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修並不想走進這座他出生並且長大的皇宮。
事實上,自從當年作爲晉王去西北就藩那天開始,他就再也不想踏進這裡一步,只不過世事身不由己,哪怕他是身份尊貴的親王,如今又挽救了國家社稷於危亡之中。
隨着引路的太監來到永樂宮的寢殿,只見周皇瀾建章早已端坐在御案之後了。
“臣瀾修叩見陛下。”
“皇叔免禮,快請起來。”
“謝陛下。”
“皇叔不必拘禮,坐着說話便好。”
瀾修這才站起身來,君臣二人分別在御案前後對面而坐。
靜默了片刻之後,瀾建章微笑道:“皇叔此次出征西北,以少勝多,這麼短的時間便逼得沙戎退兵,實在殊爲不易,勞苦功高,朕代祖宗社稷和天下百姓謝過了。”
瀾修拱手道:“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此戰之所以能勝,全賴陛下洪福齊天,陣前將士用命,臣些許功勞實在微不足道。”
瀾建章道:“皇叔過謙了,縱然將士捨生忘死,也需有良將運籌帷幄,指揮若定才行,否則只會像朕之前所派的那數萬大軍一般大敗虧輸,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多謝陛下,臣身負皇命,又是近支宗室,怎能不以祖宗江山爲念,傾盡全力?”
他說着便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雙手遞到御案前道:“這是臣草擬的陣亡將士和有功之臣的名單,請陛下酌情封賞,撫慰全軍,以顯皇恩浩蕩。”
瀾建章接在手中,緩緩翻開看了看,便問道:“這上面如何沒有皇叔的名字?”
瀾修答道:“臣方纔已說過了,此戰功勞全是前方將士用血肉拼搏換來,臣坐陣指揮,但求無過而已,又談何功勞。”
瀾建章將那名冊隨手放在御案上,微微一笑道:“皇叔功成不居,令人好生佩服,只是常言道‘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意’,豈能不分主次?若果真不賞皇叔,只怕天下悠悠之口都要來編排朕的不是了。”
瀾修微一沉吟,便拱手行了一禮道:“既然如此,臣便斗膽陳奏一事,伏請陛下恩准。”
“皇叔有話儘管說,朕絕無不允。”
“臣早過了大婚之年,心中雖有良配,卻不敢自專,正要請陛下做主……”
他說着正要從懷中掏出另一道奏本,就聽瀾建章呵呵大笑道:“甚好,甚好,朕這幾日也在思量如何封賞皇叔,那些金帛、子女、財物之類實在惡俗得緊,也萬萬拿不出手,所以朕與皇后商議,都覺皇叔到了這般年紀還未婚配,既不合皇家禮制,也不合身份,索性便牽線搭橋,與皇叔說一門姻緣好了。”
瀾修豁然一驚,正欲開口,卻看瀾建章雙手“啪,啪,啪……”拍了三聲,背後的屏風處便走出兩個人來。
其中一人頭戴鳳冠,身穿百子襖裙,肚腹高高隆起,正是皇后付婉婷。
而另一人則穿着鵝黃色如意翠紋衣衫,容色清麗,膚色極白,眉宇間竟與皇后有幾分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