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曾經以爲,他可以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每次看到妺喜的笑容,心中竟會覺得有一絲快樂的滿足。或許履癸還不曾發現,只是他的心,早已沉淪。
一夜的迷醉,似乎並不能化解妺喜心中對於履癸所作所爲的忌憚,雖是依舊軟言笑語,但在妺喜的心底,履癸早已是卑鄙的小人,更談不上與子履相比擬。
近幾日斟鄩以北的三城災情減緩,物資雖少,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有些至貧的百姓,已經沿着同河逃往商國。
子履向來不願理會這種送上門的燙手山芋,倒是伊摯,頗有見地的一番話,讓子履決定留下了那一批難民。
“商王,得民心者得天下,容夏王不能容,纔是王者天家氣度,受百姓擁護,纔是好君王。”
伊摯的話很是簡明,商王更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隨即便下旨,把那批難民迎進了城。子履更是從商國平日的用度中撥出了一部分的錢糧,送去了災情嚴重的地方,更是各處設了粥棚,一時間,在百姓之中,頗得民心。
對於那顆紅珊瑚珠究竟是否要交給履癸,妺喜猶豫了好久,只是心中有些不確定,皇家四親衛再厲害,當真能夠抵過王城的百萬兵馬?若是一時間尚無把握,倒不如藉此取得履癸的信任。
恰好連清端着蓮子羹進內殿,妺喜聽到門外的動靜,一時間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連清。連清放下蓮子羹,未曾給妺喜行禮,話語間,也顯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北姬娘娘……您……當真,有身孕了?”
妺喜明白連清的擔憂,但作爲一個一心相助子履的人來說,懷一個敵人的孩子,簡直太過可笑,若真是如此,來日,這孩子必將會是她的羈絆。
妺喜的話語顯得很是淡然,滿是無所謂的看着連清,嘴角更是出現了一絲偶爾的笑意。
“你放心,本宮今生不會懷他的孩子的。”
妺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苦笑,何止是她的孩子?她今生,早已沒有了當母親的資格……
面對妺喜的回答,連清的心中仍舊無法安心,妺喜的性格,讓她擔憂,連清很早便跟着子履,她早已同子履一樣,他向來不喜歡這種不安全,更是討厭這種隨時可能臨陣倒戈的妺喜。
立刻修書一封,讓綠彤出宮採買時帶出宮外,再捎回商國。
不得不說,伊摯當真是子履的左右手,面對這樣搖擺不定的妺喜,心中雖是不忍,但依舊決定,給妺喜重重一擊。
接到綠彤從宮外帶來的信,連清立刻便開始了行動。本是想親自與妺喜說,只是一番思慮之後,還是覺着借別人之口說,似乎更是合適一些。
連清叫來了月宓和鄢陵,她知道妺喜對她們二人一向親厚,月宓和鄢陵聽聞是給妺喜做糕點,也不曾推辭。
“月宓,我以前在家中,見大嫂懷孕的時候,可是天天嘔吐不止的,怎的如今我們娘娘懷孕,倒很是安生?”
鄢陵的話惹來了連清的一絲冷笑,聽鄢陵的話,似乎如今,也只有她知道妺喜腹中並無身孕,心中更是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
“當真是愚昧,你大嫂有身子嘔吐,那是害喜。北姬娘娘可是有施公主,小公子又有先王庇護,自然安生。”
鄢陵聽聞連清的話,癟了癟嘴,不再說話。
看到一下子靜下來,連清也試圖搭話,只是連清素日便冷着個臉,也確實不像是個愛搭話的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開口。
“我進宮晚,聽聞北姬娘娘可是有施人?”
面對連清的突然問話,月宓和鄢陵有一絲的詫異,連清本就不是那種愛與人搭話,聊人是非的長舌婦,平日一直滿臉嚴肅,今日突然如此說,倒讓她們有些受寵若驚。
看到月宓和鄢陵眼中的質疑,連清亦是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隨後便
冷冷一句。
“我本就只是想好好當差,宮中是非本就與我無干。倒是今日,有人無意中與我提起,似乎王上要舉兵攻打有施國,想着北姬娘娘是有施人,會不會就……”
連清的話未落,月宓便一把抓住了連清的手臂,眼神中滿是急切。
“你說什麼!王上要攻打有施國?”
面對月宓激烈的反應,鄢陵臉上露出了一絲的不解,倒是連清,向來多思的她,倒像是明白了些什麼。面對鄢陵的驚訝和連清的蹙眉,月宓才意識到,似乎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爲了緩解尷尬,月宓只是‘呵呵’一笑,對着連清和鄢陵解釋道。
“北姬娘娘對我有恩,剛入宮時,也曾見過娘娘思慮有施國,寢食難安。所以,纔會如此的擔憂。”
鄢陵看了一眼月宓,無稽的一笑。
“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北姬娘娘如今懷着小公子,就算是有施國兵敗,王上也不至於牽連了娘娘!”
聽到鄢陵的話,月宓強擠出一個微笑,鄢陵何曾知道,她擔憂的,何止是北姬失寵?還有有施國的百年江山,還有她的父王……
接下來的所有動作,月宓都是心不在焉,思緒總是不斷的飄移,總能夠回到那個她成長了十多年的宮殿,即使她不是那個宮殿的主人,但她依舊想念。
剛做完糕點,月宓便自告奮勇的給妺喜送去。鄢陵本有一絲的不悅,而後就被連清一把抓住了。
“我去給北姬娘娘送去吧!”
“你……別想一個人佔了便宜啊!若是娘娘有賞!要記得分我一點!”
被連清抓住手臂的鄢陵,有些微怒,看了一眼連清。
“你拉着我作甚!”
“當真是愚蠢!”
聽到連清的話,鄢陵有些不悅的置氣。眼見月宓走遠了,連清便甩開鄢陵的手,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