的,真是個小狐狸,怪不得被齊功看上呢。”
開着車的聶天寶看了一眼秦風的臉色,頓時在心裡暗罵了起來,嘴上說着不好意思的秦風,分明就是同意了自己的說法。
“秦老弟,說這話就是看不清你聶哥了,我還能佔老弟你的便宜嗎?”
聶天寶故作豪爽的擺了擺右手,說道:“這事兒就這麼辦了,明天上午我就把那五十萬給你送去,老弟你看怎麼樣?”
既然決定了要交好秦風,聶天寶還真不在乎那五十萬了,如果靠着秦風能打開京城古玩玉石行的局面,那可不是五十萬能換來的。
“成,聶大哥您爽氣,小弟承您的情了。”
秦風也沒客氣,將那錦盒放在了聶天寶的腿上,說道:“聶大哥,這物件就先給您了,那五十萬您得空給我送去就行。”
“哎,別,我開着車呢。”
見到秦風這動作,聶天寶是又驚又喜,連忙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小心翼翼的把那錦盒放在了車後排的座位低下,即使這樣還覺得不保險,又脫下外套將那錦盒包裹了一層。
“秦老弟,這三百萬你先拿好,你放心,那五十萬明兒就給你送去。”
得到了這套玉器的聶天寶,此時真的是心花怒放。
做了那麼多年的古玩生意,終於淘弄到了一套可以稱得上是鎮店之寶的玉器,等回到石市後,聶天寶自覺當能一雪前幾年被騙的恥辱。
看着滿臉笑容的聶天寶,秦風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因爲在拿到了這三百萬的同時,秦風也想好了如何將聶天寶趕出京城。
上次還留給了聶老闆兩塊假翡翠,這次秦風卻是要讓聶天寶竹籃打水……一場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