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鳳儀宮的金牌交給皇后以後,心中如忽然鬆了口氣。
想到昨天的驚險跟無助,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出宮,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我幾乎是什麼事也沒有做過,只是匆匆的從宮門外走了一圈。
微微的閉眼,想到昨夜的依靠,心裡有點甜甜的。
那也許只是一次意外,卻是一生的記憶。
“星兒。”
緩步走在御花園的石路,背後傳來了靈兒熟悉的聲音。
帶笑的回頭,卻在觸及那深不可測的目光後,嚇得立即低下眼眸,跪下:“奴婢參見太后,皇上。”
想到出宮前一晚的事,心裡依舊有點怪怪的,有種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感覺。
“星兒,你快起來吧!”溫和的笑,這慈愛的聲音是屬於太后的。
“謝過太后、皇上。”
緩慢的站起,我只好直視着太后,而不敢去看那雙狡黠深沉的墨眸。
“星兒,昨天去皇后怎麼沒有見到你?”太后輕輕的,笑着問。
“回太后,星兒昨天奉皇后的吩咐出宮去給劉將軍送家書,順便買一些胭脂水粉。”彎脣溫和的笑,我一如以往的乖順,輕聲的回話。
“是啊?出宮?宮外的世界怎樣?好嗎?”太后聽後,平靜的雙眸一閃,閃出了興趣。
“還好,其實星兒也沒有去過哪裡。”
“星兒,你就好,能出宮也不叫我一起,太后一定恩准我們一起有伴去的,是不是太后?”靈兒歡喜的笑,也露出了羨慕之色。
出宮,的確是宮牆內許多女人的夢想。
“哈哈,下次吧!等星兒何時又要出宮,衰家就準你也一起去。”太后帶寵愛的笑着輕微搖頭,看向我問:“星兒,衰家聽說那邊的八仙花開得正漂亮,想去看一看,你要不要去?”
面對太后臉上慈愛的笑,我是想點頭,可是想到皇上也在,便想離開。
暗暗咬牙,輕聲拒絕:“星兒要爲皇后傳些甜品無法相伴,不如等明天星兒不用值班再去華繡宮跟太后聊天好嗎?”
“那好吧!既然你有事要忙就快去,衰家跟靈兒先去看看,順便挑幾盆回華繡宮。”太后點頭笑說,也並沒有勉強。
“母后,朕有些事想跟星兒說說,你們先去吧!”太后才轉身,那一直不說話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微垂着頭,不敢正視,卻總覺得有一雙熾熱的目光在盯着我看。
“好吧!反正衰家也不期望你會真心陪着賞花,這些閒情逸致的事不是你這個兒子會做的。”太后輕聲笑嘆,沒有疑心什麼,在我們的眼前轉身而去。
看着那走遠的背影,我卻只能涼在原處,不敢回頭。
“怎麼了?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所以不敢大方的面對朕?”沙沙的低語,帶磁聲的嗓子如軟柔,卻讓我聽着頭皮一麻。
“星兒沒有。”大膽的擡頭,看向他時,我堅定的答話。
他不知道我不敢正視他是因爲前一天晚上於清華宮的事嗎?
***
這個週末有點忙,更晚了哦!如往一般,週末一更。
13
小心的塗上脣彩,擡頭細看,認真的檢查一遍後,林凱晴微弱的點頭,微笑:“可以了。”
她說着,轉身走到那準新娘子的背後,帶笑的與客人透過鏡子對視。
“好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穿着婚紗的女人露出了滿意的笑,然後小心的站起,轉身看向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候的男人:“老公,你看,我漂亮嗎?”
“很漂亮,我的女人什麼時候都這麼漂亮的。”男人笑了,上前牽着女人的手,帶着她在攝影助理的帶領下往攝影棚去。
林凱晴無聲的盯着他們離開,脣角的笑漸漸的僵硬,心情從來沒有好起來。
曾經,她會爲這樣的溫情而微笑,也會幻想自己有這麼的一天。
可是……她現在已無力去幻想。
若說,舞小姐的身份對她來說是一種無助的痛,那麼她多渴望在脫下那濃妝以後,她可以當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可是現在她能擺脫得掉那個化得不像自己的濃妝,卻擺脫不了一些實實在在的傷痕。
有些事,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
“晴晴,你怎麼了?最近上班好像總是心不在焉的,而且笑容也有點僵硬,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開心了?你弟弟的病情又嚴重了嗎?”一個穿着牛仔褲,白色襯衣的男人在靠椅上繞起二郎腳,伸手對着林凱晴示意。
不能逃開,林凱晴只好緩步上前,在那男人的面前坐下。
這男人年紀不少了,將近四十,可是卻仍張着一張帥氣的臉,剪着一個前衛的髮型,看上去像個三十歲的男人,這也許不是男人四十一支花的原因。
他叫劉尊朋,人稱MK,是這影棚的老闆,也是她的師傅。
由於生活所迫,她在讀書的時候就經常到這裡來打暑假工,是他的好心,也是她的努力,有一天他竟然答應收她爲徒。
能成爲城中著名化妝師MK的徒弟,這可算是無尚的光榮及大好的前途。
這麼多年來,憑着她的努力跟天份,在這個圈子中,她也算是薄有名氣的。
若不是弟弟的病,她沒有必要在黑夜的時候改頭換面的跑到盛世去上班。
其實她心裡最清楚,她纔是最看不起自己的人,纔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去當坐檯小姐的事實,纔會每天晚上都花那麼多的心思將自己換了另一張臉。
可是換得了臉,卻換不了心。
她一直沒有正視過,原來人做過的事,最逃不過的不是別人的取笑,而是自己的心。
“嗯,還是老樣子,每次去看他的時候都覺得很心疼。”苦澀的點頭,也許是自知在師傅的面前根本是隱藏不了她的不開心。
可是她能推說的就只有弟弟的病,而不能說出真正讓自己笑不起來的原因。
這是她緊有的一點尊嚴了,其實她也不想讓那事情暴光。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那種事她也會害怕不安。
“放心,很快就能找到換心的機會了,好人有好報,他不會有事的,你這麼努力,上天會憐憫你的。”伸出手,MK輕拍了一下她的肩,給予安慰的笑說。
“嗯!”輕輕的點頭,林凱晴本想回予一個微笑,卻覺有點笑不出來。
憐憫?上天若會憐憫她,就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面前不幸。
“喂,過來看,有帥哥。”歡喜的笑聲,一個穿着工服的小職員拿着雜誌跑進來,笑着揮動手上的雜誌書。
“什麼帥哥?”化妝間內空閒的人笑着擡頭,不以爲然的哼:“只要有點錢有點模樣的,你都說帥哥。”
“不是啦!是應繼桓,我剛纔在門市外面聽到店長說,應繼桓有一個專訪要到我們的影棚來做,你們說是不是太棒了,我找了他最新期的財經雜誌封面,人真的帥極了,不知道真人是不是也這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