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來過之後,給夏朝歌檢查了身體。
確定她的傷勢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之後,寫了藥方,交代了春柳各種注意點之後才離開。
御醫一走,夏朝歌就直接坐了起來。
“公主!你身上纏着繃帶,不能動!”
春柳嚇得趕緊過來扶着她。
不能動,她當然知道不能動,她一動,渾身的傷口就裂開了。
她能夠感覺到繃帶處鮮血在溢出,燒灼的疼痛蔓延全身。
可身體再痛,也沒有心痛。
傷口裂開流血發痛,至少還能提醒她,不能沉溺悲傷。
命格上寫了她的結局,寫了奚明煦的結局,卻仍舊有很多人的沒有寫到。
那麼,那些人的結局就由她來寫吧。
該報的仇,她一個都不會落下。
該死的人,一個都不能活着!
夏朝歌起了身,在素衣的攙扶之下,朝着奚明煦的房間走去了。
她想過無數種見到他的樣子,卻唯獨沒有想到,眼前的場景。
此時的奚明煦,正坐在輪椅之上,擡着臉,面露微笑,看着她。
陽光和煦,照在他的臉上,微風柔軟,吹起他的髮絲。
在他的身上,夏朝歌沒有看到一點痛苦。
明明,他傷得比自己更重,明明,他纔是失去了雙腿的人!
奚明煦朝着夏朝歌招了招手,他道:“朝歌,過來。”
夏朝歌走到奚明煦的身邊,靠着他的輪椅蹲了下來。
奚明煦一擡手,正好就模到夏朝歌的腦袋,他輕撫着,掌心裡帶着無限的溫柔。
“記得當初你爲了拒婚,在御書房門口跪了一天,後來整了個輪椅坐下。如今我也試了一下,坐着挺好,適合懶人。”
奚明煦的聲音輕而暖,如同三月和煦的陽光,照亮了夏朝歌灰暗的世界,帶來了一絲絲的溫暖。
夏朝歌不爭氣的哭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在奚明煦的面前哭。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簾一般,紛紛掉落,沾溼了她小巧的臉。
“朝歌,別哭,我還在。我會陪着你走下去,除非,你嫌棄我是個殘廢。”
夏朝歌猛地搖頭,怎麼會嫌棄,怎麼會…
奚明煦笑着伸出手,用袖口擦掉夏朝歌眼角的淚水。
可擦了一遍,淚水又重新涌了出來,根本就止不住。
“再哭就要哭瞎了,那麼美的眼,瞎了多可惜。難不成覺得瞎子和瘸子是絕配?”
夏朝歌一個沒忍住,破涕爲笑。
“這就對了,笑着多好看。”
奚明煦心疼的給夏朝歌擦臉,袖口已經一片溼潤了。
夏朝歌的笑容收了起來,她道:“明煦,我想去看父皇,可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我陪你去”
夏朝歌一愣。
“今後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去。我後悔,要是那天晚上我沒離開,或許不會讓你這樣苦。”
夏朝歌將頭枕在奚明煦失去知覺的雙腿上,淚眼朦朧。
“你知道麼,我都嚇壞了,從來沒有那麼怕過。”
奚明煦的手在夏朝歌的側臉上輕輕的撫摸着。
“失去母親的痛,我懂。但我希望你也懂,我們不能再失去彼此了,答應我,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