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的心跳了一下,她沒想到他還會來醫院。
“伯父,今天感覺怎麼樣?”他一進來就熱絡地向黃根打招呼,臉上掛着柔和的微笑,不似對別人那般淡冷。這種感覺,就像是對家人。
黃葉微垂了眉,自然想到他白天生氣的樣子,沒敢看他的臉。
他陪着黃根談了會子話,聊的是老家的一些事,自然就扯到了最經要從老家穿過的那條從尚城到達另一座著名城市的高鐵。
黃根也是有些學問的,雖然這些年極少出門,但這些信息還是知道。他和黃葉沒有多少話說,但和江凱倫卻很談得來,兩人分析着高鐵修通後對經濟、交通等等方面的影響,很和諧。
一般都是江凱倫說幾句,然後黃根接上去分析。多年沒怎麼說話,他的聲音低緩,但聊得卻很暢快。
當特護過來說黃根要休息了時,黃葉看到黃根的眉頭展開,臉上掛滿了知足。
“走吧。”出門時,江凱倫的目光終於射過來,對她道。他沒有過來挽她的腰,只是禮節地站在門口,讓在場的兩位女士先行。
黃葉有些不是滋味,挽着章盈盈出了門,進了他的車。兩個人都坐在後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話,前面開車的江凱倫一路沉默。
江凱倫把章盈盈送到家,黃葉也準備下去,拉車門時,江凱倫的身子返回,握上了她的臂,沒讓她動。
章盈盈大方地招手:“謝謝啦,你們回去吧。”
她這麼說,黃葉不好再跟上去,只能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默不作聲地從他的掌中將自己的臂抽回。
江凱倫看她一眼,沒有開車。黃葉原本就想跟他解釋一下白天發生的事情,遲疑一下後下車,坐進了副駕位。江凱倫這才啓動車子,將車子匯入車流。
“對不起,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黃葉主動道歉,眼皮垂着。
江凱倫原本兩隻手掌着方向盤,聽到她說這話,長指捏了捏,卻沒有說話。黃葉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乾脆閉上了嘴,車內一時陷入安靜當中,只聽得到極小的馬達聲。
車子停在榛林路21
號,江凱倫解了安全帶下車,黃葉遲疑地跟着下了車,看到他鎖車朝屋裡走,她沒有動。
走到門邊的江凱倫終於發現了站在原地沒動的黃葉,擰眉在門口站了一下,最後又走回來,牽上了她的手。黃葉像一個迷失了路的孩子般,由着他牽進電梯,牽到房門口,看着他打開房門,默不作聲地跟了進去。
江凱倫甩了手中的鑰匙,回頭看着雙手垂在胸前的黃葉,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扳在她的肩上,低頭看她的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儘可能地不插手你的生活,不讓你覺得不自在。但,我不喜歡你跟我分得太清楚,這樣會讓我覺得在你這裡我永遠都是個外人。”
“對不起。”黃意的歉意更深重了。雖然和江凱倫已經住在了一起,但他說得沒錯,她的確還沒有完全把他當成自己人,總覺得和自己還差了些什麼,所以不能坦然接受他的東西。
“可能獨立慣了,所以還有些不適應,不過我保證會盡快適應的。”
臂一緊,江凱倫將她拉入了懷裡,雙手箍住她一陣陣嘆息:“不要讓我等太久,在我這裡,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醫療費最終由江凱倫全部支付,其實黃葉自己也知道,以她的能力,斷承受不了兩個特護和單人病房的支出。江凱倫的這一勉強實際上爲她解決了大問題。
黃草被派去了德國學習,這事他沒有親自跟黃葉說,是章盈盈轉達的。黃葉知道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三天。
除了擔心他的生活之外,黃葉倒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他能被保送出國一直就是她所希望的。正因爲自己沒能完成大學學業,所以格外希望弟妹能多讀點書。
因爲父親住院的事,黃葉儘可能不出外勤,每天都守在公司,下班就過來看父親。江凱倫不管多忙,每天都會來醫院接她,並和黃根聊聊天。
以前一直找自己麻煩的念晚兒和念果兒以及樂佳人都沒有再出現過,黃葉的日子過得輕鬆而又甜密。
考慮到黃根出院後會留在這邊,江凱倫盤算着找一處大點的,環境好點的房子住,黃葉沒有異議。他們的房子的確
不夠三個人住。
只是,醫生反饋的父親的病況並不樂觀。父親的心臟動過大手術,因爲之前沒有復員好,飲食上也沒有注意,此次復發,挺麻煩的。
專家已經會診過,做了一套手術方案,並在一週後爲他進行了第二次手術。
手術很成功,但因爲是大手術,黃根的身體很脆弱,各項指標都在緩慢恢復當中,醫生一再囑咐不能動氣,要保持病人良好的心情。
動氣是心臟病的致命傷,黃葉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一言一語都要想好了才說,更是衣不解帶地守在他身邊。
江凱倫看不過眼,強行將她帶回了家。
“要是你的身體都垮了,伯父的身體還守得住嗎?”他滿面嚴肅,道。
黃葉歉意地抱上了他:“我知道,只是我爸動了這麼大的手術,我不放心。
“有特護和專業醫師二十四小時照顧,不會出事的。”江凱倫當然知道她的擔憂,給她下了一劑降壓藥,“他們比你更專業,要出什麼事有他們扛着就好了。你這麼呆下去,伯父也會擔心你的身體的。”
聽江凱倫這麼說,黃葉總算放心了一點點。她老老實實地衝涼,上牀,準時睡覺。
江凱倫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雖然身體有反應,但知道她的身體疲憊,竟什麼也沒有做。黃葉大概真的累壞了,他溫暖的懷抱帶給她無限的安心感,竟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休息得好,精神便好了。黃葉第二天起牀,感覺神清氣爽,全身充滿了力量。
因爲父親生病,她請了幾天假,所以一起牀就直接朝醫院去。
剛到醫院門口,手機就響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黃葉停下步子,極快地接下,禮節地說了一聲:“您好。”
那頭好久無聲,黃葉以爲沒有接通,看屏幕卻分明在通話中。
“喂?”她連問了兩聲,那頭還是沒聲音。以爲是誰開玩笑,她準備掛斷,那頭卻突然響起了女人的喚聲:“黃葉。”
“你是……”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黃葉不敢確認,遲疑着問,臉色有些不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