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霸寵庶女妃
“可是你……”
“噓。”楚若伸出手,在他的嘴前豎起一根食指,無比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是顧及我的感受,纔會刻意不去表露你憂心宮變之事。你心中有我,我早就知曉。”
“但是,我也於心難安。你可以想方設法逗我開心,我爲什麼非要將你陷於不忠不孝之地呢?我已經自私了三天,不想再這樣讓你不開心了。無涯,我的無涯,我在山上等你回來。你放心地去吧,不用掛念我。”
“若兒!”鳳無涯再也忍不住,動情地將她攬入懷中,言語間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了,“我該如何謝謝你的體恤?我沒有遵從自己對你說過的話,你不怪我嗎?”
楚若柔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體貼地說道:“你只要好好愛我就夠了。我不再矜持,你想要我的身子,我給;我的心,你即便不要,我也已經都給了你。就如同你想讓我遠離消沉和難過,我也不希望你悶悶不樂。”
“我鳳無涯必不負你!若兒,我的好若兒……”鳳無涯激動地將楚若抱得更緊,感慨地說道。
“嗯。”
他們之間,無需再說其他繁瑣的話語,彼此的心是那樣的貼近,彷彿都感受到了對方心跳的聲音……
於此同時,皇宮中的皇后,正在向皇帝柔聲進言:“皇上,既然太子的行徑有辱朝綱,又謀害了您和鳳家皇族的利益,您既然想要廢黜他,不如將影兒立爲皇子吧?”
皇帝聞言,目光倏然變得有些犀利。他負手在背,轉過頭去看向皇后,不動聲色地順着她的話問下去:“哦?皇上何出此言?說出來聽聽。”
皇后見狀,心中大喜過望,以爲皇帝是想聽取她的意見。
所以,她端正姿態,義正言辭地說道:“啓稟皇上,古人有云,立太子一向是立長或立嫡,此乃祖制上傳下來的規矩。從前影兒只是大皇子,地位肯定是沒有太子高。可如今臣妾貴爲一國之母,他也算是嫡長子了,皇上若是立他爲太子,便再好不過了。”
“這話聽起來倒是十分中肯。”皇帝似是贊同地點了點頭,扭過頭去走向龍椅,並且坐了下來。
正當皇后喜上眉梢時,卻猛地聽到龍椅那邊傳來一聲巨響,登時心中一驚,擡起頭來向皇帝看去。只見他的右手正大力地拄在扶手上,目光疏離地望着自己。皇后心頭一凜,試探地走上前兩步,輕聲問道:“皇上,您這是怎麼……”
“荒謬!”皇帝沉聲怒道。他目光冷厲地掃向皇后,冷聲笑道,“好個皇后,你真是朕的‘好’妻子!朕從前就與你說過,欣賞你不爭不搶地淡然性子,卻不曾想到,正是朕的放縱,使得你如此野心勃勃!”
“皇上請明鑑,臣妾斷然沒有您說的那樣野心。”皇后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心頭撲通撲通直跳,伏地恭聲說道。
“住口!你心中的目的昭然若揭,還想跟朕狡辯嗎?!”皇帝橫眉怒掃跪地求饒的皇后,絲毫不爲所動,沉聲怒道,“大皇子的品性不足,能力更是有限,如何能夠擔當一國太子之位?朕看你是別有用心,所以在此興風作浪!”
“皇上……”皇后聞言,淚如雨下。她渾身都有些顫抖了,只是張口結舌地看着皇帝,發不出其他的聲音來,只是嗚咽着搖頭,示意自己是無辜的。
皇帝心中已經認定皇后的爲人,哪裡還會聽從她的詭辯。
他深深地看向皇后,失望透頂地說道:“朕在位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太大功績,可也自認爲還算得上是一個仁君。本來朕以爲你溫柔大方,心地善良,定可以做好一個國母的典範!現在,你真是讓朕大失所望,根本就不配做什麼皇后!但是念及你服侍朕這麼多年,朕不予追究你的責任。只是——”
說到這裡,他拉長聲音,長舒了一口氣後,揚聲對身邊的太監總管說道:“傳朕旨意,皇后德行有虧,鳳體抱恙,不宜再出鳳儀宮!如果皇后敢私自出宮,便是抗旨不尊,論罪當誅,與庶民同罪!”
“喳,奴才遵旨。”宮人領命,走上前對皇后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后娘娘,奴才親自送您會鳳儀宮吧。”
皇后被皇帝的口諭驚得一時愣在了當下,反應過來後,膛目結舌地看向自己的夫君。她萬萬沒有想到,君恩竟然是這樣的涼薄。自從先皇后殯天后,她被擡爲繼皇后,處處小心謹慎,試圖能夠爲自己的兒子謀得一席之位。
可皇上竟然從頭到尾都不曾真的把她沈笑當一個妻子看,死去的先皇后莊媚生下的二皇子鳳傾天便是太子皇儲理所應當之選,她的兒子鳳璧影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嗎?
憑什麼?憑什麼!
皇后的心理已經有些扭曲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扶上鳳輦的,她只知道,當初因爲自己選秀被皇帝看中,從此進入了這見不得天日的後宮裡,處處與人明爭暗鬥,又必須處處小心,否則便有可能被人一腳踹下,再也沒有翻身之日。縱使如今貴爲皇后,從沒有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皇上,你竟然如此對我沈笑,又讓我情何以堪?皇后心中一直不斷地閃現着這樣的問題,她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雙拳卻是緊緊地攥起,護甲幾乎嵌進了手心的肉裡,也不能解除她對皇帝的怨恨。
如此把她軟禁在鳳儀宮裡,分明就是等於剝削了自己皇后的實權,這到底算是什麼?!皇后心中不由的想到了貞妃,那個心如蛇蠍有處處與她作對的女人。她現如今被皇帝打壓,貞妃定是頭一個高興的人吧。
皇后惱羞成怒,危險地眯起眼睛,心中開始有了一個計劃……
御書房。
皇帝正在垂頭惱火,他對皇后實在是太失望了,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又多,沒有一件省心的事情。縱使太子現在證據確鑿,也已經被他囚禁起來,可是他辛苦養大的兒子究竟是什麼品性,他比誰都要了解的。
但是,現在證據確鑿,他即便是有心偏袒,也苦於找不到任何出路。太子雖然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也沒辦法爲自己開脫。皇帝一夜之間愁白了許多頭髮,連日來都是龍體抱恙,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忽然聽到鄧公公來報:“啓稟皇上,八皇子請求覲見。”
“無涯?”皇帝聞言,頓時來了興致,連忙說道,“讓他進來。”
這些兒子裡面,皇帝最爲放心的便是八皇子鳳無涯了。他常年在外面飄蕩,很少回到皇宮裡來。可是皇帝心裡清楚,鳳無涯雖然無心做皇帝,卻是處處都以孝順他這個父皇爲先的。
關於這一點,皇帝心中甚是明白。所以對八皇子的母妃便更是憐惜,不由的想到他最初時受到蓮貴人的照顧,也曾恩愛纏綿過。可是,後來他如的美眷嬪妃太多,便也忽略了最本質的情感……
就在皇帝緬懷過去的時候,鳳無涯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擡起頭來看向皇帝的位置,只覺得自己的父皇如今像是又老了好幾歲似的,心中大爲悲慟。他走上前,恭敬地垂頭說道:“父皇,兒臣回來了。願父皇身體安康,心情舒暢。”
皇帝見狀,站起身來,繞過書案走向他,親自將他虛扶了起來。看着自己意氣風發的兒子,皇帝連連頷首感嘆道:“朕的兒子都長大了,好,好,好!無涯,朕從前對你虧欠太多,但是你始終記得盡孝道,朕心中深感欣慰。”
“父皇,兒臣乃是您的兒子,自然是要全心全意爲父皇分憂的。”鳳無涯終於見到記掛已久的父親,不覺喉頭也有些哽咽。縱使他萬般埋怨父皇對母妃的薄情,也終究是他的父親。
二人就坐之後,鳳無涯蹙眉沉重地說道:“父皇,兒臣此番回來,也是因爲聽說了二哥的事情。二哥秉性純良,爲人也敦厚無比,兒臣斷然不會相信二哥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論理說,父皇既然將他封爲太子,那麼將來皇位也定是他的,何必急於一時?兒臣斗膽請父皇三思,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讒言。”
“唉,此事一言難盡。”皇帝長聲嘆道,對現在的事態表示很無力。
他拍了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傾天也太草率,就那樣被人抓住了把柄。紅日國的人陰險狡詐,向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能留出這樣大的破綻來提供給朕,分明就是名不副實的。只是人人喊打,朕也不能姑息傾天犯下的過錯。他若是沒有做些不合理法的事情,緣何被人潑了一身的臭味?”
鳳無涯聞言,斂眉沉思。他知道父皇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可是茲事體大,也不能用往常的情理來論斷了。鳳無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時候,自己總是被別的皇子欺負,但是太子鳳傾天總是會幫助他,並且給予他兄長的關懷。
在這一點上,鳳傾天比所有的皇子都多了一份仁慈,顯然正是做皇帝所不應該有的。
皇帝可以仁心治天下,卻不能時時把仁慈掛在心中。當面對外敵時,理當勇往直前,不能怕傷害百姓的性命而將更多的百姓置於不顧。所謂兩害取其輕,一個未來的儲君應該兩害取其輕,而不是踟躕不前。
當面對內患時,太子更應該端正姿態,不要被奸人所誤導。
鳳無涯在回到洛陽城之後,先利用自己的關係網瞭解了事情的大體經過,才進宮來見皇帝的。想到這裡,他擡起頭來對皇帝說道:“父皇,兒臣聽聞,您把母后也禁足於鳳儀宮了,此事是不是太……”
“唉——此事你無需多言,朕自有論斷!”皇帝沉聲說道,不讓鳳無涯有說話的機會。
他冷哼一聲,不覺更加惱怒,“朕雖然不願意理會後宮裡的爭鬥,但不代表不知道。而且,皇后最近利用她母族的勢力,爲大皇子在營造着一切可以接替太子儲君位置的陰謀,朕只是風聞了一些,便覺得此婦人並非尋常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慾無爭!枉費朕當年那麼倚重她,原來,她竟與後宮嬪妃一樣,也不過是烏合之衆,根本上不得檯面來!”
“是,兒臣不敢妄論,相信父皇定有決斷。”鳳無涯只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一下,他心裡對皇后也是很不滿了。
聽楚若說了那些事情以後,再加上皇后私自在三裡坡裡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些年來擄劫了太多的孩童,其作爲真的令人髮指。
想了想,鳳無涯還是沒有對皇帝說出來關於三裡坡據點的事情,他相信皇帝一定有所察覺,目前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要找機會去楚府一趟。
“無涯,你這次回來,暫時就不要走了。朕這裡需要你,好嗎?”皇帝見鳳無涯有些愣神,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朕的身邊,可靠的兒子越來越少了,而朕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真是太過勞累了。”
鳳無涯聞言,目光含着疼惜,看向自己那曾經威風凜凜的父皇。
他剛想說話,忽然想到了還在仙離峰裡等自己的楚若。
輕咳一聲,對皇帝實言相告:“啓稟父皇,兒臣心裡已有一名女子,她現在還在別處等兒臣。兒臣答應您,暫時不會走,待這邊事情處理好以後,兒臣再將那位姑娘帶回來,從此隨侍父皇左右。”
“哦?是哪家姑娘?能夠如此深得你的心意?”皇帝一聽鳳無涯居然有了心愛之人,不覺龍顏大悅,難得地舒展了眉頭,開懷大笑起來。
在他的意識裡,鳳無涯是一個對感情極其認真的人。當初他想要給鳳無涯指婚,卻也只是說說而已。
自己這個兒子心裡追求的是完美的愛,他心中雖然不贊同,卻也明白,那是一種極其美好的宣誓。所以,皇帝也只好任由他去了,只希望他能夠過得好,那便是最好了。
“是……”鳳無涯這次回宮,本就是要跟皇帝坦白的。
見他這樣關切的問自己,只略微遲疑了一下,含笑說道,“回稟父皇,正是之前失蹤的楚家三小姐——楚若。她因爲個人問題,臉部受了些傷害,正在由兒臣的師叔治療着,不能下山來。”
“楚若?那個姑娘還活着?”皇帝提起楚若時,眼裡閃過一抹激賞。見鳳無涯點頭,他含笑溫聲說道,“不錯,那個姑娘爲人聰慧可人,朕也十分欣賞。只可惜,是個庶出的女子。若是嫡出的小姐,定可以匹配你的皇子之位。”
鳳無涯聞言,蹙眉有些牴觸這樣的話。
他站起身來,拱手恭敬地說道:“父皇,楚若雖是庶出,但秉性是難得的得體大方,又屢次救過兒臣的性命。兒臣心裡在意的不是一個女子的地位與權勢,只希望能夠與自己心愛的女子相守共白頭,還請父皇明鑑。”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對皇帝是在坦白,卻也是在便向的告訴皇帝,請不要插手他們的婚事。
皇帝登時有些面紅耳赤,他向來都是操控大亞王朝所有人的生死大權,連爲自己兒子指婚的事情都不能左右了?
雖然他開始就是這樣想的,但聽到鳳無涯這樣一說,不免有些氣悶地笑道:“朕真的是老了,兒女大,不由人。好吧,朕本也不欲再拘束你的思想與自由,你若是當真喜歡那個丫頭,娶來便是。橫豎她將來也要叫朕一句‘父皇’的,朕也不能悖了你的面子。”
聽皇帝這樣一說,鳳無涯頓時喜上眉梢。他脣角揚起一抹粲然地笑意,對皇帝欣喜地說道:“父皇所言極是,兒臣先行謝過父皇了!”說完,單膝下跪,以表示對皇帝最大的感恩。
“好了,起來吧,朕也沒有說些什麼。”皇帝站起身來,走向他,看他站起來以後,溫聲說道,“朕與你許久沒有相見了,晌午留下來與朕一同用膳吧。”
“是,兒臣遵旨。”鳳無涯脣角微微上彎,從近前看到皇帝保養還算良好的臉上,隱隱也刻上了許多歲月的痕跡,心中輕嘆一聲,他雖是一國之君,卻終究也是一個希望子孝的父親啊。
用膳時,鳳無涯都體貼的將膳食先試用一番,再親自爲皇帝佈菜。他能夠爲父皇如此親近去做的事情畢竟不多,所以也很是珍惜這樣在一起的時間。
身爲皇子,最可悲的便是明明想要盡孝,卻被人誤以爲是眼紅那高高在上的龍椅。還好父皇知道他的一片心意,從不曾將皇位放在心上,否則,鳳無涯這些年來功勳無限,早就比太子更有能力站在高位了。
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終究都是會被皇帝所忌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