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倩不瞭解。蕭寒瞭解司徒聽雲。
他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他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這樣他就再也沒有相信任何人的理由。他的內心也被恐懼佔滿了。他真的好怕。好怕。
蕭寒再次踏進了聽雅軒的門。他必須替司徒聽雲向劉曉倩解釋清楚。不能讓兩人繼續都傷心下去。
劉曉倩仍舊是他離開時候的樣子。憔悴了許多。蕭寒甚至都覺得劉曉倩蒼老了十歲。表面看起來沒事的樣子。蕭寒卻知道她的心裡有多痛。痛到無法說出口。痛到沉默寡言。
走到桌邊。坐在劉曉倩的對面。蕭寒細聲開口道：“你知道聽云爲什麼不給你解釋的機會嗎。”
劉曉倩將目光從窗外收回。卻沒有轉過頭來看向蕭寒。嘴角扯出一個痛苦的笑。不管因爲什麼原因。他都應該給自己一個辯白的機會。不管出於什麼目的。
見劉曉倩沒有回答。反而掛上了一抹苦笑。蕭寒解釋道：“聽雲也很害怕。他怕失去你。”
劉曉倩終於將目光投到蕭寒身上。“他是害怕失去我。所以就主動放棄我。”
原本傾城的面容。此刻寫滿了失望。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更加悽婉。
“他沒有放棄你。他放棄的是他自己。”
“那和放棄我有什麼區別。”劉曉倩反問道。
“……”蕭寒也想不出有什麼區別。都是現在這樣的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也許這就是命數。”如果不是命運。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怎麼會遇到他。愛上他。受盡他無窮無盡的折磨。
“聽雲他也很痛快。”蕭寒說道。“他不比你好受到哪裡。”想起今天早上聽雲那歇斯里地的表情。蕭寒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在意這件事。
“他本來可以痛快的。”劉曉倩不領情的回到。只要他聽自己解釋一下就好了。或者他自己去調查一下。馬上就會水落石出。可是他不願意。他寧願讓這個誤會永遠存在。讓這個疙瘩阻隔兩人一生。
這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越在乎。越容易慌亂。”蕭寒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情到深處。聽雲這樣理智勇敢的一個人。怎麼用得着退縮。
“那你怎麼就相信我。”劉曉倩看向蕭寒。而且事情還沒有搞明白。連來龍去脈都不清楚。就能確定自己的清白。爲什麼他不是。
“……”蕭寒無法解釋爲什麼。
蕭寒也轉頭看向窗外。已經深秋了吧。萬物都凋零的季節了。難道是在映襯每個人的心情嗎。
沉默片刻。蕭寒緩緩開口道：“聽雲的母妃。雅妃是一個很淡雅的人。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雅妃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很慈祥。卻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劉曉倩看着蕭寒。不明白他怎麼說起雅妃。難道是想讓自己瞭解司徒聽雲的過去。給予同情。然後再理解他今天的行爲嗎。
蕭寒沒有回答劉曉倩的疑惑。陷在回憶裡。自顧自的說着：“雅妃對待聽雲非常好。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大概是希望聽雲能成爲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吧。王上也是很喜愛他。那時候的聽雲。每天臉上都是掛着笑。是那種燦爛明媚的笑容。他的眼底也從來沒有過一絲愁容。當時我好羨慕他能這樣幸福。”
說到這裡。蕭寒的臉上也浮起一個開心的笑容。
劉曉倩知道蕭寒的身世。以爲自從司徒聽雲救下他之後。不會這麼高興過。沒想到。回憶起司徒聽雲。他也是這樣開心。可見當時的司徒聽雲真的很幸福。
劉曉倩又想起自己夢中所見的情景。那時候。的確很溫暖。整個世界除了陽光。沒有一絲陰暗。那時候的司徒聽雲就是一個給人溫暖的太陽。走到哪裡都能照耀別人。
“番陽國來犯。琉璃國需要洛林國的幫助。他們要一個王子過去做人質。其實王上已經決定讓司徒明哲取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雅妃主動請求讓聽雲去。”蕭寒的眉頭皺了起來。
“做人質的日子是沒有辦法想象的。受盡欺凌。被洛林國瞧不起。聽雲甚至都跟乞丐搶過飯吃。眼看着聽雲眼中的光芒在一點點散去。但是有雅妃在。只要想想他的母親。聽雲便有了撐下去的理由。”
嘆了口氣。蕭寒接着道：“你說老天爺是不是不想留下他。在這最艱難的時候。雅妃死了。聽雲唯一的支柱不在了。而且謠傳是王上委派李仲賜死了雅妃。你知道那種世界轟然倒塌的感覺嗎。自己的父親聯合外人殺死了自己的母親。被親人背叛的感覺。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聽雲覺得自己被世界遺棄了。仇恨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很多次聽雲都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他要活下去。他要報仇。嚴冬三月。天寒地凍。聽雲被凍昏過去多少回。被追殺過多少次。他連最基本的自尊都沒有。他還那麼小。就要經受人間冷暖。就要沒有尊嚴的活下來。”
劉曉倩看到蕭寒的眼睛都微紅了。可見當初的日子是多麼的難熬。劉曉倩無法想象那時候的兩個小男孩。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還要出去乞討。受盡世人的白眼。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討不到。
逢年過節。別人家裡喜氣洋洋。他們卻要餓着肚子欣賞別人的美滿生活。
“仇恨和折磨讓聽雲完全失去了光彩。回到琉璃國之後。日子雖然好過了。聽雲也從來沒有笑過。他的心已經被磨硬了。對待傷害他的人從來都不會手軟。這個時候的聽雲才讓我更擔心。害怕這仇恨會泯滅了他的心。他應該快樂幸福的。不應該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直到你的出現。一開始聽雲想借你報復李仲。慢慢地。他發現你是這樣的與衆不同。這樣的讓人着迷。你身上的陽光、快樂。深深的烙印在聽雲的心裡。他對你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估計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麼愛你。”
劉曉倩輕扯了一下嘴角。這就是深愛嗎。愛的越深傷的越重嗎。這傷不都是他自己給自己造成的嗎。·?u8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