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履此次來勢洶洶的逼近夏宮,爲了收服有施國,夏朝已經耗去了半數兵力,歷經過去的種種,夏朝的賢良之將,因妺喜而走的走,死的死。此時的夏朝早已是一個空穴,軍中早已無良將可用,商軍咄咄逼人,用紅珊瑚珠號四軍令,夏軍潰不成軍,斟鄩被一舉攻破。
商軍在斟鄩離王宮不遠處安營紮寨,夏朝各諸侯國聽聞商王謀反,並未有絲毫的憤怒,更是藉此威脅履癸,若是不誅殺妺喜以安臣民,絕不出兵保夏王宮安寧。
聽聞諸侯國的意味,華琰亦是不想坐以待斃了,過去她對妺喜的不聞不問,才至夏朝如今的境地。如今,就算是最後一次,她爲履癸做些什麼,爲夏朝做些什麼,這次,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華琰也要這麼做,就算不能力挽狂瀾,也至少,要保住履癸和淳維的性命。
王后再次,帶着僅有的夏朝的大臣力薦,求履癸誅殺妺喜以安天下。
“商軍駐紮宮外百里之內,破王城,已是迫在眉睫!請王上思慮夏朝臣民,誅殺瑾王后以安天下!”
“王上!孋娘今日既是出現!早已是報了必死的決心!只不過想在臨死之前,爲夏朝做些什麼!商王攻城,不過是因禍水誤國!懇請王上懲惡除佞!”
履癸的怒目狠狠的盯着華琰,再一次,華琰把他逼入了絕境,他不想讓妺喜死,但是此時此刻,履癸沒有一句可以辯駁的話語,的確,華琰說的沒錯。只是履癸存了私心,他絕不會叫妺喜就這樣死去的。
“王上!有施王已然在祈祥殿跪了四日!留他性命,已是破了先例!豈能因妺喜,而壞了夏朝的安寧!今日孋娘就算是死!也要諫言!請王上賜死瑾王后!”
“請王上賜死瑾王后!”
“請王上賜死瑾王后!”
聽了華琰的話,羣臣紛紛附議,朝堂上,一時間對妺喜而言,
是必死無疑。這也讓履癸心情跌倒了谷底。
“孤王曾說過!得女妺喜,縱亡天下不足惜!如今依舊有效!只要孤王還坐着這王座!瑾王后就永遠不容質疑!”
履癸的極力保全,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氣力,甚至還有朝上的老臣,即刻出城投商,或許是一種預感,履癸這些日子雖是昏庸,到底曾經也是一個治國安民的好君王,他自個兒也知道,夏朝,許是氣數已盡。現在這最後的時刻,或許是子履留給他做抉擇的時候,想必子履一定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面,履癸親手把妺喜推上斷頭臺。
履癸想的不錯,子履確有此意,他只是想向妺喜證明,任何的男人,都會在權貴地位之前放棄女人,他曾經的利用,並不是偶然,可沒想到,履癸沒有。
妺喜如今,已經全然的丟棄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她不再是奉珏,商軍兵臨城下,她怕是等不到明年的中秋了。履癸的保全,讓她心中不安,妺喜看了商王昭告天下的討夏楔文,若是終究要一死,她的死,能夠換來履癸的性命,那麼她願意就死以此安撫天下。
入住傾宮之後,這是第一次,妺喜便失了恩寵,履癸對她的維護,讓妺喜明白,他心中的痛,不會比她少。是她,叫履癸失望了。
“去,去喚王上。”
眼前的小宮人顯然有些怔愣,妺喜失寵,在宮中已然是人盡皆知,可又被履癸極力的維護着,這是一個怎麼樣的身份,誰都猜不透。這樣的情形,誰都不願意去當那個稟告的人,美人會蠢到主動去摸老虎屁股。
“告訴王上,本宮在瑤臺等他,今夜,本宮會等到他出現。”
妺喜沒有乘歩輦,而是步行去的瑤臺,一路上,宮人的紛紛側目,讓妺喜明白,她在這個宮中,究竟有多麼的不受人待見。究竟有多少人,多少期許的目光,等待着她的死亡。妺喜輕輕的搖了
搖頭,一陣苦笑,心中一股酸澀:等等,再等一等,本宮一定會實現你們的願望。
妺喜特意着人喚來了月宓,備置了一桌酒菜,深秋的天氣,夜深露重,妺喜身着的,是她初次進宮時的那襲蠶絲輕嫋,翩然若蝶的在瑤臺起舞,宛如當日進宮初見時,履癸一時間,看的失神了。
履癸本不想出現的,妺喜給她帶來的,已經讓他有些無法承受,他想要去原諒,可每每想起妺喜的背叛和欺騙,心都痛的不能自己。可是,他們沒有時間了,或許不久之後,就不會再有夏朝,不會再有履癸,他不想再錯過最後的相聚。
妺喜旋身落定,穩穩的站在瑤臺,側身給履癸行了一個禮。早在履癸出現的那一刻,她便發現了,那股熟悉的龍涎香,讓她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
“美人風采依舊,這瑤臺,果然只有美人當得起。”
履癸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自己肩頭的披風,攏上了妺喜的肩頭。
“夜風冷,爲何穿的如此單薄,若是受凍了,可怎麼好?”
履癸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妺喜感到了一陣的受寵若驚,在她心中,履癸應該是恨她的。妺喜不想再去想其他,今夜若是一場訣別,那就讓彼此好好的享受溫暖。
“王上可還記得,初次進宮,孋娘就是穿着這蠶絲輕嫋。”
履癸環顧這整個瑤臺,似是緬懷,似是傷感,輕輕的摟住了妺喜,附在妺喜耳邊,輕輕地呢喃。
“美人,你怕嗎?若是王城破,你怕嗎?”
聽到履癸的話,妺喜似乎也明白了,履癸已經做好了失去一切的準備了。妺喜強擠出一個微笑,對着履癸搖了搖頭。
“孋娘不怕。”
瑤臺的紗幔隨風飄飛,時不時的吹進幾片落葉,妺喜伸手,殘葉落在掌心,淚滴在殘葉,微笑裡沾滿了淚,滿是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