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就這麼討厭我?”
裝弱者博取同情,這是秋水芊慣用的伎倆。可惜,這次她不僅沒有贏得秋之衡的庇護,甚至還惹來了老太太厲聲的呵斥。
“你給我住嘴,滾出去!”
盛怒的聲音,顫抖的身子,老太太在銀蓮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秋水芊走去,那眼裡包含着的,並不是平日裡的溫柔慈祥,而是無盡的厭惡。臨近了,揚起一隻略帶皺紋的手,狠狠揮了出去。瞬間,只聽得‘啪’的一聲,秋水芊白皙的小臉上立刻出現五根手指印。
“祖母!”
“娘!”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太太,尤其是秋水芊,一雙眼睛睜得老太,臉部表情也異常豐富。
“滾!”
老太太不想多說什麼,而是重複了一個‘滾’字。
平日裡,三丫頭雖不及菀兒那般溫婉貼心,可也嬌俏可人,但是今日,簡直太胡鬧了,無理取鬧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當着病人的面,簡直太放肆了!
“祖母,芊兒究竟做錯了什麼?祖母,你居然打了芊兒!”
秋水芊自然也沒想過對她一向疼愛的祖母會出手打她,並且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所以她現在只有委屈,也只想爲自己的委屈找個公道,而完全忽略了她越是說就會越是錯的事實。
“我說,滾!”
老太太氣得不輕,她原以爲這三丫頭也是個懂得看人臉色的,可惜她錯了,這丫頭平日裡被寵壞了,以至於小姐脾氣異常嚴重,現在連她的話都可以不聽了,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秋水芊因老太太這突如而來的一吼而嚇得有些呆了,半響,轉頭撲進張氏的懷裡哭了起來。
張氏雖然心疼她,可是她也懂得看情況,所以除了柔聲安慰別哭別哭外並不知道該怎麼說。
偏秋之衡因方纔米老太君的話而心煩意亂,如今秋水芊一哭更是令他心煩意
燥,當即冷聲喝道:“哭什麼哭?你倒是說說,你到這裡來到底是來看你大姐姐的還是來吵得她不得安睡的?”
張氏心裡一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秋之衡,眼裡寫滿了不解。她不解這個向來疼愛自己以及自己子女的丈夫爲何會這般嚴厲地對待她的芊兒,可是不解歸不解,她並不敢當着老太太的面詢問秋之衡。
而秋水芊則是被秋之衡一吼嚇得失去了方寸,反而越哭越厲害。
秋景墨真是恨不得將這些人都趕出清菀居,可惜他輩分太小沒有權利,所以只得滿眼恨意地瞪了各人一眼,然後掩藏很好地收回目光。
偏這邊廂秋水芊越是哭越帶勁,直吵得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秋水菀都有了動靜。
只見她長而微卷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當看到站在榻邊雖然止住了哭聲但依舊還流着淚的秋景睿時,虛弱地喚了聲,“睿兒。”
這一聲睿兒,立刻引得許多人的注意,瞬間,榻邊便圍滿了人。
“菀兒啊,你總算醒了。”
這是老太太關切的聲音。
“小姐,你渴不渴?餓不餓?冬青已經下去煎藥了,小姐等會喝上一副就好了。”
這是環柳焦急中帶着欣喜的聲音。
“菀兒,醒了就好。”
這是秋景墨溫潤中帶着放鬆的聲音。
“大姐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要是再不醒,還不定三姐姐要哭到什麼時候呢。”
這是秋景睿欣喜若狂的聲音,同時,話裡的意思聰明人都聽得出來,那是對秋水芊赤 裸 裸的嘲諷啊。
本該是清光瀲灩卻含着薄霧的眼眸輕輕掃了暖閣內的所有人,秋水菀將目光放在了老太太身上,“祖母,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家都來了?”
老太太一聽她沒多少力氣的語氣,頓時眼角就掛了淚珠,“菀兒啊,我可憐的孩子,這大熱天的居然發起這般高的燒,真是不知道得
罪了哪路神明啊!”
說着話,老太太一邊用絲帕擦拭着眼角一邊拿眼角餘光去看張氏,似乎在她的認知裡,秋水菀之所以會無緣無故生病實在是因爲張氏隨便給她許了門婚事的關係。
感冒發燒?
秋水菀皺了皺好看的柳眉,輕輕眨了下眼睛,所有記憶鋪天蓋地而來,當即,本是沒有意識到的腳踝處劇烈疼痛了起來,令她不得不緊咬着下脣來剋制。
“祖母,我沒事。”
忍過一陣,秋水菀這才慢慢開口。
“哼!”
早在秋景睿說那諷刺的話時秋水芊已經止住了哭泣,這會兒一見秋水菀故作乖巧的樣子便忍不住唾棄起來。
“芊兒。”
見狀,張氏立刻拉住秋水芊,並且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再一個說錯什麼而被秋之衡討厭。
可惜秋水芊就是不明白張氏的苦心,硬是將自己的小嘴從她的手裡掙脫出來,不屑地看着秋水菀,冷哼道:“是啊大姐姐,大熱天的你也可以發燒感冒,真不知道你晚上都幹了什麼去,據說,昨兒夜裡華生進了清菀居啊。”
華生乃是侯府一位小廝,是貼身伺候秋景墨的。侯府有規定,所有小廝不得進入內院,否則,將嚴懲不待。
秋水芊這般說有兩層意思,一是明說華生進入內院必須嚴懲,二是隱含秋水菀的病情與華生有關,莫道兩人晚上幽會去了。
一名未出閣的姑娘,與府裡的小廝在晚上幽會,哪怕是什麼事情都沒錯,傳出去,名聲也就沒有了,這輩子,也就毀了。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秋景墨自然知道她心裡打的算盤,當即皮笑肉不笑地問起來。
衆所周知,華生不僅是他秋景墨的貼身小廝,更是錦屏的親生哥哥,而這錦屏,正是菀兒身邊的二等丫頭,極得菀兒信任。秋水芊這般說,難道不是想置菀兒於死地麼?他,決不允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