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離天黑,也不過兩個時辰了。
月和很快就要面臨大限。
雪姬正是拿話來試探雲染。畢竟雲染在風雪山上,身邊從來沒有女人。怎麼可能,到了這個時候,突然就急不可耐了起來?
辛辛苦苦擺了局,往日雖都是雲染在背後出謀劃策,可是魔門女王,自然是佔據主導地位。
問了這句,她便盯着雲染,等着他回答。
雲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說來慚愧……這原是我傾心所愛之人。”
雲喜:“……”
連雪姬聽了都笑了,道:“雲尊,你編謊話,爲何不編一個像樣一點的?你流亡至今,不過是仗着我纔有個苟延殘喘的棲息之地,哪裡又有什麼傾心所愛之人?”
聞言,雲染也不惱,只是笑道:“您也知道我流亡至今,哪裡敢談什麼********?只不過如今,不正有大好的前程等着我?我這纔敢接她上山……你所見,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正是因爲如今大事將成,我才一時把持不住高興了起來……倒是叫雪姬看笑話了。”
什麼叫巧舌如簧?
這就叫巧舌如簧。
魔族雖然狡詐,魔門女王更是疑心病很重。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雲染算準了她不會拿着一件自己不知道底細真相的事情跟他沒完沒了地糾纏。
堪堪解釋一句,恰到好處,果然,雪姬就不追問了。
她道:“如今高興還爲時善早,你還是快些,跟我去觀戰吧。日落之時,便是月和的死期了。”
雲染道:“我等了這麼久,自然是要親眼看着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在雪姬的催促下,雲染很快把自己打理齊整了,跟她出了門去。
只不過臨走,那眼神落在雲喜身上,還有些警告的意味。
雲喜知道他既然能弄到珍珠祖宗的屍骨來立陣困住珍珠,那要困住她,必然也是有高明的手段。
可是看着那惡人消失在自己眼前,雲喜還是覺得,大鬆了一口氣!
勉強用被子裹着自己,雲喜跳下**在屋子裡翻了翻。
這裡的一切都是仿造雲和殿,雲喜依着記憶找了找,果然找到了衣櫃。
一打開,滿目紅豔豔的長裙。
統一的款式……
真是看得人尷尬症都要犯了!
可是這次出來略急,她剛剛把臂紋裡的衣物都整理出來過,畢竟有些嬌貴的仙家織品,不保養是不行的。而她出來也沒有帶太多衣物……
以至於現在沒有衣裙蔽體,便只好忍着噁心,從櫃子裡取了一條裙子穿上了。
總算有衣服上了身,她才覺得有了些許安全感。
再去看那鏡子……
也不知道雲染臨走動了什麼手腳,那鏡面竟又恢復成了模糊一片!
什麼都看不見了!
雲喜頓時就急了。雖然看不見,可是她剛纔也聽說了,陛下應劫的時間快到了……雪姬打算讓天魁出手了。
那個天魁,可是個能輕易捉住珍珠,讓珍珠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物啊!
此時雲喜只恨自己上山太晚,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弄得時間這樣緊迫。
拍了那鏡子好多下,鏡子都毫無反應,雲喜只得死了心,轉身要往外走。
迎面就看到珍珠大步走了進來。
對了,他已經幻化出雙腿,身着銀色戰甲,氣質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傲。
可是此時,他的臉色卻又有些灰敗。
他剛纔在外面溜達……
聽到雲喜的哭喊聲,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想救,哪裡知道先被雪姬劫了糊。
如今看着雲喜,脣畔還有些血跡,臉上淚痕也未乾,一時竟是連問都不敢問……
雲喜沒好氣地道:“放心吧,那瘋子沒得手!”
珍珠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張了張嘴,道:“雲喜,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雲喜一聽就緊張了,道:“你是想說你在外頭閒溜達了這麼久,還沒想到辦法嗎?”
珍珠:“……不是這個。”
頓時雲喜哭笑不得,道:“竟還有別的壞消息……”
珍珠確確實實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萬物,都講究一個此消彼長。
月和的天劫來臨,正是神道衰弱的時候。而在此時,魔道的力量會瘋狂地滋長。
那個天魁……
恐怕會實力大增。
加之雪姬在一旁助陣,雲染還在虎視眈眈。
九成以上的可能,月和會扛不住。
這也是珍珠出去瞎晃盪,聽魔族士兵議論起,才知道的。
他喃喃道:“你的血荊棘,雖能封印住強大的魔道……可是如今,魔道滋長,恐怕會封印不住。就算勉強叫你封印住了,外間還有一個天魁……月和會死在他手裡的。”
雲喜僵住。
“血荊也可以封印住天魁。只是二者必選其一……”
二者必選其一。
魔道,或是天魁。
封印住魔道,陛下會被天魁殺死。
封印住天魁……陛下必當獻祭。
雲喜頓時就想哭。怎麼橫看豎看,陛下面前,都擺着個“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限將至?
令人聞之而色變的天劫啊,果然不是這麼好破解的。
好不容易織出血荊網,這連門都還出不去,情況又更壞,更壞,更壞……
“在這種時候試圖封印魔道,冒險了些……我的看法是,先封印住天魁。到時候,我與月和獻祭,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他道。
雲喜一臉想死地看着他。
珍珠猶豫了一下,又道:“真的,最穩妥的就是這樣了。”
雲喜道:“你先……想辦法帶我出去。”
珍珠抓了抓腦袋,道:“其實要出去也不是不能。鮫人的骨頭做陣,能困住我,對於你來說卻不算什麼。咱們冒冒險。趁着雪姬和雲染不在,我先出去,把外間的士兵都給殺了……你想辦法把那鮫骨陣給破了。等我出去了,我再把你給放出去。”
雲喜:“……”
珍珠道:“怎麼了?”
這表情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雲喜由衷讚歎,道:“其實你還是挺聰明的。”
珍珠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頓時雲喜啼笑皆非,道:“有了這麼好的主意,竟是早早不說……非要等到現在!”
珍珠:“……我也是,剛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