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昏迷不醒,春冽一切都好。
孱鳴帶着他們順利度過怒海回到頎野天,沒有停留的向朝華宗而去。他沒有用空間術,而是讓芭蕉扇平穩的飛,芭蕉扇飛得很快,比靈舟都要快。
孱鳴坐在前頭看天地悠悠,春冽躺在中間醉酒,而扈輕眼饞的從前頭摸到後頭,又從後頭摸到前頭。
不愧是化神大能用的好器,這紋路,這手感,這配色這溫涼,要扔到芭蕉叢裡,猴子都分不出真假。
她戀戀不捨的摸來摸去,真恨不得當場剖開了細瞧。
孱鳴也不管她。
某日,春冽醒來,一睜眼迅速盤腿坐好,他的面色紅到不正常,似乎下一秒血就會從毛孔滲出,黑髮之上白汽升騰。
扈輕一驚之後淡定下來,這明顯是要小進階,無需擔心。
只是問孱鳴:“老祖,他的體溫很高。”
孱鳴:“有什麼問題?”
扈輕說:“體溫過高會燒成傻子,您說,把他頭髮剃了是不是有利於散熱?”
孱鳴:“.你真閒。”
扈輕可不是閒得嘛,整日困在這二十不到的平方里,沒吃沒喝,連在古墳場都比在這上頭自由哇。
孱鳴就說:“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可以實踐一下。”
扈輕嘿嘿嘿笑起來,摸出一把小刀,走到春冽身後。
春冽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專心提升。
扈輕擡起小刀:“會不會打斷他?”
孱鳴一哼:“你是不知道我那酒的厲害。他這會兒還醉着呢。”
放心大膽的幹,老祖給你盯着。
扈輕放了心,輕輕落手,又快又狠,從前頭邊緣開始,一點一點平着髮根刮斷。她颳得乾淨又輕柔,春冽的頭皮以光潔的形態一點一點暴露在陽光下。
“嘖,燒得不輕,頭皮好燙。”
“這腦袋好,漂亮。”
“人不能胖,真好刮呀。”
“沒那麼燙了,果然沒頭髮散溫更快。”
一邊刮,一邊絮絮叨。
春冽的頭髮綁得很結實,髮質硬而直,與頭皮分開後也不亂,輕輕一吹就拂到兩邊,一邊吹一邊剃,最後完整的剝下一個髮套來。
扈輕很滿意自己的手藝。
拿出一個雕花的大盒子,將頭髮擺好在裡面,一些碎髮她也沒遺漏的收集到一起,拿絲線綁了,放在裡面。
她對着春冽輕輕一拍手:“長得好就是長得好,變成禿子也好看。”
孱鳴全程看完,笑問她:“你不怕他翻臉?”
扈輕說:“實在無聊。況且他心裡覺得對不住我,我做些出格的事他也歡喜吧。”
孱鳴忍不住心道:你好大的臉。
說道:“在修真界,產生濃厚的情誼實非明智之舉。當你們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對誰都是一種痛苦。斬斷七情六慾,是最好的選擇。哪怕不能斷絕,少動情、用情,都是上上之選。”
扈輕想到什麼:“所以,這就是喬渝狄原林隱和霜華,還有玉宗主都單身的原因嗎?”
孱鳴點頭:“如果不能保持一致,道侶間修爲拉開更加痛苦。”
扈輕:“收徒呢?”
孱鳴:“這當然不一樣。徒弟是繼承自己一切的,道侶是要陪伴一路的。道侶生離死別會影響道心,但如果是自己死,有徒弟繼承衣鉢就能瞑目了。”
他說:“這兩者對待生死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當然,如果是徒弟先死,那是斷根之痛,比道侶死了還要痛啊。”
扈輕:“.”
就憑您這句話,就知道您是個老光棍哇。
“想當年狄原前頭那個徒弟死掉,他就差點兒緩不過來。唉,我老人家也是經歷過的,人生無常,無力迴天的事情只能讓自己接受。”
扈輕一驚:“狄原以前有徒弟?”
孱鳴恍然:“哦,你不知道是吧,也是,狄原那會子跟個活死人似的,好在後頭慢慢調整過來了。唉,師徒在修真界是比道侶更親密的關係,驟然失了愛徒,誰也承受不了啊。”
扈輕麻木,很好,老光棍無疑了。
朝華宗盛產光棍。
孱鳴似乎來了談興:“我老人家如今是化神後的修爲,我從金丹時就收了第一個弟子,一共收了四個,到現在,我老人家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扈輕:.您老人家徒弟的報廢率有點兒太高啊。
他琢磨着:“要不然我再收一個?”
扈輕:還是別了,您克徒弟。
“每失去一個徒弟,我就痛得挖心一樣,現在回想——唯餘失落。所以,生離死別這種事,早晚看淡。”
扈輕笑笑:“我不收徒。”
孱鳴一下瞪起眼:“你更要收徒。”
扈輕不懂。
“要不然你只有一個女兒,等失去的時候怕是你承受不住。”
擦!
扈輕的拳頭硬了,她咬着後槽牙微笑:“爹——那是你外孫女,你盼點兒好吧!”
“呔,你這小輩太順杆爬,老祖可不認你。”
扈輕獰笑:“我出去就告訴玉宗主,一聲爲爹,終生是爹。你是我爹,你就得護着你外孫女。你外孫女要是走在你閨女前頭,我到了底下也夜夜給你上三炷香!”求團圓!
讓你個老傢伙口德不修,真讓你咒出什麼事來,我死也不讓你安生!
孱鳴氣得吹氣瞪眼:“女子難纏!”
扈輕瞪回來,雖然沒說話,但她臉上明晃晃掛着四個字:男人嘴賤!
孱鳴出手如電,猛的扣住她的手腕。
扈輕嚇一跳:“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孱鳴哈哈一聲:“我就說,你有魔。”
扈輕傻眼,老子被魔附體了?
孱鳴:“你有心魔!”
扈輕:“啊?什麼魔物?哎呀呀,我快些弄出來。老祖,您可不能看好戲。要是我把魔物帶入朝華宗,得造成多大損失呀。”
孱鳴:“我說,你有執念。”
扈輕:“.”
無語,她把手腕解救出來:“是,您說的對,誰都有執念。”
孱鳴:“你執念太重,已成心魔。”
扈輕更加無語:“老祖,我只是在乎我的女兒,每一個當孃的心都是一樣的。我理解您是男子不能體會這種情感,但您不至於這樣大驚小怪。您回去跟生養過的女修諮詢諮詢,大家都一樣的。”
孱鳴哈哈:“你竟敢跟我頂嘴,還敢嘲諷於我。要不是心魔作祟,你個小修士敢對化神大能如此不敬?”
扈輕:“.”
就,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