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
換一種說法,高塔。
赫然是那座矗立迷霧深處,在未來百年爲人類提供唯一生機的高塔!
陸澤在這突兀浮現的黑色裂隙中,竟然感受到了它的氣息。
確切的說,不是高塔本身,而是高塔連接各個位面宇宙的氣息。
那種深邃、浩瀚、寂靜。
曾經陪伴他整整一個世紀,又怎麼可能會認錯。
高塔矗立的先兆已經出現,這絕對是一個極壞的消息。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冰金巨獸仍舊是地球生物。
人類擁有的準備時間仍然存在。
陸澤擡起頭,隨着儲藏於星源細胞內的氧氣釋放,他的胸膛緩緩鼓起,身軀快速上浮。
若是尋常的11星巨獸,剛剛自然也就殺了。
可面對這頭單論防禦甚至超越12星的巨獸,卻着實難以做到一擊必殺。
若能補上第三次追擊,無縫銜接降世火,或許對方的那半顆源核也保不住了。
但這世上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意外。
正如自己能夠令光陰驟停,冰金巨獸同樣可以在最後一刻遁入裂隙。
陸澤的眼神淡漠,任由冰冷的海水在四周捲動,沖刷身軀。
有一隻巴掌大的胖魚不知是自己遊動,還是被填補空隙的海水沖刷而至,漂懸在陸澤眼前,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類。
陸澤面無表情的看着這隻傻魚。
噼啪!
微弱的電光一閃而過。
眼前這隻胖魚眼睛瞬間翻白,身子橫了過來。
“咿呀……咕嘟嘟……咕嘟……”
退出能量樞紐模式的法老恢復成原來模樣,它鼓着腮幫子,眼睛瞪圓,身子直接被海水給灌飽了。
又苦又澀又鹹,法老甚至來不及思考,視線裡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它想吐啊!
但是一定不能吐在這裡,多難爲情!
極有修養的法老本能的用小爪子拉住陸澤肩膀,再順便探出一隻腳爪勾住那隻被電熟的傻魚,一同加快上浮。
沒人會相信,這名面無表情被法老拽起的少年,就是剛剛以最強音響徹東海之上的絕世強者。
嗯,那頭緊隨其後、重新被紅霧擠來的鋸齒獠牙魚也不相信。
身爲7星級的迷霧巨獸,長達10米的體型,還有那一口帶着紅光的尖銳獠牙,能夠讓它輕鬆的在海洋裡捕獵。
雖然它並不清楚先前自己是怎麼被那些黑霧強行壓到深處的。
但是並不妨礙現在它發現獵物的好心情。
法老驚恐的看着這頭全身長滿倒刺,擁有一口血腥獠牙的巨魚。
這種體積……
怕是電不死吧。
它嚇得差點就鬆手了。
鋸齒獠牙魚興奮的張開巨口,向着那隻小波球……拽着的人類就咬過去。
那個跟河豚似的小傢伙纔不會是它的第一目標!
鋸齒獠牙魚多年的經驗讓它做出了精準判斷。
陸澤眼皮上擡,毫無表情的看向這頭衝着自己撲來的鋸獠魚。
啪!
他一巴掌毫無徵兆抽出,甚至直接在水裡掃出了一連串的真空氣泡。
鋸齒獠牙魚的眼球裡泛起驚恐。
這隻獵物怎麼和想象的不一樣!
……
……
天空下,密集的烏雲與黑色的陰影悄然散去。
紅霧重新填滿視野。
巨獸低沉的吼聲從遠方傳來。
正在戰鬥的人們眼中忽然驚訝的發現,原本充斥在四周的巨大壓力忽然消失不見。
原本攻擊性極強的迷霧巨獸,這一刻竟然出現了退縮。
沒錯,這些隱匿於海洋裡的狂風級巨獸、烈風級巨獸開始緩緩撤退。
十餘名戰王胸膛劇烈的起伏,然後驚疑不定的望着面前退卻的巨獸。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可不會單純的認爲這些巨獸是怕了自己。
再打下去,恐怕連逃跑都是奢望了。
可現在,不但巨獸撤退,就連巨獸周圍瀰漫的黑色霧氣都開始消退。
視線裡重新被熟悉的紅霧所覆蓋,雖然這些霧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但是,終究不必犧牲了。
“又僥倖活下來了啊。”
一名烈風級元素機師嘿笑一聲,疲憊如潮水般襲來,他就這樣向後倒去,在即將落入海洋時,腳下的水面在能量振幅的作用下結成冰晶。
這名戰鬥到近乎虛脫的元素機師,毫無形象的躺在冰面上,看着紅霧填滿的天空,只感覺異常親切。
每一次戰鬥,都是生死大劫。
特別是這次,一對一,10星對10星,對方還是那種從未在數據庫出現的巨獸。
簡直是劫中劫。
都說站得越高看的越遠。
可對他們來說,站得越高,越看不清。
因爲沒人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沒準下次戰鬥就死了呢。
“哈哈哈,老子又活下來嘍!”
更遠處傳來一聲震破天際的吼聲,不知是炎黃武盟還是戰鬥協會的高手,此刻衝向高空聲嘶力竭,似乎在瘋狂發泄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
沉甸甸的水珠夾雜在海風裡,吹向遠方。
結成圓陣的紫島學院試煉隊伍,戰鬥力最強的人站在外側,受傷甚至昏迷的隊友被保護在內側。
現在的紫島學院衆人看上去無比悽慘。
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就在剛剛,接二連三的巨浪一波波襲來。
電閃雷鳴中,籠罩在這片陸地上的結界僅僅支撐了五分鐘就被拍碎。
所有人手拉手,勉強在隨後的海浪中撐住。
隊伍裡開始有人抽泣,可是在狂風與巨浪中,所有的哭泣都被遮住。
特別是一些女生的臉上,到最後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會死在這裡時,風暴驟然消失。
大海的怒吼、風雷的激盪,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眼前的景象恢復成他們來時那樣。
巨獸、黑霧、不知名的強敵,還有那位自稱“執火者”的大人,全都消失在視野裡。
“我們……得救了?”
一名女生喃喃自語道。
江津舔了舔乾涸的嘴角,強行打起精神警惕看向四方。
除了潮溼的海風,再無異樣。
“大概是吧。”
江津身體一個踉蹌,這是精神高度緊張過後的虛脫,旁邊的學員及時攙扶住這位戰鬥到最後的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