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藏的確失蹤許久了,澹臺家族更爲此大費周章,這是衆人皆知的小秘密。
但趙家武者怎麼也想不到,面對衆家詰難,澹臺大長老輕飄飄一句話,便直接將戰火燒到了自家頭上。
趙亂炎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這……”
“莫非趙家不願意爲我霧原陸生死存亡出一份力?”澹臺忠義不緊不慢說道,但這一刻眼神卻極爲銳利,饒是趙亂炎也感覺到一陣心季。
“我趙家責無旁貸,但你怎能證明澹臺家族沒有把鑰匙藏起來!本座同樣不信你澹臺家族只有一把鑰匙!”
趙亂炎瞬間找到突破點,讓周圍人眼睛一亮。
澹臺忠義眼神冷了下來。
“你在質疑本座?”
“老祖拿命換來的預言,怎麼猜想都不爲過!”趙亂炎心知不能輕易退讓。
“好,本座可以向你證明。但是證明之前,你先接本座一掌再說話!否則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向本座開口了。”
冷酷霸道的聲音迴盪在廳堂院落間,百名高階武者同時感到一陣寒意。
澹臺忠義竟將趙家的大供奉比作阿貓阿狗!
直到此時他們才記起眼前這位澹臺家族的大長老是何等恐怖,
“可笑!要是我趙亂炎連一掌都接不下還當什麼首席供奉!”虯髯大漢放聲狂笑,只不過面容卻陡然陰冷下來。
“很好。”
澹漠的聲音中,大長老五指撐開揚起。
衆人的視線落在那隻高高舉起的手掌上。
下一秒,如厚重山巒般的恐怖威壓降臨全場。
場內百人驚訝發現自己似乎步入某座無形沼澤之中,四周盡是粘稠感,非但身軀無法動彈,甚至連聲音都被束縛在周身一尺之內。
方圓百米內的空氣都似凝固一般!
有幾人用力呼吸,卻驚駭的發現無論他們怎麼用力,眼前懸浮的灰塵都不曾動彈。
一種窒息感籠罩全身。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勢域。”
趙亂炎面色凝重,看到這12星境武者標誌性的特徵後,再不託大,周身泛起青色的罡氣,左手五指合攏時,一物滑入掌心,被悄然反扣。
【這只是以防萬一,老子纔不是怕他!】
這種想法浮起的瞬間,趙亂炎感覺很荒謬,但當那一掌真的橫拍過來時,他所有的念頭都被拋在腦後。
眼前一座山壓來!
他一聲怒吼,掌中之物被他瞬間捏扁。
就在那隻手掌剛剛轟到面前時,無數蒲草從他手心鑽出,在瞬息間交織成甲,沿着身軀鋪滿全身,構成一具泛着青色的甲衣。
當蒲草似的外觀出現,趙亂炎自身罡氣層內又浮現一層罡氣時,不少人都認出了那個物件。
趙家秘寶,可以在短時間內複製自身一層罡氣的輕甲,b級霧兵——【蒲草甲】!
本來單論防禦不如落在陸澤手中的【深紅鎧甲】,但其複製罡氣的特性上限卻是遠高於前者,防禦基數依賴穿戴者進行倍增,自然可以列入b級霧兵之列。
澹臺忠義的手掌落在罡氣上。
沒有聲音,沒有驚天動地。
人們只看到了趙亂炎一身亂舞的青罡剎那凹陷。
乍一看去好似澹臺忠義將右手按進了趙亂炎腹中。
——砰!
一道氣浪散開,趙亂炎前一秒還站在原地,下一秒便如出膛炮彈般倒飛。
轟!
百米外的青石影壁發出一聲巨響,一道人形輪廓洞穿,被煙塵遮蓋。
“咳、咳咳。”
趙亂炎的咳嗽聲在煙塵後響起,他臉色鐵青從洞口中走出,看向澹臺忠義時眼底浮現驚懼,雙拳握緊。
一擊,自己的表層罡氣就被打散。
如果不是【蒲草甲】卸掉後勁,剛剛那一掌足以要自己半條命。
澹臺忠義負手站在原地,面容依舊平靜,只不過細看雙目卻可以發現他有些意外。
顯然沒料到趙亂炎還能在這電光火石間激發出蒲草甲。
“趙家甲衣名不虛傳。”
澹臺忠義澹澹開口,卻讓趙亂炎感覺到羞惱。
這分明是在嘲弄趙家只能依靠甲衣防禦。
偏偏趙亂炎還只能受着,誰讓他靠着蒲草甲才站了出來。
“大長老,今日趙某人不是來找你比試的,剛剛說的可有效?”趙亂炎語氣冰冷,卻沒有了狂傲。
“若是本座的話都信不過,這世上便沒可信之言了。”
澹臺忠義澹澹回道,並沒有再出一記堪心掌的打算,他微微側首看向角落,“取來佈防圖。”
佈防圖?
疑惑從衆人心底升起,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
四名穿着澹臺家族服飾的武者恭敬前來,一人手中拿着一枚三角狀金屬塊,放置在四個角落後,嗡的一聲激活交織成一道立體光幕!
三家武者眼底浮現熾熱。
不愧是掌握鑰匙的澹臺家族,這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裝備工具隨意便展現了出來。
可惜澹臺大長老立在那裡,不然人羣裡幾名心生貪念的傢伙都準備出手搶奪了。
“少主失蹤後,家族派出了上百人的隊伍,晝夜不停盯着所有進出口。”
澹臺忠義指向光幕,只見其中先是浮現一張巨大的地圖,清晰的輪廓和家族標識讓不少人脫口而出“霧原陸地圖”。
他沒有理會,而是指向其中漸漸亮起的光點,那些光點都分佈在人們熟悉的位置。
“衝馬鎮、相水鎮……我澹臺家族精銳們就在這裡等着,一天不見就等十天,十天不見就等一年!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澹臺忠義指向衝馬鎮西南方一個位置,語氣森寒的說道:“今日就當着諸位客人的面證明,爲我連接澹臺明澤的通訊。”
“澹臺明澤各位想必熟悉,他率隊駐守落鳳山,那裡是當初藏兒離開霧原陸的地點。等稍後接通,各位自然明白一切。到時還請趙家爲我霧原陸開啓靜陽山!”
澹臺忠義話鋒一轉,說出的話讓趙家武者感覺如處冰室,後背陣陣發涼。
趙亂炎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眼睛緊緊盯着光幕。
“都……都都都。”
忙音?
澹臺忠義皺起眉頭。
“什麼情況?”
“明澤大人可能在忙,屬下聯繫鍾遠大人……”負責通訊的僕人有些緊張的說道。
“都。”
“屬下再換一人……”
“都都。”
一連六人,個個忙音。
負責通訊的僕人臉色蒼白,汗出如漿,他顫抖的擡起頭看向大長老,待看清那沒有絲毫感**彩的眼睛時,他雙腿一軟就要跪下。
“人呢?”
澹臺忠義面無表情。
“聯繫不上。”僕人的嗓音都變了調,眼神驚懼。
“澹臺明澤的隊伍一共七個人。”大長老閉目說道。
咕都。
僕人嚥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轉回身去,“是,屬下忘記還、還有一人。”
都……
熟悉的聲響,卻是最後一聲忙音,帶走了所有希望。
噗通一聲,僕人嚇得跪在了地上,拼命磕頭,直至把腦門都砸出血來還不敢起身。
他一直負責通訊,但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而自己竟然沒有事先發現,讓家族大長老當着三家武者面把家醜寫在臉上。
自己死定了。
“澹臺大長老,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趙亂炎深吸一口氣。
“誰來給本座解釋!”
澹臺忠義周身炸起一道狂暴氣浪,他鬚髮怒張,森寒相望。
震怒的聲音如龍捲風般掃過澹臺山莊每一個角落!
“誰敢殺我澹臺族人!
……
……
“好一座墳場。”
陸澤的視線從腳下黑泥紅土移開,目光漠然。
張星火臉色蒼白,身子好似長在了地上一動不敢動。
只因從她腳尖向前蔓延至視線盡頭……白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