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到太陽炙烤下的阿波羅熱盒時,杜雲軒眼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恐懼。
“如果你誠懇認錯,我會考慮原諒你。”蘭迪說。
杜雲軒當然沒有滿足他的要求,所以蘭迪毫不猶豫地命人把他塞進了充當刑具的金屬盒裡。
“等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我就放你出來。”
盒子關上,光和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只有極度的壓抑,和令人痛苦萬分的高溫。
杜雲軒很快陷入了恍惚,像回到了曾經的火場,一切那麼燙,連空氣都是燙的,他找不到爸爸媽媽,只有小熊陪着他。
那隻毛絨小熊,模樣和古策常常送給他的一模一樣。
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可愛,一樣的手感。
毛絨絨的,很柔。
爸爸媽媽不見了,幸虧還有小熊。
滾燙的煙嗆得他很難受,一直流眼淚,他緊緊抱着小熊,一邊咳嗽,一邊慢慢地爬……
小熊別怕,我們會找到爸爸媽媽。
小熊別怕。
身體被火漸漸烤乾,皮膚一寸一寸裂開般的撕痛,杜雲軒在動彈不得的黑暗中,迷迷糊糊地想,小熊別怕這句話,他對小熊說過,似乎又有人對自己說過。
小熊呢?
那男人硬塞在他手裡的,最珍貴的毛絨小熊,當初爲什麼通通丟進了垃圾桶呢?連一隻都沒有留下。
如果現在手裡能夠握着一隻,也許,就不會那麼恐懼痛苦了。
好熱……
好難受……
痛苦得恨不得死去,但杜雲軒苦苦撐着。
有人曾經說過,有杜雲軒在,他想活久一點。
既然我還撐着,那麼,古策,你也要給我活着。
克里斯.布勒步伐沉着地走在街上,晨光照着他銀白的頭髮,覆上一層薄薄的橘色光芒。
路上不時有人向他笑着問好。
在萊亞莊園服務了多年,只要沒有生病或者休假,這位令人尊敬的管家都會在清晨,到這條有着古樸味道的街上走一走,偶爾,從麥兒大嬸的魚店買一條新鮮的鮭魚,又或者,從比格大叔的奶酪店,切一塊柔皮白奶酪。
這些食物當然不可能端上主人的餐桌,管家在莊園的一應飲食也由僱主無償供應,但是,有時候,他樂於花一點錢,來享受普通人的樂趣。
“歡迎光臨,今天有很不錯的新鮮魚哦,隨便挑。”麥兒大嬸的迎客詞,還是那麼千篇一律,但笑容可掬爲她加了不少分。
管家微微頜首,他已經是老熟客了,不用店主招待,緩緩踱向最裡面的冰櫃。
其實,除了買魚,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冰櫃旁,那個秘密傳給他消息的男人,已經在等着他了。
“哪條魚比較好?”
“我看着都差不多。”
兩人對着冰櫃挑挑選選,低聲交談。
“你就是把他送到杜家的神秘男人?”
“你就是古策?”其實,不需要古策回答,管家也知道這就是亞力克西亞少爺念念不忘的那男人,他從蘭迪少爺的書桌上看過這男人的照片,記得這張臉。
即使這張臉現在多了些難看的傷痕。
“你要救亞力克西亞少爺。”
“他不是什麼亞力克西亞,他是杜雲軒。是我的人。”
“山莊看守嚴密,你要救他,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任何代價。”
“年輕人,話不要說太滿了。”
“我爲了他可以一刀捅了林亞.巴洛,你覺得我說任何代價是在放屁?”古策淡淡地反問。
管家沉默着,拿起了冰櫃裡的一條梭子魚,仔細看了看,又不滿意地放了回去。
“如果你要救他,你必須有一個完美的拯救計劃。”
“他現在怎麼樣?”
“我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管家低聲說。
“我比你更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古策又問了一次,“他現在怎麼樣?”口氣再平靜,也掩飾不住內在的焦灼。
“蘭迪少爺把他關起來了。”
古策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聽見小熊又受到了黑狼的折磨。不過,想到倔強的小熊被除他古策以外的男人關起來,也夠讓古策憤怒加心疼的了。
“我要問你要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