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隱也正了臉色:“千機閣來寶平坊第一天,宗主就派人去查了。倒也查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兩人齊齊看他。
“那裡頭管事的,叫晷仲,沒死前修爲到了元嬰,死後轉修幽冥道,實力掉下一大階,但有千機閣爲盾,實力不弱於元嬰。”
“他在歡樂場裡有個名號,叫片衣藍顏。”
狄原沒聽懂:“什麼意思?”
喬渝也求解釋。
林隱心裡說,自家這些木頭。
“意思是,他在歡樂場頗受女子歡迎,但不亂招惹女人,片花不沾衣。”
“那去歡樂場做什麼?”狄原虛心請教。
林隱:“.吃吃喝喝說說玩玩,就是不雙修唄。”
狄原還是想不明白,這不是白花錢?
喬渝說:“這名聲算好?”
林隱瞥他一眼:“得不到的纔是最好。”
喬渝和狄原對視一眼,再齊齊看向林隱:你們這種男人,這麼多彎彎繞繞?
林隱:我爲你們解惑我還得捱罵?做人不要太蓮花。
喬渝:“後來呢?怎麼變成鬼了?”
“咳,這裡要提到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叫春絡的女人。”
林隱聽了下,等他們催自己說,可惜,這兩個並沒有聽到風流豔史就激動,一臉刻板的樣子。
活該單身。
“這個春絡,知道是誰嗎?”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
喬渝已經不想聽了,鬼才知道她是誰。
“兩位師兄,我回去——”
“好好好,我說,真是,講八卦呢,一點兒都不捧場。”林隱無奈,只得加快速度:“十年前寶平坊滅門血案,春家主宅血流成河,就是這個春絡做的。她本是春家子,一家被春家逼死,她逃了出去,成了邪修,邪功大成,回來報仇。”
兩人哦了聲,沒其他反應了。
畢竟這種事很常見,跟朝華宗沒有關係,是春家自作自受。再說春家主宅爆出那麼多屍骨後,市井都在說春家滅族活該。儘管通緝兇手的告示還在,但上頭沒有標註懸賞就表明了朝華宗可有可無的態度。
所以查出春絡來,玉留涯這邊沒有任何反應。只要她不在寶平坊不在朝華宗的地盤上鬧事,他就看不見。
至於說什麼邪修,嗯,邪修多了去,不蹦躂就不摁死。
“晷仲和春絡成了一對有情人。晷仲從人變鬼,就是跟春絡在一起時發生的事。”
林隱略頓一下繼續說:“春絡有個弟弟,叫春冽,親的。曾經是個小門派的弟子,怎麼出生的,不清楚。但他跟扈輕似乎關係不錯。”
兩人同時皺了皺眉。
喬渝:“扈輕不會被人欺騙利用吧。”
雖然扈輕能手撕女妖,但人比妖可怕,人心防不勝防啊。
狄原:“不會。她很提防千機閣。如果她跟那個叫春冽的關係好,對千機閣的態度應該也不差。扈輕很冷靜。”
林隱對他說:“如果千機閣真去找扈琢,你趁機探一探他們的底。”
狄原點頭。
林隱纔有心思轉向喬渝:“扈輕來一趟,找了霜華和我,又邀請狄原上門。從頭到尾,沒提你一個字。”
喬渝冒冷氣:“她沒事找我幹嘛。”
林隱笑眯眯:“會不會是生氣扈暖斷了腿才故意不提你?”
喬渝說:“扈輕沒你這麼小心眼。”
林隱一噎。
狄原哈哈大笑。
寶平坊裡,扈輕催春冽回去,跟家裡說一聲後他們就出發。
春冽眼睛睜得大大,柔軟的眼睫毛根部連成一條漂亮的黑線微微發亮:“你跟朝華宗真人這麼熟?都來你家做客了。”
修士都現實得很,你來我往僅限於同修爲且志同道合之間,而且修爲越高越離羣索居,嫌熱鬧吵鬧打擾清修。扈琢能請一位元嬰真人來坊市小宅院裡做客,牛。
扈輕笑笑:“我女兒人緣好。”
春冽不免期待:“我還從未見過你女兒。”
扈輕:“你才頭次來,我都好久沒見她了。唉,大宗門弟子不好做呀。”
春冽否定:“不是大宗門,是大家都一樣。哪個不是跟了師傅基本就不回家的。宗門收了弟子都希望弟子斬斷親緣一心向道,真正成宗門一份子,不然人家花費那麼大力氣給他人做嫁衣嗎?”
扈輕:“我知道,這裡不是世俗。這裡宗門纔是生存基礎。”
春冽回去千機閣說了聲,那兩人已經又好成你儂我儂,隨意的擺擺手讓他走。春冽翻着白眼收拾了些東西便與扈輕匯合。
扈輕也已經交待好扈琢,扈琢一聽狄原真人要親自來指導他,激動的直打擺子,腰都挺不直了。
“姐,我會給你丟臉的。”他強笑,比哭還難看。
扈輕:“沒事兒,咱家不稀罕臉這玩意兒。”
扈琢:“.”
扈輕和春冽一起離開了寶平坊,駕着靈舟直直趕往梫木灣。一路無事沒有停頓,很快到了那裡。
梫木灣依舊風景如畫,人來人往。或許是心理原因,從靈舟往下看,扈輕總覺得眼前的盛景少了一層靈氣,而且來來往往的人裡看得出外來的人很多。
不由回頭:“梫木灣生出小龍的消息,都知道了?”
春冽點頭:“根本瞞不住。青天白日那小龍的影像投射到天空,修士順着影像找到的位置。”
扈輕想到霜華的話,如果是值得收取的靈獸,玉留涯不可能放過。
咳,說得玉宗主多雁過拔毛一般。
難道朝華宗來過人,確認了這小龍不值得?
扈輕心頭一動:“你觀下頭那些人,有修爲很高的嗎?”
春冽:“咱們看不透的,全是。高階修士能在大街上游來逛去?”
有身份的。
扈輕訕笑:“我算算咱的勝算有多少。”
春冽:“走吧,進城,聽說小龍誕生之處不一般。”
兩人落下,收起靈舟,進了城。
不用刻意打聽消息,街上人談論的大都是小龍獸的事情。扈輕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凡是有貪婪之意的都是外來的修士,本地人有誇誇其談也有避而不談的,但言語神態都透着一股防備。
防備什麼?防備小龍獸被外來人收走嗎?
而且她聽到一些詞彙。
龍女降罪。
潛心還願。
犯之必不祥。
這是什麼意思?
扈輕來過一次,一邊聽着衆人之言,一邊領着春冽順着主街道往曾經的城主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