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與法正相視一眼,哪不知道韓玄打的算盤,可能韓玄自己也納悶,爲什麼自己兩番設謀陷害川軍,怎麼都讓川軍大勝,這次再也忍不住了,想要親自率領三千軍隊,接管長沙後就反叛劉璋,到時候與荊北的荊州軍配合,自己一定是光復荊南的最大功臣。
韓玄一想到自己帶着三千兵馬入長沙,整合張懌金旋,獨霸一方,就竊喜不已。
可是韓玄的小伎倆哪瞞得住一直心如明鏡的劉璋法正,一眼就被識破了。
經過落鷹谷一戰,對於劉璋來說,韓玄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法正向劉璋示意了一眼,帶着殺意,劉璋微微點頭,笑着對韓玄道:“韓將軍忠心可嘉,不過取長沙本官不需要韓將軍率軍,只需要借韓將軍身上一樣東西。”
“何物?主公所需,韓玄無有不從。”
“你的項上人頭。”
劉璋冷冷說完,拔劍刺進了韓玄的心窩,韓玄瞪大眼睛看向劉璋,一臉不可置信,法正輕蔑地道:“這等小人,交給軍士斬首即可,何須髒了主公之手。”
劉璋輕聲笑道:“韓玄生前爲我川軍立下兩次大功,當得本官這一劍,何況,死的韓玄還要爲我們立下第三功,本官何必假手於人。”
劉璋一把拔出寶劍,靜靜地看着劍上的血液,韓玄雙目圓瞪,這時才知道自己一直被劉璋欺騙,一直處在劉璋的利用之中,胸口鮮血涌出,韓玄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劉璋還要利用他做什麼,死不瞑目。
“來人。”劉璋還劍於鞘。
四名軍士上前,劉璋淡淡地道:“韓玄將軍力戰劉磐,傷重而亡,將屍體入殮,隆重厚葬,廣宣韓將軍功德。”
“是。”
四名軍士擡了屍體下去,法正聽了劉璋的話,終於明白劉璋的用意,韓玄是長沙望族,韓玄投降川軍,力敗劉磐,對長沙民心會有不小的衝擊,而且無論如何都會或多或少影響韓氏家族,張懌會懷疑韓氏家族心向益州,金旋也會認爲韓氏家族倒向劉璋。
但是張懌與金旋都不是劉璋,他們不敢拿世家大族開刀,而韓氏家族大部分又在長沙城內,屬張懌統治,張懌不對韓氏下手,必然引起金旋猜忌,時間已久,特別是糧草斷絕的艱難情況下,金旋,張懌,韓氏家族,三方裂痕必然越來越大,川軍也就有機可乘。
法正只沒想到劉璋連一個死人的利用價值也要榨乾,暗自寒了一把。
五日之後,劉璋率三千精兵越過湘水,到達桂陽城外,桂陽雖然貧瘠,地理位置卻極爲重要,乃隔斷江東和山越的咽喉,不取桂陽,整個荊南也不得安。
劉磐曾在這裡與山越發生數次激戰,孫策統一江東後,勢力開始向鄱陽湖一帶擴張,柴桑口、建昌兵力直接威脅荊南,是以劉磐在包圍長沙的同時,派出趙聲、趙範兩兄弟鎮守桂陽,以拒山越和孫策。
劉璋與法正上小山遙望桂陽城池,桂陽自來都是防範東面之敵,所以城牆修築也以東北兩面爲高,南面次之,西面最低最薄,現在川軍所處的位置,就是最佳的攻城位置。
“孝直,有什麼想法?”劉璋問法正道。
法正想了想道:“桂陽城守軍不過千,而西面城牆兩丈不到,連基本的塔樓、箭塔也沒有,冬春相交,低淺的護城河干涸,防禦與行軍營寨類似,我們三千精兵,久戰之下,必能攻克。”
“然後呢?”劉璋知道法正既然這樣說,肯定還有後文。
法正道:“既然我們都這樣認爲,桂陽太守趙聲更會這樣覺得,必然向西城派駐重兵,加固城防,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繞攻東城,必能一鼓而下。”
“好方略。”劉璋讚了一聲:“現在我軍危機四伏,孫策荊北兩路兵馬虎視眈眈,小小桂陽,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跟趙氏兄弟耗,就照你說的辦。”
桂陽城中,太守趙聲聽聞川軍殺到城下,急的心焦火燎,弟弟趙范寬慰道:“大哥,劉璋一共才三千兵馬,而據我所知,川軍攻城器械不足,勞師遠征,未必能攻下桂陽啊。”
“你懂個屁。”趙聲立刻斥道:“劉璋攻武陵,走野馬,下漢壽,出落鷹峽谷,哪次用了攻城器械?劉璋謀有法正,武有嚴顏、沙摩柯,連個小妾都力不可擋,我們這裡誰能與敵?”
趙聲急的在太守府來回踱步,這時一名文官急匆匆小跑進來,趙聲一看清面貌就着急地迎上去,抓住那人雙肩道:“鮑隆參軍,讓你請孫氏援兵請的怎麼樣了?”
鮑隆看了趙聲一眼,最終搖了搖頭,趙聲一下子臉色蒼白。
“孫翊說孫家與荊州有殺父之仇,除非我們與劉荊州決裂,轉投江東孫氏,否則不發援兵。”
“若如此,你大可虛以委蛇啊。”趙範插嘴道,趙聲回過神來,也緊盯向鮑隆。
鮑隆狠狠一拍巴掌,氣道:“我虛了啊,我說趙聲太守願意轉投孫氏門下,可那孫翊又說,孫策初立江東,派往柴桑口的兵馬不足一萬,頂着我江陵守軍的壓力,而且柴桑荒廢日久,他也是剛到柴桑,防禦和城內設施都需修繕,至少要十日之後才能發兵。”
“十日?恐怕我骨頭都寒了。”趙聲捶胸頓足。
“託詞。”趙範肯定地道:“無論如何,桂陽位置重要,孫策若是對荊南有意,必不能坐視桂陽落入劉璋手中,當即日整兵出發,五日之內,必到桂陽,實在可恨。”
趙範實在想不出孫翊有什麼理由不發兵相援。
“現在還說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想想辦法啊。”趙聲又氣又急道。
鮑隆獻計道:“主公,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我們自己了,下臣建議主公屯重兵於西城,誓死堅守。”
“嘭。”趙聲一腳踢翻鮑隆,大罵道:“你這什麼狗屁主意,還用你說?我早派重兵駐防西城了,可光是駐防能成嗎?劉璋連天蕩白水那樣的險關都是說下就下,桂陽西城能擋住他?你們倆趕緊支點有用的招啊。”
趙聲手指趙範、鮑隆,可兩人也是一籌莫展。
趙聲仰天慘呼:“天吶,難道我趙聲一刀一劍,戰長沙,取桂陽,斬樊常,浴血拼殺出來的太守之位,就要拱手交給益州屠夫嗎?天吶,你何其不公啊。”
這時,趙範上前一步,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大哥,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什麼路?”趙聲急切道。
趙範緩緩道:“假投降,真拖延,觀時待變,劉璋孤軍出荊南,北有我荊州大軍,東有孫策大軍,必不能久,我們未必沒有出頭之日啊。”
“真是好主意啊。”趙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這個弟弟,忽然大聲吼道:“你當劉璋法正是吃白乾飯的嗎?要是我們真投降了,桂陽還會是我們的嗎?”
“大哥別急啊,聽小弟說完。”趙範眼珠子一轉,陰裡陰氣地蹦出一句話,“這事,還得着落在哥哥那位漂亮的嫂子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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