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躺在牀上一邊發呆一邊想着:就老吳所說的全部情況來看,目前歐陽景德的敵人們暫時還沒有對歐陽綵鳳下手的兆頭,因此似乎不必擔心什麼時候跳出來一個手端着一把AK的暴徒在屁股後面狠狠抽他們,他也不用這位大小姐的飲食裡面被人投了什麼有害身體健康的毒藥,更不用擔心什麼時候突然冒出個狙擊手在他們的頭頂上爲我們透透風……
說起以前唐立曾經執行過的一些任務,有些真是噩夢一樣的回憶。
曾經有一次唐立在阿聯酋保護一名當地政要,殺手爲了刺殺他的保護目標,特地打聽到這名目標喜歡收集打火機,於是便給他寄了一個含有炭疽菌的zippo限量版打火機……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這些暗殺手段簡直匪夷所思,比007還要誇張,就連唐立也防不勝防。
但是,這次任務顯然不會出現這樣誇張的情況。
和以往的任務相比,這次算是最輕鬆的了!
唐立笑了笑,從牀上翻身坐起,眼睛在牀邊上一掃,發現牆角邊還有一臺跑步機和健身型的蹬踏自行車,以及一些諸如啞鈴的簡單健身器材。
他眉毛一挑,走過去一隻手拎起一個掂量了一下,最輕的只有兩公斤一個,最重的是十公斤一個。
唐立拿了一個十公斤的做了一個曲臂動作,身上的襯衫布料立刻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肌肉鼓脹欲裂。
對於唐立這樣在戰場上面討飯吃的人來說,每日定時定量的運動是爲了讓身體時刻處於顛峰狀態而必須進行的鍛鍊。雖然他現在是在安定的內陸地區,但是這種習慣卻是改不過來的。
在飛機上被安全帶綁架了將近一天的唐立這個時候便開始渾身骨頭髮癢,忍不住要活動一下。
唐立的運動量可怕的嚇人,十公斤的啞鈴在他手裡面跟玩具似的,一口氣就舉了幾百下,就連跑步機和蹬踏自行車都全部是最大負荷。
一連鍛鍊了一個小時,唐傑渾身大汗淋漓,自己鑽進了房間自帶的衛生間洗澡,一邊洗,一邊哼着軍營裡面經常唱的下流小曲兒,什麼《約翰是個好兵》,《喬希婭獨守空營》之類。
這些都是“閃電”幾個大頭兵平日裡洗澡的時候喜歡吼的歌曲,唐立哼着哼着,在氣霧繚繞中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他嘩啦一聲拉開浴室的門,赤條條的便走了出去。
想他平日裡在軍營裡面,從來就是男女混浴,有時候“醫生”和“黑寡婦”闖進澡堂看見他光屁股的樣子,不僅不會捱罵,反而會被這兩個恬不知恥的女兵重重的拍一下臀部,猛贊他這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屁股。
唐立剛開始的時候很不適應,但後來被調戲得多了,臉皮便修煉得厚如城牆,再見到“醫生”和“黑寡婦”的時候,反而會擺幾個poss,任憑她們欣賞。
當然,軍營裡面雖然風氣開放,但是穢亂之風卻是沒有的,因爲這兩個女人實在是彪悍,敢去招惹她們的男人,那都純屬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唐立赤條條的走到門口,也沒想那麼多,神使鬼差的帶着滿頭泡泡的便拉開了門。
敲門的正是歐陽綵鳳,她此時穿着一件在家穿的連身乳白色睡衣,把她的肌膚襯托得越發的吹彈可破。
她本來是要給唐立送明天上學的課本並親*代幾句話的,沒想到門一開,眼前竟然站着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這一下可把歐陽綵鳳給驚得呆了!
要換了另外一個女孩,只怕這個時候要捂着眼睛大呼小叫,鬼哭狼嚎,不管是真羞還是假羞,至少要鬧騰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很害羞,她很純情,這個人很變態,很不要臉!
可歐陽綵鳳不是這種女孩。
這是一個性子倔強剛強到了極點的女孩,她乍一見到這種情景,眼珠子都瞪得直了,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她面前的唐立也沒過神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呆了好一會,歐陽綵鳳首先反應過來了。
她還以爲這個男生是故意給她難堪,想看她笑話來着,於是她硬生生的挺着,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眼神絲毫不避讓唐傑的身子,甚至她目光還狠狠的盯了唐立下面一眼,目光中不僅有潑辣,而且還有挑釁。
不就是*麼?有什麼了不起!
我就看了,怎麼着?
歐陽綵鳳惡狠狠的盯着唐立。
唐立一看她這眼神,他也回味過來了,自己這是腦子抽筋,中邪了!
怎麼把這裡當軍營了?
唐立屁滾尿流的跑回浴室,扯了一條浴巾裹在自己的下面,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乾巴之極的問道:“你,你有什麼事?”
歐陽綵鳳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不這樣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將手中拎着的一個書包扔到了唐立的屋中,眼睛像看仇人一樣,語氣不善的說道:“這是你的教材,明天六點,準時起牀!”
唐立知道自己理虧,也沒有多說什麼,乾笑着目送歐陽綵鳳離開之後,在門口像丟了魂兒一樣發了一會呆,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將門關上,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拍着額頭:“我怎麼一遇見她就腦子抽風啊?盡做傻事,該打,該打!這要是她和歐陽景德以說,我明天就得打揹包滾回老家了,這要是讓團裡面的人知道,那真是丟死人了,我還活不活了?”
還是老老實實一點吧!
唐立撓了撓頭髮,拎起老吳爲他準備的旅行包,打開後一一清點着裡面的東西。
他盤腿坐在牀上,匕首、軍刀、飛刺、滑輪勾、GPS衛星手機、紅外線瞄準儀,單目夜視儀等東西像擺地攤一樣擺了一牀,除了沒有槍械,其他的東西幾乎應有盡有。
唐立每個物品都仔細檢查了一遍以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由於軍刀匕首以及滑輪勾這樣的東西,必不可少的會碰上一點潤滑油,唐立手上弄得油膩膩的,很不舒服。
他左右看了看,想找點紙擦擦手。正左顧右盼的時候,唐立一眼望去,就見歐陽綵鳳丟給他的書包正在牀腳下。
唐立彎腰撿起,拉開一看,裡面厚度堪比牛津版英文大辭典的教材頓時嘩啦啦一下倒了出來。
他撿起一本《高中政治》,翻開只看了兩頁,便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
唐立滿臉的苦笑,上帝耶穌啊,不要這樣玩我吧,竟然讓我這個大頭兵去上高中課!
他苦笑了一下,將高中政治課本丟在一旁,又翻出一本走遍美國的英語口語教材,之翻了幾頁,唐立便嗤笑着扯了兩頁課本上的紙下來,將手上的油擦乾淨,又將書連書包一起扔到了角落裡面。
擦乾淨了手,唐立又翻出一本高中歷史的教材,自己將牀上東西收拾好以後,倒在牀上,無聊的翻看了起來。
看了幾頁,從秦始皇建國一直看到魏晉南北朝的五胡亂華,唐立已經是昏昏欲睡,他勉強又看了一會,終於腦袋一歪,手上的書跌到一旁,呼嚕聲如雷一樣響起。
一覺過後,第二天的清晨六點差五分,門口傳來一陣清晰的敲門聲。
唐立在軍營之中每天都是五點準時起牀,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穿戴整齊,在房間裡面一直等候着準備出門。
他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卻是管家李泉。這個中年人穿得一身上下乾乾淨淨,每根頭髮都梳得像軍人站隊列一樣整齊,絲毫不亂,唐立看着心裡面直嘀咕:他是不是四點鐘就起來搗鼓他的頭髮?
“您好,唐立少爺,現在是您該去上學的時候了!”李泉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說道,從他的眼神裡面唐立可以看出,歐陽景德並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份。
唐立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頭,笑着回答道:“你看我這樣子還行麼?”
在唐立房間的衣櫥裡面,全部都是非常合他身材的衣服褲子,唐立現在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襯衫,襯衫的衣領釦子鬆開了兩顆,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胸膛,下面穿的是一條藏青色的牛仔褲,他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面,一隻手拎着甩在身後的書包。
如果唐立現在穿這身行頭出門,估計走在大街上引起女生的回頭率相當的驚人。
李泉眼睛裡面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很善意的笑了笑,說道:“唐立少爺,您這身打扮真是太帥了,走在外面會把女孩子的眼睛都晃花的!”
好話人人愛聽,唐立當然也不例外!
他哈哈笑了一下,但還沒笑兩聲便聽見李泉的下文接了上來:“不過,您要穿成這樣去上學,尤其是第一天上學,只怕是有些不太合適的!要知道,咱們這裡畢竟跟大不列顛的學校是不一樣的,得入鄉隨俗不是?”
李泉笑的很溫和,但是眼神裡面卻和歐陽景德一樣有着一種在無聲之中勸服他人的力量。
唐立聽了李泉這話,說的倒很是在理,他便撓了撓頭:“那該怎麼辦?現在換來不來得及?”
李泉微微一笑:“沒關係,如果唐立少爺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一點忙!”
……
歐陽綵鳳站在門外擡手看着手錶,當指針走到六點正的時候,她便要從家裡面離開,不再等她的那位“表哥”,雖然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學。
想到她的這個“表哥”,歐陽心裡面就跟吃了一隻蒼蠅一樣膩味,她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爲什麼要把他接到自己家裡面來,說來她父親親戚朋友那麼多,哪裡不能住?
這個粗俗無禮,輕浮虛榮的傢伙怎麼還不出來?
歐陽綵鳳不耐煩的看着手錶,上面的分針已經指到了12點的位置,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清冷的笑容,一個轉身,帶起身後如瀑的秀髮揚起一片晨光,施施然便向停在庭院門口的轎車走去。
她剛一轉身,唐立便剛好開門走了出來。
唐立一開門便見歐陽綵鳳的一頭黑髮像一片鋪展開的幕布一樣,在空中灑了個滿屏,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這種少女特有的芬芳夾雜在早上清新的空氣中,真如同一杯香醇迷人的白蘭地,險些讓唐立心醉神迷。
他見歐陽綵鳳要走,便強壓下心頭的驚豔,不聲不響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歐陽綵鳳走了幾步路,發現自己身後跟了個人,她嚇了一跳,一個旋踵,裙角飛揚,轉過身來一看,不是她“表哥”又是誰?,她又驚又怒。
這個人太無聊了,不聲不響的跟在人身後幹什麼?
可歐陽綵鳳眉毛一挑,正要說話,目光卻在唐立身上一打量,臉上譏誚的神情都爲之一呆,她呆呆的看着唐傑,過了一會,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要笑,卻被自己硬生生的忍住了。
唐立知道自己在歐陽綵鳳的心中形象惡劣得無以復加,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一大清早便板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歐陽綵鳳,一本正經的說道:“早上好!”
可他越是這樣,歐陽綵鳳越是忍不住,她冷若寒霜的臉上忍不住綻開一絲笑容,掩嘴噗哧一笑。
她這一笑,笑出了聲,立刻覺得有些不妥,轉過身去忍住了,香肩聳動了好一陣,這才轉過身來,目光才一看到唐立,立刻又是噗哧一聲。
這一下就像給輪胎放了氣一樣,怎樣也忍不住了,歐陽綵鳳哈哈大笑起來。
唐立滿臉怪色的看着她,使勁的低頭轉身看自己的身上,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些什麼。
我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的嗎?不會啊,李泉幫我重新搞過了啊,他都說我現在帥得死去活來!
歐陽綵鳳也不和他多說什麼,只是在忍住了笑之後,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然後遞給唐立。
唐立接過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只見這張自拍照片中,唐立頭頂上戴着一個印有櫻桃小丸子的太陽帽,原本有些凌亂野性的頭髮被人整整齊齊的梳成了一個漢奸一般的中分,他鼻樑上面騎着一副黑框樹脂眼鏡,看起來說不出的呆傻,他兩邊肩膀上掛着一個雙肩書包的束帶,身上襯衫被扣得嚴嚴實實,襯衫的口袋上插着一支鋼筆,還是英雄牌的……
看着歐陽綵鳳的笑容,唐立醒悟過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說我很帥,那我土成啥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