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的輕響一下一下的落在孫岑的心頭,她耳畔轟鳴陣陣,頭皮發麻汗如雨下,可偏偏人卻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的躺着動彈不得,她因爲畏懼身體都僵直的不聽使喚,然而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孫岑感覺夢裡那張鬼臉要衝出來撕爛她的喉嚨了!
那聲音如那一夜那般輕緩的響起,孫岑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衝動來,她可以打開窗去看看了,去看看窗外面的究竟是誰,究竟是人是鬼!她不信,她不信什麼鬼神,一定是有人要作弄她,就和那莫名其妙的耳墜子一樣,一定是有人要作弄她!
孫岑這般想着,可卻還是定定的躺在牀上,身上的錦被都要被她身上的冷汗浸溼,可她卻還是不能動,既是不敢動也是不能動,她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猶豫着要不要叫玉琴和玉畫進來,她不知道現在她是何種模樣,可是再不叫人,那人就要走到屋子裡來了!
噠、噠、噠,又是那聲音,極其又韻律,似乎每一步的丈量都一樣,而那人閒庭信步似的走過來,出入這院子如無人之境,不,不會,她特地吩咐在外面多留些人!
孫岑一顆心要跳出胸口,就在她一咬牙決定叫玉畫的時候,她卻絕望的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張開嘴巴想要說話,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孫岑急的整個身子都在發顫,然而試了許多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她失聲了!她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孫岑喉頭泛起一股子腥甜,只覺得牙齒都要咬碎,她此刻就像一條待宰的羔羊,做不出任何掙扎,發不出一絲一毫的響動,只能等那獠牙剖開她的肌骨……
便是這片刻的時間,那聲音陡然之間近了許多,彷彿無端的穿牆而過走到了屋子裡來,孫岑怕極了,指甲緊緊扣着身下的錦被,直將指甲扣斷了都沒發覺,而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眼看着就到了她牀前,一道帷帳之隔,孫岑似乎能隱隱的看到那張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張天下第一美人的臉,然而孫岑卻又知道,這張臉很快就要變成一張鬼面!
空間霎時變得逼仄,孫岑不是躺在自己牀榻之上,而是躺在了一處棺材之中,蓋棺人站在外面,詭異驚悚的看着她,而孫岑只能等着,只能等着那牀幃被拉開,牀幃被拉開了,可是她這棺材卻是蓋上了,這一瞬間,孫岑貼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愛玩愛看就來樂文
汗水如雨而落,刺的她眼角發疼,這薄薄的牀幃好似最後一道屏障隔着那人,孫岑多麼希望那人永遠不要掀開這屏障,可惜,孫岑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白骨森森的手伸了進來!
“夫人!夫人——”
玉琴兩聲低呼,孫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她直盯盯的看着頭頂的牀幃,這一次沒有大口喘息,因爲畏怕,她屏住呼吸將自己憋的面色通紅,她整個人僵硬如一樽木頭似得直直躺着,冷汗浸溼了背脊,也的確刺的她眼角生疼,而玉琴的低喚在她耳邊時近時遠,她耳邊仍然轟鳴不斷,腦袋疼的快要炸開,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剛纔她想叫玉琴,可明明張開嘴巴半天沒有聲音……
“夫人您醒醒啊,您剛纔夢魘了,整個人都在發抖,奴這纔將您叫醒的,夫人您別怕,沒事了,現在夢醒了。”玉琴一邊給孫岑擦汗一邊安撫,良久孫岑才動了動。
她彷彿反應變慢了似得,玉琴說完她才明白她的意思,哦,她夢魘了。
是夢,竟然是夢,夢裡她醒了過來,可人卻還在夢中。
孫岑想要動一動,可整個身子卻實在僵硬的不能自己,她身子發軟,一身汗黏膩不已更是難受的緊,半晌,她才輕輕開口,“你怎麼進來了……”
她費力的張口,這一次總算說出了話來,只是語聲嘶啞不已。
玉琴聽着心疼極了,“奴就是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您呢,誰知道您又夢魘了。”
擦了汗,玉琴又去一旁端了杯水過來給孫岑潤嗓子。
孫岑坐起身來靠在牀頭,兩手發顫的捧着茶盞喝了兩口,這纔好了些。
玉琴見她顫抖的手心疼無比,嘆了口氣低低道,“夫人這些日子,可是因爲那些舊事?”
孫岑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忽然間就開始心驚膽戰,這些事明明已經過去了這樣久,或者,是因爲有人要將這些事揭露出來的緣故?
孫岑喝了水,嘴裡卻發苦,外面的天色仍然是黑沉沉的,這漫長的深夜對她而言是徹骨的折磨,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睡覺,可是人不睡覺怎麼能行呢?
兩手分明發着抖,可孫岑卻是將杯盞握的死緊,彷彿那茶湯的溫熱能讓她身上回暖似得。
“夫人,那都是舊事了,眼下咱們無非看着十三公子便是了,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玉琴知道了那耳墜子的事之後也做過兩天噩夢,可是也沒像孫岑這樣,“夫人,不然將那耳墜兒挖出來扔的更遠些?都是那耳墜子惹的禍!”
孫岑心底並不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可聞言還是點了點頭。
玉琴“嗯”一聲,“好,那奴明日一早就去辦。”
孫岑又點點頭,整個人像是去了三魂七魄似得沒精打采,玉琴見此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撫她了,看着她身上寒溼的衣裳道,“夫人要不要更衣?還有一會子才天亮呢,奴就在這裡陪着夫人睡會兒?夫人不睡,白日裡必定一點精神都沒有……”
孫岑知道玉琴說得對,於是點了點頭,玉琴應了一聲,忙起身去一旁的櫃子裡尋孫岑的貼身衣物,而孫岑仍然捧着茶盞呆呆坐在牀榻上,人雖然不抖了,可捧着茶盞的手卻時不時的顫一下,好似夢裡的畏怕還未過去,而她適才竟然做了個夢中夢……
玉琴拿來衣物,見孫岑還捧着茶盞不由傾身去拿,這一拿,竟然未曾拿的動,孫岑想被施了定身法,身體僵硬而木訥,“夫人?”玉琴不由得輕喚了一聲。
孫岑回過神來,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做夢而已,沒什麼,沒什麼的,沒有窗外的腳步聲,也沒有什麼鬼臉,而更沒有人能穿牆而入到屋子裡來,她好端端的躺着,而這牀幃……
孫岑看了一眼這牀幃,忽然生出一種將牀幃換掉的衝動。
咬了咬牙,孫岑命令自己清醒並且鎮定下來。
她直起身子來,又呼出口氣去,搖頭,“沒事,沒事了……”
說着,她好像爲了證明自己沒事,自己轉身要將茶盞放在牀頭之後的榻几上,她起身,錦被隨之滑落,就在這時,一股子涼意詭異的朝她身上刮來,孫岑打了個冷戰,穩穩的將茶盞放下,然後呼出口氣,這才又坐回來,她這一轉身一回身,目光不經意的掃向遠處窗櫺的位置,而就是這麼一掃的剎那,她已放鬆下來的身體再度石化……
孫岑大睜着眸子看着窗櫺處,整個人只石化了一剎那便倏地驚叫了起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像看到了吃人妖怪似得往牀腳縮去,玉琴站在牀邊,本來不怕都要被她嚇得一身汗,孫岑那樣子好像看到了什麼,可她回頭去看,卻只發現原本關着的窗櫺不知何時開了一條小縫,那縫一隻手掌寬,夜風輕涼的拂進來,卻無別的異常。
而已經縮到牀腳的孫岑開始歇斯底里的尖叫!
“臉!她的臉,她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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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呀~半夜寫這種情節步步自己差點嚇死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