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唐天佑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原本是想給這些老兄弟留點情面,但是沒成想並不領情,而且還變本加厲的想要逼宮。
掌控了洪門大權數十年,即使現在命不久矣,唐天佑又豈是那種能被人拿捏的人?當下臉上露出了冷笑,說道:“你們既然一定要進行選舉,那麼我也同意,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處理下洪門的內部事務……”
“唐大哥,您要處理什麼事?”
聽到唐天佑的話後,沈俊豪頓時感覺一陣不妙,唐天佑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沒過問過洪門的具體事務了,他說出這話來,肯定是針對此次事件的。
“老沈,沒你什麼事,你坐下吧!”
唐天佑並沒有回答沈俊豪,而是看向了坐在左側第五把椅子上的那人,開口說道:“齊老五,我當這會長之後,立下的一條規矩,你還記得嗎?”
“唐大哥,這麼多年了,我……我不記得了。”聽到唐天佑的話後,齊姓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其餘幾人。
“齊老五,你也是跟了我差不多五十年的老兄弟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唐天佑嘆了口氣,說道:“你老了,自己辭去在洪門的職務吧,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振天上位之後,也不會找你算後賬的……”
人老了尤其念舊情,如果放在幾年前,就憑齊老五幹出的那些事,唐天佑一定會開刑堂進行公處的。
“我……我……”
唐天佑的話讓齊老五猶豫了起來,身處高位幾十年,讓他卸去現在的位置,齊老五着實有些不甘心。
“老五。怕什麼?”
見到齊老五露出想要退卻的神色,魯陽京冷不丁的開口說道:“會長太久不過問幫中事務了,現在未免晚了點吧?”
“唐大哥。我覺得自己還能再幹幾年。”
魯陽京的話就像是給齊老五吃了顆定心丸一般,齊老五瞬間冷靜了下來。開口說道:“唐大哥,等到五年之後,我就卸掉這副擔子,到時候和老兄弟們寄情于山水之間,可好?”
“你還想再幹五年?”
唐天佑臉上又露出了譏笑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齊老五,你既然忘了當年我立下的門規。那就讓還記得的人說來聽聽……”
唐天佑看向了一直端坐在左側第一把椅子上的曹國良,說道:“曹操,你是刑堂的堂主,還記得我當年立下的第一條規矩是什麼嗎?”
“唐大哥。我當然記得的。”
面孔白皙的曹國良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唐大哥立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洪門全面退出毒品市場,但凡洪門中人,不得銷售和販賣毒品。如有違者,當以門規論處……”
“曹操,你……你到底是向着哪一邊的?”聽到曹國良的話後,齊老五終於面色大變,他已經聽出來了。曹國良絕對不是他們這一夥的。
“老五,你先別管曹操是哪邊的……”
唐天佑出言打斷了齊老五的話,緊緊盯着他的眼睛,說道:“我只想問一句,你遵守了這條門規沒有?”
“會長,這條門規不是祖訓,只是你定下來的而已。”
齊老五知道自己暗中販毒的事情暴露了,當下說道:“咱們是混黑道的,做黑道的不沾毒品,那叫什麼黑幫?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了?”
當年唐天佑上位伊始的時候,定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全面退出毒品市場,轉而滲透投資一些電子新興行業。
在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不過在白老爺子等洪門宿老的支持下,這個規矩被強行實施了起來,最起碼在當時沒有人敢明着對抗了。
過了大概有那麼三四年的時間,唐天佑當初做的那些決策,都顯示出其正確性來,洪門的各項生意逐漸上了軌道之後,門內衆人的日子也開始好過了起來。
能做正當行業賺錢,之前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人,自然也就對放棄毒品生意的事情不那麼牴觸了,洪門的風氣爲之一變,當真捨棄了這塊誘人的大蛋糕。
不過金錢總是會使人利益薰心的,齊老五就是那種什麼錢都想賺的人,他利用自己負責洪門夜場的便利,始終沒有放棄毒品這塊市場。
當然,那時的唐天佑在洪門中的聲望如日中天,齊老五隻敢偷偷摸摸的進項一些小額的交易,所以也沒有被別人發現。
但是近幾年來唐天佑身體不好,幾乎完全不在管理洪門事務,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們幾位堂口大佬拍板決策的。
這也讓齊老五的膽子變得大了起來,他不僅在美國各個夜場組建了毒品的銷售渠道,而且還和金三角的將軍有着聯繫,從亞洲偷運了不少純度很高的海洛因。
人的貪慾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只要被打開了,就很難再給關閉上,齊老五就是如此,毒品帶給他的利益遠超洪門每年的分紅,他實在捨不得將其丟棄掉。
“老五,你太讓我失望了。”
唐天佑看向了齊老五,說道:“當年鴉片害了多少中國人?咱們雖然身在海外,但也不能去做這種被後人戳脊梁骨的生意,老五,你爲什麼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會長,正如你所說,我又沒在國內販毒,禍害的也是外國人,有什麼不對?”齊老五知道今兒這事情揭開,他和唐天佑之間也算是撕破了臉,乾脆就強硬到底了。
“你是禍害了外國人不假,但是也牽扯到了洪門。”
唐天佑搖了搖頭,伸手從膝蓋上拿起了一個文件,說道:“這是年初美國聯邦調查局的一次會議記錄……
在這份記錄裡面,美國聯邦調查局已經將洪門列爲新年度重點針對的目標組織,源頭就是你販毒的事實已經被他們掌握了……”
唐天佑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裡已經帶着壓抑不住的怒火了。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消除了洪門在美國政府中的一些負面印象,但全都被齊老五的行爲給毀掉了。
“什麼?這……這不可能!”
聽到唐天佑的話後。齊老五愣住了,不過緊接着就大聲喊道:“會長。你是在詐我的吧?我的分銷渠道都是最隱秘的,美國人不可能查到的……”
正如唐天佑爲了洪門嘔心瀝血一般,齊老五在毒品生意上也是傾注了很多心血,眼下聽到自己的行爲已經被人掌握,他頓時坐不住了。
“老五,別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也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唐天佑嘲諷的笑道:“我這人雖然有時候挺絕情的。但也念舊,要不然你以爲現在你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個地方?”
“唐天佑,少說那些沒用的。”
齊老五此時已經亂了方寸,開口說道:“是不是你將我的事情捅給美國聯邦調查局的?要不是你。他們肯定不會發現我那些渠道的……”
最近遠在亞洲的金三角又受到了當地政府武裝的圍剿,動盪的十分厲害,連帶着世界毒品的價格也是直線飆升。
齊老五爲此拿出了二十多億美元,囤積了很大一批高純度海洛因,如果真的被美國警方盯上。那他這些年來的積蓄將一下子全都要打了水漂。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情急之下,齊老五再也顧不得唐天佑的身份,真正撕破了臉皮,開口直呼起唐天佑的名字來。
“不知好歹!”
唐天佑冷哼了一聲。卻是看向了曹國良,說道:“曹操,按照門規,齊老五的事情要怎麼處置?你說個章程出來……”
“吃裡扒外,利用洪門資源謀取私利,當三刀六洞!”
曹國良雖然長得很儒雅,看上去就像是個學富五車的學者一般,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心中凜然,終於記起了刑堂在洪門裡的作用。
在洪門裡,一共只有兩個武力組織,一個是白振天的忠義堂,專門負責爲洪門開疆擴土打江山,這是明面上的。
而另外一個武力組織,自然就是刑堂了,刑堂的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像秦風見過的貝蒂娜,就是刑堂中人。
不過現在這個社會,萬事都向錢看,一些小的事情刑堂都不動聲色的處理掉了。
從上次開刑堂處理那位堂口大佬之後,已經有好幾年沒再開過了,也讓這些人忘記了曹國良是幹什麼的了。
“曹白臉,你敢?”
聽到三刀六洞這幾個字,齊老五的麪皮一陣抽搐,砰的一聲擊在了椅子上,長身而起道:“我現在就走,誰要是敢攔我,那大家今兒就來個魚死網破吧?”
聽到自己的毒品生意被美國警方盯上,齊老五再也顧不得誰當會長的事情了,他着急回去重新做安排,必須保證那些毒品的安全。
要知道,這些毒品如果被警方搜走,那麼即使他齊老五能躲過一劫不去坐牢,但他大半輩子的積蓄可就全沒了,想當個富家翁都辦不到。
“小的們,跟五爺我出去,看看誰敢攔我?”
隨着齊老五的話聲,他身後站立着的七八個人,同時從懷中掏出傢伙。
除了五六把大口徑手槍之外,一個穿着風衣的年輕人,還拿出了一把微型衝鋒槍,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唐天佑和白振天等人。
爲了保證日常的安全,洪門每個堂口的大佬,都有自己私人的武裝。
齊老五私下裡乾的是掉腦袋的生意,是以對手下的素質也格外重視,現在這七八個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身上所帶的軍火,更是足以打一場小型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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