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恆之失蹤了,她找了好久纔在一處斷崖前找到了他。
他長身玉立,靜靜地背對着她吹着玉笛,銀白色的月光如紗籠在他身上,青絲如瀑在夜風裡飛揚,夜風捲起了他的衣袂,清如芝蘭的白,襯得他整個人如謫仙般讓人不敢逼視。
而他吹奏的曲子,正是她曾教給他的《水調歌頭》。
她靜靜地在不遠處看着他,他察覺到她的靠近,卻並沒有停下,一直到一曲終了,這才轉過頭來。
如雪的肌膚在月色下泛着玉一樣的清潤,水藍色眸子波光瀲灩,鳳眸微挑,令百花失色,天地爲之炫目。
他輕輕地喊她:“清兒……”
她看着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她緩緩地靠近,卻在距離他一步之遙,被他倏地大力按進了懷裡,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因爲此刻,她的心更痛。
他明天就要走了,要離開她,離開飄渺峰,回到東墨去了。
她哭着說要他帶她走,可是他說時候未到,等他在東墨打點好一切,便會親自去西楚向父皇母后提親,讓她成爲他的妻,唯一的妻。
她至今記得當初他的淚灼在她頸子間的熱燙感,至今記得他鄭重地將那枚血玉佩交給她時的神情,他說:
“這是我們赫連皇族的象徵,每一個皇子都有一枚,上面刻着各自的名字,只給自己此生最心愛的女子。”
可是現在,她卻將他給的定情信物弄丟了,她惱恨地敲打着自己的腦袋,怪自己疏忽大意。
正暗自懊惱,突然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了清幽的笛聲,就好像那晚恆之給她吹奏的那樣,憂傷而悽婉……
心下一動,沒有再多想,她一骨碌爬起來穿上衣服,循着笛聲找了過去。
此時正值深秋,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御花園裡鳥語花香,絲毫沒有因爲氣候寒冷而蕭條頹敗半分,她的心情也不自覺地好轉起來。
只是心裡的疑惑卻更深,這樣的繁華秋色下,這個吹笛之人到底因爲何事而如此傷感?
穿過百花爭豔的花廊,卻仍然不見那吹笛之人,擡頭見一方月洞門,笛聲隱隱從裡面傳來,她的步子一頓,隨即踏了進去。
月洞門內是一處荒廢的園子,野草長了大約有半人高,園子的中間有一個小池塘,上面飄着碧綠的浮萍,池塘右側幾株木槿長的正好,枝葉從未被修剪過,肆意舒展着,有些還伸出了牆外,紅色的木槿花襯在這滿園的青碧裡,更是顯得嬌豔如火。
慕清婉向來對這種渾然天成的自然景緻很是青睞,當下心情更好,提步便走了進去,從青石板砌成的小徑走過,微風拂來,帶來青草的清香,讓人覺得越發安然寧靜。
笛聲漸漸地清晰了,走過小徑,是一排長滿青苔的假山,慕清婉擡頭,眸光微微一凝。
雪白的太湖石上斜倚着一個男子,身穿一襲緋衣,鴉色的長髮鬆鬆地用一個緋色髮帶縛住,隨意披散在肩膀上,淡金色的陽光透過樹隙斑駁地落在他身上,給他周身籠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微光,微光中可以看見他那張明媚如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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