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從殿外走了進來,在雲喜耳邊說了幾句話。
雲喜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
銀娥氣定神閒,看了她一眼,道:“殿下,現在,我可以把孩子帶走了嗎?”
雲喜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有病?”
銀娥愣了愣。
“孩子生下來你就扔了,現在跟我說你知道錯了,想要把孩子抱回去。我是不會相信你是真的改過了,從此以後要當一個好母親的。”
銀娥似笑非笑,道:“可,不管是好母親還是壞母親,我都是母親。這件事,殿下您不佔理。”
怎麼就不佔理了?
皇朝體制從上古時期開始,都是子隨母。雖然父親的作用逐漸凸顯,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母親的發言權更大些。雲喜作爲女王,也不可能像判離婚案一樣,徑自把孩子判給父親。
更何況銀娥地位尊崇,她那個性雖然神憎鬼厭,知道的人卻並不多。而她又是母親。從輿論上來說,肯定是站在她這邊的人比較多。
雲喜的確不佔理。
但她還是道:“想容,你抱不走的。”
銀娥也不生氣,就站了起來,道:“那殿下您自己再好好考慮考慮。只記得千萬莫要揹着我把孩子送走。否則,皇朝無日月,我怕殿下您擔待不起啊。”
雲喜被她氣樂了,道:“若是金烏真的罷工,倒是有點難辦。倒是你,沒了你我們還有想容啊。”
想容雖然還小,還需要漫長的成長時間,但太祭署總有辦法先頂過這段時間的。月令掌管的天時,潮汐等等,暫時來說都是可以人爲彌補的。
聞言銀娥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道,咱們走着瞧!
然後就氣勢洶洶地出了雲和殿。
雲喜立刻道:“如花,你去把白奴和拂謠叫來!”
如花道:“可是剛剛國卿府來人接他們家的奴隸……現在應該已經出門了。”
狐狸的爛臉好了?
雲喜道:“去去,半道上給我截回來!”
如花哭笑不得地去了。
於是陰謀三人組再度集合。
拂謠高興得要命,不用回國卿府對她來說簡直是這世上第二美妙的事情,第一美妙的是還有熱鬧湊,還有八卦聽!
白奴就顯得有點冷淡,坐下來就滿臉憂慮,道:“珍珠還在玩那個小孩。”
雲喜:“……”
白奴是真的有點憂愁。她別的不怕,就怕珍珠腦子一抽真的去哪裡搞個孩子回來給她帶。這其實還不是最可怕的,她最怕的是,珍珠不要真的看上那個叫想容的孩子,然後把他偷偷從王庭抱走了……
“罷了罷了,讓他再玩兩天。”白奴想了想,道。
反正珍珠要是真的敢把那孩子帶回去養,她就打斷他的魚尾巴!
拂謠早就不耐煩了,可是白奴在她又不敢放肆,只坐在椅子上不停地下意識地晃腦袋,有些激動地看着雲喜。
雲喜:“……”
白奴又發了會兒呆,才道:“對了,這麼心急火燎地把我們叫過來,幹什麼?”
雲喜這才把那事兒說了。
一早上起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在別人面前還得裝點樣子,在這二位面前可就不用了。雲喜就連陳訴帶吐槽的,把事情說了。
“早先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的時候不去找金烏,現在去什麼找?”
“掌月女神就可以這麼任性,說謊連累陛下和國卿都受了傷。我就奇怪,真的沒有天律可以制裁她嗎?”
“最關鍵的是她還想要把想容抱回去!你們說說這是什麼心理?”
“可混蛋的是,我現在也不能把孩子就這麼抱走啊,真沒太陽了怎麼辦。”
“這個賤人……”
終於一通罵下來,雲喜終於舒服了。
白奴也驚訝道:“她還請動了金烏?”
雲喜道:“是啊!”
說着她又滿臉愁容,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白奴道:“陛下怎麼說?”
“就讓人來知會了我一聲。不過我想,他昨晚是親口答應了那件事的,甚至親自去見過蠱獸。他是皇朝之主啊,也不能被這麼點小事拿捏住,朝令夕改吧。”
拂謠湊過來,道:“銀娥這可是打陛下嘴巴啊,還是打完左臉打右臉。”
雲喜:“……”
白奴:“……”
最終白奴偏過頭,似笑非笑,道:“你有主意嗎?”
拂謠認真地道:“換我我就直接把孩子送走。金烏不至於爲了一個銀娥,就真的什麼都不顧了。他還得在王庭混,還得享皇朝供養。何況,他罷朝,能到哪裡去呢?”
白奴想了想,道:“他可以躲進地空裡,再也不出來。”
拂謠一拍手掌,道:“地空是金烏的棲息之地啊。他離不開地空,也不像其他尊神一樣可以大不了離開京都去亡命天涯。畢竟地空他是帶不走的。橫豎得在京都混,他自己也該掂量些。把孩子送走吧,不需要給他面子。”
雲喜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的想法挺好的。但是,這是一個聰明人能分析的利弊。”
白奴湊過來,道:“萬一金烏傻呢?他要是真的賭氣鑽進地空裡躲個一百年不出來呢?”
雲喜道:“不是萬一,我覺得他真是傻的。”
拂謠萎了。
白奴笑了笑,道:“我聽你說的,那銀娥或許也不是多想要這個孩子,只是想要纏住蠱獸不讓他出京。你說對不對?”
雲喜仔細想了想,銀娥確實沒有迫切地要把孩子帶走的意思,臨走警告她,也是不讓她把孩子交給蠱獸。
她點點頭,道:“雖然我想不通是爲什麼,但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就先不送走,依然你養在宮裡。蠱獸那邊,你先去知會一聲,告訴他莫心急。辦法,我們慢慢再想。”白奴道。
雲喜想了想,道:“你說的對,我是被氣昏頭了。現在孩子在我手裡,我沒把孩子送走金烏也沒那個膽子罷工……”
拂謠又湊過來,道:“若是能讓金烏不再幫着那個賤人,她不就毫無倚仗了?”
白奴卻搖搖頭,道:“難。他們雖然多年沒有來了,卻是青梅竹馬情同兄妹。最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道:“金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