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開全如何不知道柳大壯不成器,但就這麼一個兒子,柳開全看的很重要,從柳大壯一出生,柳開全幾乎是百依百順,爲了兒子割肉賣血他都願意,甚至連做人的尊嚴都不要了。
“叔”柳成春嘆了口氣。
柳開全又道:“我這把老骨頭,身子骨也不好,說不定哪天睡着就不再醒來了,但大壯若是有個萬一,我死不瞑目啊。”
柳成春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勸了,只得問道:“叔,大壯在外欠了多少賭債?”
柳開全老淚縱橫,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兩啊,賣了這個家都沒有這麼多錢啊。”
柳成春驚呼出聲,“一百兩,叔,大壯竟然賭輸了一百兩,他怎麼能這麼做。”
“大壯是被人騙的,那些人真是可惡。”柳開全咬牙道。
柳成春是氣極敗壞,直接怒道:“他若不出去賭,別人能騙的了他嗎,叔,你就是把大壯給縱壞了,你看他成了什麼樣了,一百兩誰拿的出來?”
“能借多少借多少啊,只能緩緩了,我把家裡的地給賣了,湊了三十兩銀子。”
柳開全這話一落,柳成春又怒了,“叔,你把地都給賣了?那可是咱們老百姓的根啊,沒地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那有什麼辦法,要是不還債,大壯怎麼辦,那些人要是要他的命啊。”柳開全一臉的愁苦。
柳成春是氣的要死,直接就吼道:“怎麼不讓他去死,這樣的兒子生來討債的,有什麼用,叔你這一次幫他,那下次呢,他要不改怎麼辦?都娶了媳婦的人,不好好種地幹活,生孩子,賭什麼賭,沒錢賭命嗎?”
柳開全當即一晃,差點要暈過去,柳成春看着柳開全那樣,也是恨鐵不成鋼啊,自己好好的叔,爲了柳大壯那個不是東西的人竟然把自己熬成這樣。
柳成春都沒眼看了,要不是念着兒時那點舊情,早就不想理柳開全了,這會柳成春輕哼一聲,就朝外走,要是柳大壯在,柳成春都想把柳大壯給揍一頓了。
另一屋裡,柳枝花哎喲哎喲地叫着,麥氏在旁邊一臉的心疼,罵着夏枯草和夏貴,罵着柳氏,非常的難氣。
柳成春朝着隔壁屋看了一眼,更是來氣,直接就朝外走了。
夏枯草和夏貴已經騎着驢和騾子離開,一路上,夏枯草還道:“爹,你就是太軟和了,他們就是得寸進尺的,跟個吸血蟲一樣,要是我們鬆了口,以後都得賴上咱們家了,我可不想有這樣的親戚。”
“草兒,他畢竟是你孃的爹,我們不能太絕情了。”夏貴道。
夏枯草呵呵冷笑,“那也要看什麼樣的爹啊,這賣女兒的爹,要來做什麼,覺得自己受的罪不夠嗎。”
這會夏枯草是全身都冷冷的,寒氣直冒,內心裡卻是窩火的很。
想到她孃的苦,還有上輩子的命運,夏枯草這會心裡對夏貴都帶着怨氣的。
她娘懦弱,她可以理解,畢竟這世道對女人就不公平。她娘被賣過來當童養媳,又沒有什麼地位,也無法反抗,而且若是反抗了,沒準惡毒的人家,還會把人賣到窯子裡去,這纔是可怕的。
她當初在花家,可不就是差點被賣到窯子裡去了,也是幸好碰到了嚴猛母子救了她,但嚴猛戰死,嚴母照樣可以賣了她。
想到這裡,夏枯草心裡對夏貴如何不怨如何不恨,本來她都不想計較上輩子的事了,可現在看到夏貴一副她太無情的樣子,夏枯草幾乎要被她爹氣死了。
夏貴苦,那是他自己不會反抗,林晉都知道自己賺錢想辦法讀書了,夏貴卻是認命的,愚孝的,護不了妻子也護不了女兒。
不過夏枯草也知道,她爹不可能一下子改變的了,現在已經不錯了,只能慢慢的改變她爹,不然以後她們母女也沒個安穩的了。
“給我站住。”
突然柳大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夏枯草和夏貴看了回去,就見柳大壯帶着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拿着棍棒朝着他們追來了。
夏貴一看,當即一嚇道:“草兒,我們快跑。”
“跑什麼跑,爹,你的騾子可以跑快一些,小青驢哪能跑這麼快。”說到這裡,夏枯草看着夏貴道:“爹,你還說我絕情呢,你這樣的人,配當孃的弟弟嗎,配做我的舅舅嗎?”
夏貴臉一訕,當時在柳家的時候,覺得女兒說話太絕決了,行事也太狠了,便說了兩句。
可現在看着柳大壯打人來打劫他們,還一副很不友善的樣子,夏貴也說不出話來了,心裡只剩下的是擔心。
“草兒,你先走,趕緊跑回去,爹攔着他們。”夏貴道。
夏枯草看了看她爹,聽了這樣的話還是暖心的,對着夏貴道:“爹,你先走,你別忘了我有跟太叔公學武的,這幾個人我能對付。”
要是會武的,夏枯草肯定不行了,但幾個柳家溝的小混子,夏枯草還真不懼,再說她有空間,收拾這些人也並不難。
但夏貴不願意走,所以父女倆僵持的瞬間,柳大壯帶的人已經追了上來,把他們父女倆給圍住了。
“就是他們,他們身上還有人蔘,說不定還有值錢的。”柳大壯說道。
一瘦練的男子說道:“識相的趕緊把騾子和驢留下,還有人蔘,還有值錢的。”
“你們要把他給抓住了,我送給你們也成。”夏枯草盤腿坐在小青驢身上素手朝着柳大壯指了指。
幾個青年一下子看向了柳大壯,還朝着夏枯草道:“你說真的?”
夏枯草還沒有開口,柳大壯忙道:“你們別聽他的,他是唬人的,你們別被這小子給騙了,他有兩下子的。”
夏枯草無辜道:“我一個孩子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們大人啊,是不是,你看你們都五六個的,還收拾不了我一個小孩子嗎?”
幾個青年直接就忽略了夏枯草,看向了夏貴,夏貴忙道:“你們放我和孩子離去,我身上的錢財都送給你們。”
夏貴這會只想花錢消災,夏枯草卻是撫額,她爹也太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