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天後,夏枯草道:“王御醫,您不是說毒已經解了嗎,爲何我相公到現在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王御醫眉頭緊皺,搖頭道:“此毒頗爲霸烈,一般中此毒者會立即斃命,林大人已算是幸運的了,如果他醒來就度過了危險,如果沒醒來,望林太太節哀。”
夏枯草的臉上露出了哀傷之情,王御醫看着夏枯草挺着的大肚子和憔悴的面容,心裡也不由同情,出聲道:“林大人救駕有功,就是犧牲了,聖上也會厚待林大人的家眷的。”
呵呵,夏枯草心裡難過的很,自從林晉被送回來昏迷不醒後,除了聖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來過兩回,襄國公府宋世子來過一回,襄國公府管家來過一回,就沒有了。
當然還是有很多戶人家派着下人過來送禮慰問的,但那不過一個做給聖上看的姿態而已,夏枯草儘管覺得神水有用,可這會再堅強都有些無助感,她特別怕林晉就這麼死了。
所以王御醫一離開,夏枯草就親自照顧着林晉,給林晉喂神水,但到底還不敢喂太多。
只是神水餵了七八天了,林晉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夏枯草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深,她甚至不敢讓荊縣那邊知道。
家人知道又能如何,不管是給他們徒添麻煩罷了,突然夏枯草想到了濟藥堂的大夫爺爺,若是大夫爺爺在的話,是不是能救醒林晉了,大夫爺爺的醫術比王御醫的如何。
林晉這一被送到家裡,十來天都沒醒,要從中劍算起,那都一個月的時間了。
宮中,聖上問着王御醫:“林修撰還沒有醒來嗎?”
“回聖上,還沒有。”王御醫嘆了口氣。
“你不是說毒已經解了嗎,爲何還沒醒來?”聖上道。
“聖上,林大人中的是烈焰之毒,此毒來自西域,是西域第一劇毒,中此毒之人一般會立即斃命,林大人若是醒不來也許都不會再醒來了。”王御醫想着林晉是年輕的狀元郎,文武雙全,受聖上重用,救駕有功,可惜了,到底福薄。
聖上皺了眉,所以那一劍刺到他的身上
聖上沒有想下去,在獵場遭遇一批刺客暗殺,聖上的命差點交代在那裡,自然是雷霆大怒的。
聖上久久沉默,王御醫也沒有出聲,御書房裡一片寂靜。
許久,聖上才朝着王御醫揮了揮手,“儘量救治,讓林修撰醒來,退下吧。”
諾,王御醫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這個時候御書房裡又進來一個黑衣人,聖上道:“可查出來了?”
“回聖上,那批刺客都是死士,暫查不出來歷。”
“那就給朕繼續查,朕養你們六扇門有何用。”聖上臉上慍怒,他一個皇帝被刺殺了,竟然連背後的人都不知道,心裡如何不怒。
“是”來人又退下了。
王公公看着聖上臉色極差便道:“聖上您一夜未眠,這幾日也睡不好,不如先臨歇息吧。”
“你讓朕如何睡的着。”聖上這一躺下來總是想到那日在獵場的兇險,他每年冬季都會去獵場圍獵,卻沒有想到今年竟然在那裡中了埋伏。
“要讓朕知道是誰的手筆,朕讓他碎屍萬段。”聖上這會都發了狠了。
王公公不敢吭聲,聖上又道:“你代朕走一趟林家,替朕看看林修撰的情況,缺什麼藥材儘管從藥庫裡拿。”
“奴才遵命。”王公公應下後也離開了。
夏枯草這裡,見到了王公公過來,也迎了出來了。
王公公看着大着肚子的夏枯草,沒幾天這林太太卻瘦的這麼厲害,也不由心生同情了。
王公公去看了林晉,然後把從宮裡帶來的一些賞賜和藥材放下,便又帶人離去了。
夏枯草沒有留人,看着宮裡拿來的賞賜,夏枯草讓擅雲登錄入庫。
而王公公這裡,回了宮,便跟着聖上彙報了,自然就說了夏枯草的事情。
丈夫卻遇刺昏迷不醒,身懷六甲照顧丈夫親力親爲,也確實夠可憐見的。
就這樣,一直到年前半個月,聖上的怒火一日比一日高漲,因爲幕後之人還沒有查出來,朝中上下人人自危,大家都小心謹慎,怕引火燒身。
襄國公府這裡,大家也覺得林晉是活不成了,睡這麼多天了,多半是醒不來了。
當下襄國公都可惜了,宋榮軒道:“可惜了,到底是個福薄的。”
“我一看那林晉,就是個短命相。”相比宋榮軒的話,襄國公夫人史氏的話就非常的刻薄了。
襄國公皺眉道:“你最近注意言行,說話越來越不中聽了。”
襄國公夫人不樂意地撅了撅嘴,“妾身那是真言逆耳,公爺,妾身覺得你太高看了林晉了,不過是個小小的寒門狀元郎,哪值得咱們家這般的費心思。”
“你懂什麼,婦人頭髮長見識短。”襄國公沉着臉道。
襄國公夫人當下梗着脖子就想和襄國公爭辯,宋榮軒忙給寧氏使眼色,寧氏道:“許是天妒英才吧。”
寧氏是襄國公拜把子的女兒,也是出自侯門,這個兒媳可是襄國公定下的,就是史氏不滿意,也沒有辦法,誰讓襄國公府是襄國公做主呢。
“榮軒,你一會再去一趟林家看看。”襄國公道。
史氏當下不樂意了,“不過一個小小寒門狀元郎,用的着襄國公府的世子親自出馬嗎,那也太擡舉他了,再說了他躺在那裡半死不活的,那個夏氏生的一臉狐媚樣,妾身可不希望她接近我兒。”
這話一出,宋榮軒倒有幾分心思了,想到夏枯草那俏麗的芙蓉面,那可是個美人啊。
而襄國公一臉黑線,差點又發作了,寧氏忙道:“不如兒媳去吧。”
“好,你去一趟。”襄國公點了點頭,說完也不再留在堂屋,直接就甩袖走人了。
史氏衝着長子道:“你看看你父親,不過一個小小寒門狀元郎,哪值得他這個國公爺上心了,聖上看重?聖上看重的多了去了,我們是什麼人家,我們是國公爵位,你父親是越老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