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凝撇了撇嘴道:“那麼多借口,看不出你還挺挑剔的。”
瀾修輕撫着她如流瀑般垂墜而下的青絲道:“那自然,本王的帷幕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便如你一般,也須看得入眼了,方能做本王的女人。”
“幹嘛動不動就扯到我身上來,誰說要做你的女人了?”顧洛凝不滿道。
瀾修呵呵一笑說:“不做本王的女人,難道你還想去做人家的‘三皇嫂’不成?”
顧洛凝登時臉色一沉,俏臉含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介意本姑娘從前有過婚約,那還糾纏我幹什麼?以爲本姑娘可以隨便欺負嗎?哼,既然瞧不起我,本姑娘也不屑和你在一起,放開我!放我走!”她說着便用力掙扎起來。
瀾修的手臂反而?得更緊,令她無法掙脫,同時將口脣湊到耳邊輕聲道:“本王的話還沒說完呢,倘若你真蠢女人真的嫁作他人之婦,本王定會鬱鬱寡歡,終生遺恨。所以你當不成人家的三皇嫂,必須要做大周的晉王妃才行。”
顧洛凝一聽這話,俏臉立刻“唰”的又紅了起來,滿腹怒氣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噙着笑意,微微嘟起小嘴道:“哼,堂堂的晉王,居然也會油腔滑調的‘灌迷湯’,鬼才信你呢!”
瀾修道:“你不相信本王的話?”
顧洛凝一字一頓的說:“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那張破嘴!”
瀾修失笑道:“你這蠢女人從哪裡聽得如此渾話?倒是有趣的緊。不過本王的話,你儘可以相信。”
“憑什麼相信你啊?”
“對本王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與天下任何人都不同。”
“哪裡不同?”
“這世上膽敢不稱尊號,整日以‘你、你’來直呼本王不就只有你這蠢女人嗎?若是換作別人,本王早就容他不得了。倘若你答應做晉王妃,本王便特許你大婚之前都這麼叫。”
“哼,做王妃很威風麼?本姑娘纔不稀罕呢。”
“待你做了之後不就明白了?本王會讓你成爲全天下最威風的王妃!”
“吹牛!好了,現在都什麼時侯了,你還有心情胡鬧?”
“明月當空,夜半無人,正是良辰美景的好時候,你這蠢女人莫要煞了風景。”
瀾修說着便俯下頭去,作勢要吻她那嬌豔欲滴的香脣。
顧洛凝吃了一驚,趕忙側頭避開,同時說道:“真的別鬧了好不好?咱們快點兒走吧。”
“走?你要去何處?”
“當然是去幫杜僉事對付那幫山賊了,對方可是有好幾百人呢,你也真夠寬心的,讓部下一個人在前面抵擋,自己還有心情跟我……在這裡享受什麼良辰美景,以前重情重義都是假裝的嗎?”
“杜川無須咱們去幫手,只要依託有利地形優勢,且戰且退,稍稍堅持片刻,自會有援兵來助他退敵。”
顧洛凝奇道:“援兵?哪裡會有什麼援兵啊?”
瀾修神秘的說:“無
需多問,少時便有分曉。莫打岔,你好像還未答應本王剛纔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
“當然是晉王妃了?”
“這樣便想讓我嫁給你,想得倒美!”
“嗯?做本王的正室王妃猶嫌不足,你這蠢女人還想怎樣?”
“哼,本姑娘也要對你挑剔一番,待看得入眼了,再考慮要不要你。”
“好個大膽的女人,竟敢如此對本王說話。”瀾修口中斥着,嘴角卻泛起迷人的笑意,跟着又道:“本王這便將你‘就地正法’,且看你從是不從。”說着便又俯身吻了下去。
“啊……”
顧洛凝慌忙別開頭,本能的伸手推拒,卻哪裡敵得過瀾修的攻勢?
眼看香脣便要“失守”,卻猛然間聽到山間傳來一片震耳欲聾的喊殺,緊接着便是密如雨點般的兵刃相交聲和慘叫聲。
顧洛凝不由得一驚,怎麼回事?難道是這男人所說的援兵真的到了?
瀾修擡起頭來笑道:“如何?本王方纔所言沒有錯吧?”
“你到底從哪兒找來的援兵?”
“莫急,很快你便知道了。”
果然,那打鬥聲和喊殺聲漸漸由遠而近,沒片刻工夫便來到了不遠處。
只見數以百計的山賊丟盔棄甲,連滾帶爬的朝山下抱頭鼠竄,而在他們後面還有一大羣同樣作山賊打扮的人,高舉火把和刀槍棍棒,“嗷嗷”叫的緊追不放。
轉眼之間,那羣潰敗的山賊便哭爹喊孃的從他們身邊衝了過去,後邊追擊的人也隨即殺到了近前。
就看爲首的兩人,一個勁裝結束,滿臉冗髯,正是杜川;而另外一個身材極高,頭上光光,卻是那個大當家的範統!在他旁邊則是一個手持潑風大刀的粗壯婦人,神情甚是彪悍,幾個落單墮後的逃賊都被她乾脆利落的劈翻在地。
顧洛凝不禁一陣奇怪,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來得是他們?說好的援兵呢?
晉王也不再躲藏,拉着她從隱身的山石後走了出來。
杜川看到連人,便立即得意洋洋的跑上前去,躬身拜道:“王爺安好?臣幸不辱命。”
瀾修點頭道:“不需多禮,看你這樣子,想是此戰盡興了吧。”
杜川意猶未盡的撇着嘴應道:“這夥草寇着實膿包的緊,兩個匪首走不上二十招便被臣斬於馬下,餘衆一見風緊,便四散扯呼了,哪裡盡得興來?”
“哎,哎,哎,老二被你這廝殺的不假,那老大可是明明死在俺老範的手上,咋也成你殺的了?胡吹大氣,好不識羞!”那光頭的範統趕上來叫道。
杜川側頭打量了他一下,冷笑着說:“大言不慚,就憑你?本僉事方纔一索刺穿了他的喉嚨,你這廝不是親眼所見麼?”
範統瞪着眼睛道:“什麼千事、萬事,依俺看也稀鬆平常的緊,那撮鳥分明是俺老範一斧開得‘瓢’,你這廝莫非是眼瞎了麼?”
他身旁那夫人也把潑風道一橫道:“你
這漢子好生無禮,若不是俺當家的帶人衝殺下來,你此刻早被亂刀斬爲肉泥了,還敢在這裡說口?”
杜川聞言不禁怒氣填膺,臉上殺機抖現,但他畢竟是王府重臣,自重身份,不會立即發作,把眼望向瀾修,只待主人露出默許的意思,便立刻動手擊斃這對竟敢出言辱罵他的山賊夫婦。
可瀾修卻根本沒看他,嘴角含笑,只顧低頭看着紅暈滿臉的顧洛凝。
在衆人面前,這男人居然還死死的拉着自己的手,顧洛凝自然是又羞又急,剛纔掙了幾下卻甩不脫,但又不好開口,氣得她忍不住在對方腳上用力踩了一下。
而瀾修卻像毫無知覺似的,仍然擺出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意望着她。
顧洛凝的雙頰更加火燙,嬌嗔的瞪了對方一眼,低頭看着他靴子上那片自己踩上的污跡,心中不禁泛起幾分歉意和一絲甜蜜,那隻被捉住的纖手便不再掙動了。
杜川看在眼裡,臉上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正想幹咳一聲,引起主人的注意,冷不防背後的範統高聲罵道:“兀那小白臉,你牽着俺……俺妹子的手作甚?快些放了!一瞧便不是好東西,他奶奶的,還不放?老子一斧劈了你!”
“你這夯貨,住口!”
他旁邊的夫人沉聲喝道,同時連使眼色,範統高大的身形立時矮了三分,不敢再言語了。
這婦人雖然比尋常男子還剽悍,但性子卻不像丈夫那般莽撞,見眼前這長身玉立的青年不光模樣俊美無匹,而且氣度閒雅,凜凜生威,連杜川這種敢獨自力拒數百山賊的人都對他恭恭敬敬,定然身份非凡。
當下抱了抱拳道:“朋友敢是這漢子的主人家麼?不知如何稱呼,閣下仗義出手,我夫婦倆這廂先謝過了。但你手中所牽的女子是咱們寨中的人,還請放還。”
杜川大怒,也顧不得等瀾修點頭,握緊飛鉤,正待出手,就聽一個清爽的聲音急急忙忙的叫道:“大哥,嫂嫂,不可無禮冒犯!”
緊接着便看一個滿身泥污,頭冠散亂的書生跑了過來。
範統皺眉道:“什麼不可無禮冒犯?這廝可是冒犯咱們在先,劉兄弟,你我可是八拜之交,怎的胳膊肘往外拐?”
劉天河道:“大哥,你道他是誰?是當今大周不世出的英雄……晉王殿下啊!”
“什麼?晉王?”範統夫婦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劉天河也不再解釋,轉身上前兩步,撩起衣襬,恭恭敬敬納頭拜道:“草民劉天河,叩見晉王殿下千歲!這兩位是草民的結義兄嫂,不識王爺尊顏,因此出言冒犯,還請王爺見諒,饒恕他們。”
範統夫婦見狀,也趕緊丟下兵刃,伏在地上戰戰兢兢:“草民有眼無珠,實在不知王爺駕到……王爺,王爺恕罪……”
瀾修悄聲問顧洛凝道:“你說,本王饒是不饒?”
顧洛凝白了他一眼說:“不知道,隨便你。”
瀾修輕輕一笑,擡起頭來朗聲對衆人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