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乍一看去有些相似。
但仔細分別,卻還是能看到些許不同。
林之道的嘴角肌肉時而繃緊時而放鬆,瞳孔流露出的神色經歷過短暫的慌亂後便徹底恢復。
林之道身上比司空嶺多了一分那種類似混混的“狠”意。
說的直白點,就是光棍。
從始至終,林之道僅看到了陸澤跨入茶室,將武鐸擊斃後再返回的畫面,至於其他,並不知曉,也不關心。
短暫的慌亂後,林之道內心很快就平靜下來。
因爲他理清了一件事——
帶他進入拍賣行的是陸澤,救他爹的是陸澤,救他自己的還是陸澤!
現在陸澤老大交給自己一件事,那這件事他要是辦砸了。
那tm的還不如直接從前面的破窗戶跳出去!
想着想着,林之道胸膛不由激動起伏,內心隱隱有股熱血涌動。
身側,林東耀幾番想要開口,但看到小兒子沉思的模樣都沒有發言。
前方的長桌會議室,是他攀交情都不夠資格的存在。
林光明倒是在祖上和自己這一支有幾分血緣關係,只是平時來動極少。
林之道身後,還站着整整齊齊四名青年呢。
自己說了什麼,要是在被有心人透出去,等到那名少年回來時,恐怕還真說不清。
至於林士珩,在經歷過大悲大喜後,心情如坐過山車起起伏伏,雖然恢復的時間長了一點,也終究是恢復過來。看到林之道坐在那個位置,心中各種不是滋味。
他倒沒有自己去坐那個座位的想法,他不斷的看向林東耀,想用眼神提醒父親。
現在林之道全權代表剛剛霸道無二的陸澤,那麼不妨扯虎皮拉大旗,藉着這股東風在稍後的談判中好好爲黑水街林家謀點私利。
這種事情在往日難於登天,現在卻不過是順口一提的事情。陸澤如此信任林之道,所以林之道悄悄摻雜個私貨應該沒關係吧。
林士珩的眼神活絡,想到此處便再也呆不住,幾番看向身側想要開口。
但是林東耀的平靜,卻讓林士珩幾番話到喉嚨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心裡有了想法,林士珩再看向同父異母的弟弟時自然就也有了攀比之心。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開口!】
……
木槿衆人在身後如同背景牆,一言不發,但卻將三人神態盡數收於眼底。
視線交流間,四人輕輕點頭會意,達成共識。
那就是稍後不論林之道如何去說,既然是陸澤欽點的代表,那就讓林之道自由發揮。他們所做的只是保衛林氏父子安危,如果出現惡劣後果則尋機帶三人撤離。
沙沙——
電磁信號忽然在前方響起,只見空蕩蕩的座椅上亮起一道道光軌,很快交織成一道道人影。
從扭曲到模糊,從線條到清晰。
十一道清晰的三維人像再度浮現。
“五分鐘到了,各位還是很準時的啊,哈哈哈。”胖胖的圓臉商人掃視一圈後,不由哈哈大笑。
“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算短了。”那名穿着職業套裙的女人聲音依然不算客氣,這短短五分鐘她竟然換了另一身淡灰色的服飾。
“讓各位久等,也讓林小友久等了。”一名略有些年長的男人呵呵笑道。
衆人再度恢復通訊,先是一番寒暄,氣氛比先前明顯好了很多。
2號位置,劉奎依舊是隻投出一個黑色剪影。
雖然坐在那裡也是氣勢雄偉,但終究不是司空博遠,這番景象也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似乎是錯覺,林東耀總感覺這些人說話時的語氣比一秒前又輕鬆了幾分。
壓下心中不安,林東耀定睛注視前方,他身爲黑水林家家主,靠着兒子的關係死裡逃生,本屬不易。
但如果稍後的談判,真可能對林之道造成什麼影響,就由他出身擔下吧。
無論結果如何惡劣,想來那位少年都會記自己這份人情吧,將來也會對之道再多照顧一二。
“不知道劉先生如何看?”11號位置,一道帶着斑斕面具的西裝人影出聲詢問。
隨着他的詢問,其他十道目光也全都落在2號位。
很明顯,無論他們如何交談,也都在關注劉奎。
“司空家主暫時不便出席,但在劉某再次參會之前,特意交代讓我多參謀諸位意見,今日無法出席還請見諒。”劉奎不動聲色的將皮球踢回去。
衆人心中不由暗罵一聲老狐狸。
圓臉胖商人哈哈一笑,撫掌讚道:“司空先生定然是有要事在身,不出席當然可以理解。既然安排劉先生再次出席,我們可就把劉先生的話當真嘍。”
“我何萬山就先拋磚引玉了。”
圓臉胖商人笑眯眯的看向林之道,“小林先生,尚南黑市利益錯綜複雜,涉及業務也紛雜不一,甚至我們自己都難以理清楚。貿然決斷幾成利,我個人覺得在今日談及並不妥。這起碼需要各方充分統計論證後才行。而這項工作是需要時間的。”
說着說着,何萬山面帶惋惜嘆了口氣,似乎對這個問題苦惱不已。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共鳴。
“是啊,不說別的,就長陽街道,這十年都很難分個清楚,我們大家最好是先梳理清楚的好,免得將來發生糾紛。”
“小林先生,有件事不瞞你說,虎鯊會雖然位列地下三巨頭,但他們通常是在做物資供應這一方面,諸如傳奇拍賣行和交易行市的大多數稀缺物品,都是虎鯊會提供的。所以他們在尚南市的資產,其實並沒有很多。”
“除去虎鯊會,又涉及了大大小小的諸多幫派勢力。”
“現在貿然繞開虎鯊會,我們很難計算的。”
“是啊……”
你一言我一語,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林東耀在旁邊聽得心中咯噔,面上冷汗涔涔。
“那恐怕還要涉及到從各位的資產中割裂出一部分。”
“小林先生,你看,你是黑水街林家的,現在又代表陸先生。難道稍後割分資產,你先爲我等做個表率?”
何萬山爲難的開口,卻是字字誅心。
這第二輪商談,輕而易舉的便撇開了先前思路。
而是從側面不斷論證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涉及到的複雜性。
林之道一直低着頭,一直在喝茶。
衆人討論了七八分鐘,他都一言不發。
在不少人眼中,都似乎是被嚇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