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晚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灰衣男子笑了笑:“叫我阿木就行了。”
阿木帶路,幾乎沒停,兩天後纔到永安鎮。
一路上徐晚晚心情急迫,加之擁有了好體力,趕路都不覺得辛苦,可真到了家門口,近鄉情怯使然,她竟不敢上前去敲門。
在門外從天亮等到天黑,阿木好脾氣地陪着她等在外面,也不催,直到天徹底黑頭了,徐家門口仍舊漆黑一片,他才察覺出不對勁,問道:“你們家,是搬家去別處了,這裡沒人住嗎?”
徐晚晚搖搖頭:“應該不會吧?”
阿木指了指門口:“咱們在這裡待了有大半天了,你們家可連一個人進出都沒有,天黑門口也不掌燈,整個宅子一點人氣都沒有,太不尋常了。”
莫非是父母因着她跟人私奔覺得丟人,搬到別處了?
經他提醒,徐晚晚才察覺出異樣,急匆匆地跑到門前敲門,可怕被周遭鄰居聽到,不敢大力拍門,阿木製止了她,拉着她的胳膊,兩人縱身一躍,就翻過了不算高大的牆。
院牆裡同門口一樣黑漆漆的,毫無生氣,徐晚晚心裡越來越恐懼,加快腳步向父母的小院跑去,到了門口才終於發現一點點亮光。
她急急推門進去,阿木等在外面,沒有跟進去。
父母的臥房裡只有桌子上一盞昏暗的油燈,母親父親都躺在牀上,氣息奄奄,徐晚晚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她只離開兩個月,父母竟會變成這副模樣,她痛哭出聲撲到牀前,顫聲問:“父親!母親!你們這是怎麼了?”
母親睜開眼,一見她就哭了出來,幹張口卻說不出來話,父親一見她就氣得大罵,滿臉憋得通紅,徐晚晚怕父親太急會出事,想要勸,他卻更加生氣,直罵她丟人現眼,傷風敗俗,所有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屋裡太吵,一個老太婆趕過來,一見徐晚晚就跪在地上,哭訴了起來。
她這才得知,原來她私奔後,母親氣急傷心太過,當場中風,父親被氣得也一病不起,幾個下人趁亂偷走了家裡的值錢物件,一夕之間,徐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家財破敗,只剩她這個自小伺候母親陪嫁過來的老婦,還殘存着良心沒有離開,伺候父母二人。
徐晚晚跪在地上,痛苦不已,悔不當初,都怪她,全怪她!!識人不明,愚蠢至極!!
想要盡孝,父親卻不願見她,想要救雙親,身無分文,殘花敗柳之身,又能如何?
徐晚晚憋着的一口氣散盡,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她留戀的,不若一道去了,再有來世,她定會好生孝敬父母,不讓一生本分的他們受自己牽連。
徐晚晚生出自毀的念頭,撿點家裡的物件去換錢,買來一包毒藥,全家人一起去死,是不是個好主意?
阿木看出她的神情不正常,出聲喚她:“徐晚晚,你在想什麼?”
徐晚晚站起身,重新道謝:“多謝你帶路讓我回來見父母最後一面,不管你圖謀我什麼,抱歉,日後我可能沒機會報答你了。”
阿木嗤了一聲:“多大點事,怎麼還要死要活了呢?”
徐晚晚瞪他一眼,心道:你如何能知我此刻心如死灰?
阿木像是看穿她心事,直言道:“我可以幫你,你父母現在這樣,需打量的銀錢去請郎中看病,請人照料,這些銀錢,我可以給你。”
徐晚晚霍地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阿木笑笑,不緊不慢道:“猜到了?我可以給你銀錢,但不是白給你,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徐晚晚也學着他那般笑:“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什麼條件,你說吧。”
阿木指了指她父母的房間:“你若是答應我,明日我就派人將他們接走,去找最好的郎中爲他們看病,沒隔幾日會讓你的父親給你寫信,也不必怕我誆騙你,你父親的字跡總是認得出來吧?”
徐晚晚沒的選,就這樣答應了阿木,與他做了交易。
爲了報答他對父母的恩情,徐晚晚聽他的吩咐,假意在路邊遇難,‘碰巧’被河之風遇上,帶回了永流派。
起初也沒什麼,阿木只讓她在永流派安穩紮下根,這對徐晚晚來說不難,直到半年前,阿木開始讓她挑撥永流派和玉寧山莊以及寒山派的關係,徐晚晚躊躇如何去做,想起了隱魂石。
她找了工匠,將隱魂石當做一塊普通的玉石,做成了一條鏈子,掛在脖子上或者手腕都太引人注目,便系在了腳上,隨身帶着。
雖說她已經在永流派安穩地待下,河之風沒有女徒弟,她算是獨一份,平日裡在院裡也是獨享寵愛。
身爲女人的敏感,她能察覺出大師兄河書山對她的情意,但他不是掌門,想要做出影響永流派的決定,還需師父首肯。
既然要掌控永流派,何不一起捏在手心裡?
想她吃男人的虧還不少嗎?到如今,她也想反過來,嘗一下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徐晚晚先是將隱魂石用在了河書山身上,想看看這塊石頭到底有什麼效力,卻沒想到迎來了情感熾烈的河書山。
每次他見到自己都一副情難自禁的模樣,即便徐晚晚曾經受過情傷,畢竟是年紀輕輕的女子,離着那些變故也已三年之久,傷懷淡了許多,面對河書山這等風姿出衆的年輕男子難免情動。
原本就因着他對自己多加照拂而生了心思,便半推半就,有了肌膚之親。
久未近男色的徐晚晚像是打開了魔盒的大門,河書山待她珍之愛之,爲同如癡如狂的瘋魔,讓她對牀笫之事的慾望如洪水氾濫,再難壓制。
原來隱魂石有這麼大的本領,徐晚晚又意外又驚喜,與河書山共赴巫山月餘,她便將同樣的招數用在河之風身上,不出意外的,這個武林中極具威望的高手,掌握最富庶門派的生殺大權,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竟也對自己迷戀至極。
想當初,她因着年輕貌美,外加可憐,才博得河之風一絲憐憫,被帶了回來,但他戒心很重,直到後面才她收她爲徒,教武功也不算盡心,曾經對她疏離冷漠的師父也變得粘人,尤其在夜裡尋歡時,甚至自甘下賤,裝扮成貓狗模樣,只爲圖她一樂,好讓他能一親芳澤。
這種將男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是徐晚晚從未有過的,她貪戀這種滋味,驟然發覺,她現在不就像是無數個家中老爺嗎?這才明白了,原來當男人是這般痛快,身邊人使出渾身解數,只爲求她多看一眼,日日渴求,只爲了她夜裡能臨幸。
徐晚晚愛極了隱魂石帶給她的能力。
阿木傳信讓她不必執着於永流派,只要能攪亂西疆的武林,想做什麼都可以。
徐晚晚撕了信,對着燈舉起光潔的腿,盯着腳踝處的隱魂石,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撒個嬌,便可以隨着河書山隨意出行,路遇各處門派,她都像看獵物一般,尋找着可行之處。
不光廣陵派有個顧殷山,大大小小的幾個門派裡,都有徐晚晚的裙下之臣,有了隱魂石,每個人都對她死心塌地,願意聽之任之,徐晚晚要求他們做什麼,都趨之若鶩,只爲了她口中的“日後長相廝守”。
若沒有這塊隱魂石,她怎會將河之風、河書山、顧殷山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世間本沒所謂真心,不過是她以奇石下蠱,魅惑了他們的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