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益州忙的是王甫黃權,現在是黃權和他張鬆,可是張鬆甘之如飴啊,每天批閱幾籮筐冊子都不嫌累,只因爲覺得自己的才能終於得到伸展,剛聽到王甫抱怨自己沒事做,空虛。
再想到自己每天忙碌,踏實,身份尊貴,在荊益地面上,都能擡起頭來,最重要的是,那些商人見了自己,比見了黃權還要恭敬,倍兒有面子。
不自禁的,張鬆就笑出聲了。
劉璋看着努力保持嚴肅的張鬆,嚴肅地道:“永年,對銀行我沒別的話說,只有一點,決不能腐化,你和所有銀行職員,在荊益在整個天下,應該都是俸祿最高的,而且連家人生病都有保障。
如果這樣,還是被發現有挪用公款,收受賄賂的現象,包括你張永年在內,包括你張永年的家人和所有族人在內,任何銀行職員我絕不會姑息,殺你一個張鬆,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張鬆一直沒能恢復的臉,瞬間變得凜然,彷彿額頭都冒汗了。
劉璋嘆口氣道:“銀行貪污,或者不合規程向私人商家發放貸款,都事出有因,誰整天對着幾千萬上億,遠多於自己薪俸的錢,不產生誘惑?但是你記住了,這不是犯錯的理由,到時候我也不會顧念這一點,知道嗎?”
“是是是,張鬆謹記。”張鬆慌忙答應。
“好了,你們出去吧,哦。對了。”劉璋突然想起一件事,叫回黃權王甫張鬆道:“你們聽着,我接下來說這個命令很重要,你們要當成一件大事辦。”
黃權王甫張鬆互相看看,都看向劉璋,劉璋道:“我們荊益現在的發展模式,已經與北方和江東不一樣,所以稅收結構發生了很大變化,北方和江東都是以農業稅收爲主,商人佔很小一部分。
我們現在收入的錢比收入的糧食多得多。除了私家商人的稅收外,其中官家作坊,商戶,和銀行佔了很大比重。
錢可以換成糧食。比如到江東到北方購買,也可以向農民發放農業補貼,增加他們種植的積極性,還可以去換取異族的肉類,但是這種模式最好不要讓曹操孫權完全瞭解。
昨年叛亂結束,今年是第一個作坊和銀行的收入年,數目巨大,如果把這些賬簿公佈出去,曹操孫權必定不安,會剋制他們下面的世族向我們賣糧。我們以錢換糧的計劃會遇到阻礙。也會增加曹操孫權對我們的忌憚。
所以,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黃權道:“主公是想隱瞞作坊和銀行的收入?只報普通商業和農業的收入嗎?”
劉璋點點頭:“沒錯,我們的稅收狀況,只公佈普通商業和農業,另外傳播消息。我們之所以發放糧食補貼,是因爲從商的人太多,減少了農業人口,我們的糧食庫存見底。
這樣。不但能讓曹操孫權放鬆警惕,允許治下繼續向我們輸入糧食,我們也可正大光明阻止荊益糧食輸出。
另外,等銀行和作坊的收成上來後,適當提高糧食補貼,這樣能加深孫權曹操對我們糧草缺少的印象。還可以吸引其他州流民進入荊益從事農業。
我們的商稅,主要用於糧食補貼和封賞異族,入不敷出。”
“是。”黃權王甫張鬆齊聲領命,劉璋揮揮手讓他們下去,張鬆有些小不爽,自己這麼能幹,創收這麼多,竟然不能公佈,豈不是阻止了自己幹吏的形象名傳天下?
不過張鬆也是大才,韜光養晦的道理還是懂的,劉璋有令,誰敢不遵?
三人去後,劉璋問法正道:“我們回來以後,北方情況江東情況怎樣?”
法正道:“剛剛傳來軍報,劉備奇襲長安得手。”
“什麼?”劉璋一下坐起來,黃玥嚇了一跳,劉璋道:“沒想到這大耳朵這麼厲害,這還不到兩月功夫,竟然拿下長安了。”
法正道:“這倒沒什麼意外,劉備有諸葛亮龐統爲謀,此二人號稱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皆當世第一智囊,趙關張陳,勇武非凡,這次與馬超合兵之後,劉備不但兵力大增,還新添馬超一員虎將,聲勢滔天。
劉備向韓遂宣戰,韓遂在漢中損失慘重,回到西涼要重整兵馬,現在根本不會與劉備打仗,反而因爲韓遂殺了馬騰,背上不義之名,劉備以弱抗強,被許多軍閥同情,馬騰舊部多有歸附,再加上劉備素來假仁假義,在雍州威望甚高。
如此兵多將勇,又有名聲,去攻打四分五裂的關中,奪下守衛空虛的長安,實在輕而易舉。
關中已經入劉備囊中已經沒有疑問,只是時間問題,接下來就是與韓遂的征戰了,韓遂勢力強大,劉備收了關中,又有曹操牽制,這場戰爭恐怕要打個幾年,我們暫時不用擔心。”
“我只是恨大耳賊竟然見縫插針地崛起,實在可恨。”劉璋氣道。
法正笑了一下道:“恨歸恨,就算劉備統一雍涼,我們有西羌十萬騎,有張任將軍日夜訓練的兵馬,有荊益三十多萬大軍,還怕了劉備不成。
黃軍師不是說了嗎?我們只要把自己鍛鍊強了,其他敵對勢力,就對我們無可奈何,如今我荊益不但有漢中天險,三江天塹,更重要的是我們有牢不可破的民心啊,長此以往,我們必立於不敗之地。”
劉璋微微頷首,又躺了下來,享受黃玥的溫柔。
法正繼續道:“江東沒什麼事,周瑜還在養病,據說孫權請了周瑜幾次復出,周瑜都沒領命,也許周公瑾知道自己就算重掌兵權,也無法發動戰爭吧。
至於江東其他官員,正是有他們在,我們在長江天塹之外,又多一道屏障,江東主戰派要突破這一道屏障,都是難於登天。
至於北方,情況不太好,袁紹數次大敗於曹操,嘔血三升,一病不起,一個月前就死了,三個兒子各掌兵權,卻嚴重不和,互相爭奪繼承權,曹操沒有再進攻,縱容三子互相廝殺,看這樣子,袁家勢力要消失在北方了。”
“魏延鎮守漢中,王煦鎮守西羌,樊梨香,李嚴,蔣琬,嚴顏,衛溫等鎮守荊州,我都很放心,我荊益現在可謂前所未有的安定,可以安心發展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進來:“報告主公,南疆都護府蔡洺大人書信。”
“哦,呈上來?”
劉璋抖開信紙,看了一眼,眉頭一皺,法正問道:“主公何事?”
“建寧大族雍家,說要幫我們疏通建寧中段的道路,只是以後這段路的管理權要交給雍家。”
“豈有此理,那不是將絲綢之路的咽喉交給他們嗎?”法正怒道。
劉璋呵呵一笑,伸了個懶腰:“這也沒什麼,絲綢之路那麼長,怎麼可能全部由我們的人把持,不可能不讓別人管的,玉門關絲綢之路,不也要過樓蘭等西域國家嗎?”
“主公是打算將建寧中段讓給雍家?”
“當然不。”
法正一滯。
劉璋不屑道:“他雍傢什麼東西,樓蘭那是西域方國,建寧是本侯的領地,漢庭可以震懾樓蘭,來疏通道路,難道我也要震懾他雍家嗎?那豈不是成了國中之國,成何體統。”
劉璋將信紙扔於一旁,嘆口氣道:“只是蔡洺信上說了,這建寧中段的道路非常難疏通,不靠當地人是不行的,要是我直接駁斥了,一定得罪雍家,雍家是建寧大族,沒有他們的配合,開通道路更加困難。”
“主公想過剿滅嗎?”法正突然問道。
劉璋看了法正一眼,看來經過兩年時間,川軍上下好戰之心都被拔起來了,劉璋笑笑道:“剿滅,我倒想,可是你沒聽黃權王甫刮噪嗎?現在荊益剛剛走上發展正軌,我們在西羌一戰,已經揭了老底了,再打就只能掏老本了,幾年之後,怎麼和曹操打?
南中,唉,算了吧,那瘴氣橫行之地,我想都不敢想。”
劉璋對三國曆史一知半解,但是南中還是有印象的,諸葛亮七擒孟獲,中間這個洞主,那個洞主,這個國主那個大王,無不身懷絕技,麾下士兵莫不具有異能。
什麼藤甲兵,鐵甲軍,象兵,野獸隊,天弩陣,層出不窮。
還有什麼不能喝的水,不能飲的泉,不能行船的河,毒蛇毒蠍毒蜈蚣毒蛤蟆,哎喲,劉璋想想就打寒顫,別說打,嚇也嚇死了。
“那主公打算如何處置雍家之事?”
“建議安撫,修路給與雍家佔地補償,並用錢糧徵集當地蠻人修路,拒絕給與任何私人管理職權,具體的就由董和蔡洺李恢自己決定吧,我們總不能面面俱到,那我還不如用機器人呢。”
“機器人?”
這時王累走了進來,向劉璋見禮,劉璋揮揮手讓法正退下。
“王累,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沒有。”王累答道。
劉璋點點頭:“沒有就好。”王累負責監管銀行等要害部門,沒有報告,說明沒有什麼大案,王累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劉璋相信他不會說謊,沒有大案,劉璋也就放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