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27)
想到這裡,楚若含笑說道:“夢瑤,你現在都已經過了婚嫁的年齡了,怎麼?難道跟三姐學,想要超齡了還不嫁人嗎?”
楚夢瑤聞言,搖頭晃腦地笑着說道:“我纔不要嫁給什麼凡夫俗子呢,將來我所嫁之人必定在生意場上也有一定的能力,方能匹配我的智慧與美貌!三姐,你要相信妹子的決定,絕對會很好的,放心吧。”
聽她這樣一說,方若華沒好氣地輕嘆了一聲,皺眉嗔道:“人家都說大女不愁嫁,我統共就有你跟若兒兩個女兒,現在都是大女待字閨中。現在眼見着你三姐已經跟八皇子定下了親事,你怎麼還是不着急呢?”
說到這裡,方若華看向楚若,勸慰地說道,“若兒,你趕緊幫我勸一勸這個瘋丫頭吧。人人都知道楚府上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五小姐,從前上門提親的人是多如潮水,現在可是門庭冷落了。也不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不管我怎麼說都不聽。”
楚若微微沉吟,忽然想起她見到過的北方連城堡的少主——連城宇,那時候楚夢瑤似乎很希望她能夠跟連城宇合作呢駢。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楚若擡起頭來,笑着說道:“相信夢瑤肯定可以碰到心儀的人,比如說,像二哥一樣的南方少主,還有像北方連城堡的少主連城宇,夢瑤,你說,三姐說得對不對啊?”
楚夢瑤微微一愣,忽然被楚若拆穿了心事,連忙跺了跺腳,沒好氣地嗔道:“三姐!你怎麼可以取笑人家呢!二哥是咱們楚府裡唯一的男丁,爹爹都是把他捧在心尖上的。這幾年來咱們楚記商行的生意也發展的不錯,所以好多女子都把二哥當成了夫婿的好人選呢。”
“唔,我只是把二哥帶上去而已,其實主要還是在誇連城宇。”楚若假意不知她的心事,饒有興致地說道窖。
聞言,楚夢瑤更是有些臉紅,她朝楚若輕輕地擠了擠鼻子,低下頭去吃飯了。
就在這時,楚名揚忙完公事回來了。他走上前,看向久未見面的三女兒楚若,激動地說道:“若兒,你回來了!”
“爹爹,若兒不孝,如今纔回來。”楚若站起身來,走上前微微褔身,對楚名揚溫聲說道,“是的,爹爹,女兒這次回來了。”雖然短暫的相聚後,她還需要遠走。
不過楚若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一定可以跟家人一直團聚下去,再也不分開。
楚名揚連連點頭,上下打量着楚若,感慨地說道:“好,若兒已經長大了,爲父很開心。趕緊坐下吃飯吧,我們一家人難得團聚,不要再這樣拘泥了。”
“嗯。”楚若頷首,跟着他一起坐回了原先的座位上。
一頓閤家團聚的晚餐就在彼此的歡聲笑語中,落下了帷幕。
楚名揚把楚若叫到了書房裡,與她單獨夜談。
“若兒,你對於現在的世道有沒有什麼見解?”楚名揚坐在書桌前,看向楚若,淡淡地問道。
楚若聞言,微微垂眸,稍稍在心中做了一番想法後,方纔說道:“爹爹,現在的局勢已經大亂,女兒以爲,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四皇子陰狠暴虐,不宜爲君。”
“您跟四皇子和貞妃如何關係好女兒不管,女兒也管不着爹爹的想法和做法,只是希望您在做事情的時候能夠想一想家裡的老老小小,好嗎?”
聽到楚若這樣一說,楚名揚微微皺眉,他知道楚若心中的意思,所以沉聲說道:“爲父心裡有數。但是當年爲父能夠得到皇上的倚重,都是國師的功勞,這樣的恩情是不得不報的。”
“可是,爹爹,您有沒有想過?全天下的老百姓需要的是一個仁君,他們不希望有一個天天想要殘虐的暴君!反正我不喜歡四皇子的爲人,他做事極端又好勝,如果爹一味地這樣盲目效忠下去,只會被逼退到萬劫不復的地步。”楚若聲色俱厲地說道。
在楚名揚面前,她今天是第一次這樣大聲講話。如果沒有玄靈子讓她指點江山一事,她或許還沒有那個餘力去操心什麼國事。現在既然將一切都接下來了,適當地提點自己的父親,還是理所應當的。
“好了,爲父明白你的心思,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放心吧。”楚名揚點了點頭,對楚若含笑說道。
他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而破壞了父女之間的和諧氣氛,也不願意就這樣僵持下去。楚名揚擡起頭來,看向餘怒未平的楚若,關切地問道:“若兒,八皇子他對你好嗎?”
“挺好的,我跟無涯彼此是在生死患難中建立起來的真情,還請爹爹放心。”楚若也不欲多說其他的,只是跟楚名揚說一些家常話。
她看向楚名揚的兩鬢,只見不知不覺中父親的髮梢之間已經橫添了不少白髮,比上次見到他時,他整個人似乎蒼老了許多。
楚若不免有些疼惜地說道,“爹爹,您要是太勞累了,不如早點兒向朝廷告退吧。女兒實在不願意讓您捲入天下紛爭中去,免得落人話柄,又無法獨善其身。”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爲父正值壯年,怎麼會輕易言敗呢?”楚名揚不認同地站起身來,走到楚若面前,得意地說道,“若兒,當年爹爹征戰沙場時,從沒有想過要活着回來,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報效朝廷,爲國爭光!現如今也是這樣,如果將來真的有一場奪嫡之戰要發生,爲父也難以擺脫,勢必要幫助蒼生扶持新主上位的。”
“好吧,既然爹爹心意已決,女兒也不好再多說。只希望爹爹身體康健,家中的親人也都一切安好。”楚若微微點了點頭,輕聲笑道。
楚名揚一聽,似乎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他回過頭去看向楚若,不解地問道:“若兒,你這次回來,難道還要離開嗎?究竟是什麼事情這樣緊要?爲什麼就不能等着你跟八皇子成親了之後,再行遠去呢?”
楚若聞言,含笑說道:“爹爹不要誤會,我現在之所以急着要走,只是因爲我的臉上還沒完全好,需要再回仙離峰療養。哦,對了,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跟姨娘他們都說過了。”“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久留。”楚名揚瞭然地點頭,想起陌氏夫婦,搖頭輕嘆道,“可憐陌氏夫婦的獨女已經被沈笑還做皇后之時給害了,他們夫婦倆現如今歸隱回鄉,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
陌氏夫婦……陌簡萱的親生父母!楚若有些沉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從前那個陌簡萱的痕跡,但是,畢竟她做過陌氏夫婦的女兒,時間不長,卻能夠感受到他們傾注的父母之愛。
“他們應該會好好的,相信他們一定好人有好報。”楚若強自展顏歡笑,淡然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畢竟他們的愛情可歌可泣,是勇敢地衝破了皇后那道關之後,終於在一起的。
楚若只希望,天下所有的好人都能夠有好報,也希望陌簡萱的亡魂能夠早日超生。
“但願是吧。”楚名揚長嘆一聲,有些感慨地說道。他望向窗外不知名的遠方,半眯起眼睛,想着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
楚若扭過頭去看向父親時,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大好,心中輕嘆,他大概在思考關於自己效忠誰的問題吧。
一想到再過兩日就要回仙離峰,楚若心裡就有些不捨。纔剛剛回到這個家,竟然就要繼續分離了。楚若也隨着楚名揚的目光望過去,不無惆悵地說道:“天下亂世,何時纔是個盡頭啊?”
“該盡頭時,便真的到頭了,勉強不得,更硬求不得。”楚名揚淡淡地說道。說完,他轉過頭去看向楚若,溫聲說道,“若兒,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爲父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幫助你的。”
“嗯,爹爹也早些休息吧。”楚若微微褔身,含笑着告辭了。
外面的月光淡雅而別緻,緩緩地撒在夜晚的每一個角落,讓楚若頓時感覺到一種溫馨。
是的,這是一種家的溫馨。她上一次在楚府裡看到月光還是做“風夫人”的時候,而這次就是真正的楚若了。
着楚若的衣食住行,後來她也親眼見證了三小姐變得強大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讓她從來不曾忘懷的。
楚若掏出絹帕爲她擦了擦淚水,笑着嗔道:“傻丫頭,我們倆人還見外嗎?你趕緊回去吧,我這裡一切都好。”
“嗯。”紅綃答應了一聲之後,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房間裡。
楚若有些疲乏地坐在桌子前,對着鏡子開始敷藥的步驟。自從這段日子以來,她每天都要敷藥,雖然做起來並不會太麻煩,但是需要耗費的時間好多。
取出懷中的藥膏,一一塗抹在臉上,睨向在一旁想事情的紅鸞,好整以暇地說道:“紅綃,你說靈犀現在在幹什麼呢?”
“他自然是在想念我……啊……楚若,你這丫頭真是的,居然打趣我!”紅鸞差點兒脫口而出,努着嘴對楚若嗔道,恨不得將她伶牙俐齒的小嘴給撕下來。
“唔,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只是關心一下那些人而已。”楚若輕笑一聲,一臉無辜地說道。
她的臉上是一片烏青色的藥膏,從紅鸞這邊望過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不過紅鸞都已經看習慣了,她不以爲然地說道:“楚若,你這樣塗抹藥材我倒是不覺得怎麼了,只是很奇怪,你的臉從開始到現在都換得差不多了,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疼嗎?我還從來都沒聽你抱怨過上藥會疼,或者師父對你用特殊藥時會痛什麼的。”
楚若聞言,好笑地說了句:“沒有覺得很疼,倒是有一次很疼,想跟你們抱怨來着,一走出來後,就沒有那種疼痛感了。哎呀,我這個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看我的臉發生了變化,實際上師父說,我的臉還在自己臉上的,只是因爲那個陌簡萱的人皮緊緊地附着在我的肌膚上,一時無法分開罷了。”
對於這一點,楚若是真心的佩服玄靈子的。按照楚若的理解來看,這張臉似乎應該是像現代一樣,被整容了一番。可是他居然能夠通過藥物與理療的結合,把自己的臉給找回來,說不佩服是不可能的。
不過又一想到玄靈子和天機道人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了,他們屬於仙風道骨級的人物,能做出什麼稀罕的事情,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叩叩叩。”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歡快地拍門聲,還夾雜着楚夢瑤迫不及待地喊叫:“三姐,趕緊開門啊,我跟二哥來看你了!”
楚若失笑地搖搖頭,對紅鸞說道:“你去開門吧,順便回房間休息就可以了。有需要的話,我會叫你的。”
“好,楚若,你千萬要多注意啊。”紅鸞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門開後,楚夢瑤首當其衝便走了進來。
她匆忙地跟紅鸞打了個招呼就跑向楚若,笑嘻嘻地說道:“三姐,吃飯的時候人好多,我跟二哥也插不上話,再說了,商行裡的事情他們也聽不懂。所以二哥說,叨擾你一會兒,咱們把日後的生意規劃一下。”
剛說完,這才留意到,楚若的手擋住的臉,是黑乎乎地一片,她詫異地低呼道:“老天!三姐,你的臉這是怎麼了?怎麼弄得黑乎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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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挑眉笑道:“這是美容秘方,你要不要試一試啊?”
“咦——我纔不要咧,你還是自己美容吧。”楚夢瑤對那些黑乎乎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纔不會喜歡這樣塗抹在臉上的感覺呢。
楚旭昭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指着楚夢瑤對楚若無奈地說道:“你這個五妹真的是很調皮,但凡有什麼責任,她都會直接推給我。還好我是她的親二哥,要不然的話,估計要被她給陷害死了。”
“纔沒有呢!二哥,你不許給三姐說這些。你怎麼不說說我給咱們楚記商行迎來了多少筆生意呢?再說了,咱們現在的生意我還管理着一半呢,哼哼。”楚夢瑤揚起頭來,對他得意地說道。楚若連忙站起身來,爲兩位倒好了茶水,向楚旭昭說道:“二哥,這些日子以來,楚記商行都多靠你的管理了。說起來,我這個另一半的老闆也很不稱職。每次一想到二哥還在燈下忙碌地算着賬目,我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
“你這話就說的有些見外了,咱們自家兄妹,不必這樣多禮。”楚旭昭含笑說道。
他將手裡的賬冊交到楚若的手上,對她說道,“最近生意倒是還可以,就是感覺有些被中和了。好比咱們的珠寶首飾一類,總是缺乏新意,會比從前少了許多生意的。”
“嗯,這個我清楚,我這次在途中時,已經又構思了幾種新花樣。”楚若站起身來,走向牀邊。
她把枕頭底下壓着的圖案設計取出來之後,遞給他們兩個人,緩緩說道,“不過,眼下我比較關心的不是這個行業,而是最能夠壟斷洛陽城和大亞王朝所有走向的經濟命脈。夢瑤,你知道是什麼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故意賣了個官司給楚夢瑤。
楚夢瑤有些疑惑地歪起頭,努力地想了想,隨即說道:“難道是米麪糧油嗎?”
“不對,不過也差不多了。”楚若讚許地點了點頭,坐在她的旁邊,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說的那都是人們每天必須吃的東西,而且咱們楚家也一直都做着這樣的生意。我想要說的,是人們必不可缺地調味料或者生活所需用品。”
楚旭昭眼中精光一閃,斂眉沉思了片刻,忽然讚歎地說道:“三妹,真是妙啊!人必不可缺的一份調味料便是食言,而每年冬季都不能缺少的便是煤炭。至於煤炭從何處開採,自然是礦業了!”
“二哥,你真是太聰明瞭!若兒真心的佩服你,簡直是五體投地呢!”楚若也碰到了知心的人,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點頭說道,“不錯,我目前考慮的便是這一點。”
“從前我總以爲賺大把的銀子便是可以壟斷商業的一種手段,但是後來才知道,只有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纔是最上佳的選擇。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慢慢地向這兩方便伸出手去,在必要時,壟斷它們,並且成爲行業中的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