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折蘭英爲什麼恨自己,但是樓蘭使者說逃婚的是折蘭英,劉璋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
劉璋走向門口,突然覺得這樣走肯定不行,回頭道:“樓蘭的那位使者,還有各位商人代表,你們都去歇息,不是本王推諉,出兵這種事不是一兩句話的事,請大家放心,我今日之內就會召集川軍文武商議。”
“多謝殿下。”金胖子和樓蘭使者等人一起恭送劉璋出門,樓蘭使者心裡還七上八下,可是其他商人心裡卻安定了許多,樓蘭使者是真擔心劉璋這句話是應付的話,可是其他商人知道劉璋向來不說這些應付話的,只要他說會去商議,就一定會商議。
只剩下樓蘭使者和金胖子還是一臉焦急,不過樓蘭使者看到其他商人鎮定,彷彿猜到什麼勉強放下心。
而金胖子卻無論如何放不下心,他也知道劉璋沒有推諉,可是也只是承諾商議,鬼知道商量出一個什麼?
劉璋和黃玥打過招呼後,蕭芙蓉曲凌塵隨行,帶着親兵騎兵隊直奔城門。
一路上劉璋想的都是折蘭英,不是因爲喜歡,而是詫異折蘭英怎麼會成了曹羨,劉璋不會覺得樓蘭使者會當着自己的面撒這種謊。
何況劉璋心裡對摺蘭英還是有感激的,折蘭英幫了川軍許多,雖然她不知道那是幫的川軍,甚至一直想着怎麼害川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折蘭英之所以幫助川軍,完全是因爲劉璋個人。
至始至終都是因爲劉璋個人。
城門口一大堆人圍着,曹羨只帶了兩個隨從要出城,川軍城門守衛當然不會同意。如果曹羨真的是黃玥蕭芙蓉一樣的夫人身份,那他們當然不會攔住。
可是曹羨雖然是夫人,卻是才嫁過來的,還是政治婚姻,曹羨出來顯然沒通過劉璋同意,這些將士都知道曹羨嫁過來有其他原因,如果放走,說不定關聯很大。
“你們給我讓開。”曹羨大聲喊道。
“夫人請回,沒有主公命令。夫人不能出城。”一名川軍將領踏步上前,恭敬地說道。
“我不是那屠夫的夫人,你們給我讓開。”
曹羨漲紅了臉,她已經不是一次否認了,已經在城門口僵持了一個多時辰。可是就是出不去,她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裡,許多羣衆圍觀和聚集了大量川軍將士,都把她說成劉璋夫人,曹羨恨不得一口氣將這些人全殺了。
“劉璋把我當夫人了嗎?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待在房間,到天亮他都沒來過,他既然不要我這個夫人。爲什麼還不讓我走……”
曹羨僵持了一個多時辰,已經徹底崩潰了,低沉而悲傷地說着,淚水不由自主的滑下來。早已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這一刻曹羨心裡只有無盡的悲涼。
不但未婚夫婿死了,父親拋棄了自己,現在竟然被自己的仇人冷落。哪怕曹羨絕不可能從了劉璋,但是劉璋把她丟在洞房一晚上。在黑漆漆的環境待了一夜,不管是誰都受不了。
可是這個時候,劉璋不要自己,竟然自己連離開都不可能。
難道以後自己就要一直揹着一個夫人身份,爲自己的仇人守活寡嗎?
曹羨的淚水不斷滑下來,可是周圍人聽了她的話,百姓和川軍將士都恍然,原來是這個新夫人被蜀王冷落了,這纔要負氣離開。
現在進入長安的百姓,基本都被劉循妥善安置,提供食物和住宿,這些人對川軍印象還是很好的,一想到這女子是曹操的女兒,就覺得很解氣。
可是看着女子晶瑩雨潤的臉蛋,開始還潑辣的叫喊開城門,這時卻無助的流淚,如雨後春棠,當真是美麗無雙,惹人憐愛,不明白自家蜀候爲什麼不喜歡這個女子。
“將軍,城門口已經被堵了一個多時辰了,現在東邊來的百姓還很多,不能繼續堵下去了。”
一個小將走到城門校尉身邊稟報,雖然東城有三個城門,但是遷移百姓很多,而且許多百姓還要出城,人滿爲患,這樣堵下去確實不是辦法。
而且現在是早晨,中午過來的人會更多。
城門校尉想起了士兵從王府傳來的話,如果能攔住就攔住,如果實在攔不住,就放行。
城門校尉眼看曹羨是不出去不會罷休了,看現在曹羨傷心絕望的模樣,不要就在城門口自殺了,雖然不知道主公對這女子態度如何,但是畢竟是夫人,能少麻煩就少麻煩吧。
“夫人。”城門校尉上前:“主公他日理萬機,如今我川軍事情又多,也許昨夜主公處理公務耽誤了,還請夫人見諒,希望夫人能夠回去……如果夫人一定要離開,那就請便吧。”
曹羨聽到前面的話還不在意,她來到城門口就發現川軍的將士對劉璋很維護,說話的語氣和措辭已經超過一般的效忠,可見這些將士對劉璋擁戴。
可是曹羨纔不會相信劉璋忙到洞房的時間也沒有。
曹羨開始聽着很麻木,還是在流淚,可是最後一句話聽來,竟然是要放她出去,曹羨一下子擡起頭來,看到城門口的川軍士兵已經讓開,曹羨連忙帶了兩個隨從出城。
曹羨當然不會再回曹營,回到曹營曹操還是會把她送來,曹羨要回的是草原。
“劉璋,就算我曹羨拼了命,也要率領所有軍隊與川軍血戰到底。”
曹羨心裡發着誓,可謂自己這一生所有的苦難都來自這個劉璋,曹操瞧不起自己那點兵馬,認爲氐人在草原沒有根基,還被鮮卑人威脅,根本沒有大用。其實就算全軍與川軍對抗,幾萬人也撼動不了川軍。
可是曹羨已經下定了決心,與川軍死磕到底,她就不信一點機會也沒有,何況自己還有個諸葛亮。
曹羨突然想到。這城門校尉竟然放了自己出來,肯定不是他的主意,一個小小城門校尉還不敢放自己,肯定是劉璋下的命令。
沒想到劉璋這麼好心還放了自己。
不對,曹羨搖搖頭,冷哼一聲,這不是好心放自己,這根本就是瞧不起自己,壓根沒將自己放在眼裡。想到這裡,曹羨只覺得更加仇恨劉璋。
自己沒有和劉璋洞房,但人格卻一次次被侮辱了。
到了城外五里,曹羨看川軍的士兵稀少了,只是一些護送流民的小隊伍。心裡想着再前進幾里路,慢慢向北靠,在沒人的地方快速向北,她可不會願意通過函谷關。
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傳來:“夫人慢行。”
曹羨的心一下子提起來,難道劉璋反悔了?要再把自己抓回去?那怎麼可以。
曹羨好不容易逃出來,一聽到喊聲。緊張得全身僵硬,對於長安那地方,對於現在的曹羨來說就是一個地獄,一刻也不想面對。
曹羨再也顧不得緩緩向北。立刻將馬鞭重重地打在戰馬上,帶着兩個隨從向北疾馳。
“折蘭,留步。”
曹羨心一跳,川軍之中也有人知道自己是折蘭英?這個秘密只有曹操一個人知道啊。川軍怎麼會知道?
而且聲音很熟悉,只是太遠分辨不清。
可是這時候曹羨已經來不及細想。竟然被發現自己是折蘭英,要是讓川軍知道自己氐人首領,更加不可能放自己,甚至會用自己威脅氐人。
看到劉璋帶着親兵出城向曹羨追擊,城門校尉嚇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雖然有劉璋開始的命令,可是要是劉璋心裡不想放了曹羨,自己卻放了,那自己也不會好受。
劉璋帶着親兵追出七八里路才遠遠看到曹羨的影子,立刻讓好厲害大聲呼喊,好厲害嗓門很大,前面的人不可能沒聽到,但是卻加快了速度。
劉璋只能一邊馳馬一邊自己呼喊,可是自己呼喊以後,前面人不但加快了,還一下子向北拐了過去。
劉璋隱隱已經知道前面那個曹羨,可能真的是折蘭英。
別說自己不想讓折蘭英就這麼離開,就算是因爲氐人,劉璋也不能讓折蘭英就這麼離開,他現在都還不知道折蘭英爲什麼恨自己。
這次抓到折蘭英,折蘭英當然就知道了自己就是北宮止,而自己也必須問清楚折蘭英爲什麼恨自己,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仇恨,如果沒法解決,那劉璋只有把折蘭英打入傳說中的冷宮,絕不可能讓她逃走。
而如果可以解決,那就好多了。
劉璋親自率兵追擊了幾里路,而且身邊隨從只有了十幾個,其他親兵都落在後面,前面與曹羨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來人,立刻烽火傳訊北方關卡,立刻關閉,任何人不得放行。”
因爲關中還在恢復期,不但匈奴人可以南下關中,而且關中也多盜匪,所以川軍建立了嚴密的防禦體系。
自己追不上,劉璋只能動用大軍了,無論私情還是爲了川軍,都要追上折蘭英。
“不用那麼麻煩。”曲凌塵看着前方的曹羨,對好厲害道:“好將軍,的盧馬借我一刻鐘。”
好厲害一聽就知道曲凌塵的意思,立刻下馬,曲凌塵直接從自己的馬背上跳上了好厲害的馬匹,嫺熟無比,劉璋知道這不是曲凌塵騎術多好,靠的是武藝。
曲凌塵騎上的盧馬立刻催動馬力,好厲害幾百斤的身板壓在的盧馬上,速度也只比一般的馬快了一點點,可是曲凌塵那點體重上去,的盧馬立刻就感覺去了一座泰山,恍若空馬一般馳騁,迅速抄北追去。
的盧馬果然是神駒,不到一刻鐘曲凌塵就追上了曹羨,並且攔在了曹羨前方。
“四夫人留步,殿下讓夫人回去,夫人要走,總該給殿下打聲招呼吧。”曲凌塵現在還摸不清劉璋和折蘭英到底什麼關係,好像有點複雜,只能撿中性的詞說。
曹羨略一皺眉,據她所知,劉璋一共就兩個夫人,一個黃玥一個蕭芙蓉,自己怎麼着也是第三,怎麼成四夫人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不管第三第四,就算第一,曹羨也絕不會去做。
曹羨沒想到攔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個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長的非常漂亮,那種靈韻氣質,曹羨自認爲遠遠不及。
可是漂亮有什麼用?曹羨認爲自己都能打得過曲凌塵,更別說她的兩個隨從也是曹操挑選的精英,武藝很好。
一個女子就像攔住自己三人?
聽着後面馬蹄聲急促,曹羨不敢猶豫,立刻命兩個隨從衝開曲凌塵。
兩個隨從拔出佩刀,提馬衝了上去,曹羨滿以爲一下子就能衝開,可是沒想到的是,兩個隨從一上去,還沒撐過一合,就從馬背上倒了下去,只剩下曲凌塵一個人還穩穩坐在馬上,微笑地看着曹羨。
甚至曲凌塵手裡還沒拔劍。
曹羨只以爲自己花眼了,可是她不知道,要不是不知道劉璋和麪前這女子的具體關係,曲凌塵只要拔劍,這兩個隨從就不是被打下馬,早該死了。
當曹羨認清事實以後,才覺得後背發涼,沒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靈氣女子竟然這麼厲害,要是自己上去也不過是被打下馬的下場。
曹羨緊張地看着曲凌塵,可是後面馬蹄聲越來越近,自己打不過面前這女子,後面的人又要追來,曹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忽然曹羨拔出了簪子,曲凌塵一看曹羨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急忙就要阻止。
可是一個聲音傳來,曹羨的動作已經僵持在半空。
“折蘭,是我。”
多麼熟悉的聲音,剛纔相隔太遠曹羨沒聽清楚,可是現在這個聲音就在自己身後十幾米的地方響起,這個聲音自己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可是曹羨又不相信這個聲音真的出現在耳畔。
甚至曹羨害怕回頭,害怕回頭的失望。
可是曹羨最終還是回頭了,劉璋臉部的輪廓一點一點出現在視野,曹羨只感覺自己徹底呆滯了。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是你嗎?北宮大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