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的拳頭不由得握緊,然後放鬆。
好在,他的恩恩,外表看起來是個憨憨傻傻的,其實心性堅韌,心中對錯清明,從來就不是別人說幾句就能讓她左右搖擺的人。
容臻深呼吸一口氣,卻感覺到一張小小軟軟的手掌試圖包住自己的拳頭。
他低下頭,看見了紀恩寶正眨着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容四哥,其實我心裡都清楚的,她們怎麼說,我聽聽也就是了,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媽媽跟我說,女孩子不僅要心寬,還要有自己的主見和善惡是非,不能別人做什麼,就跟這做什麼,那叫沒腦子,我可不是沒腦子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紀恩寶還很驕傲的笑了。
容臻不由得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只嗯了一聲,淡淡的問:“剛纔又抽了血?”
紀恩寶的神情耷拉下來,點點頭,隨即皺着眉頭問容臻,“容四哥,還要抽血嗎?”
容臻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紀恩寶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然後抱怨的搓搓手臂,小心眼的說:“我都被紮了好幾個針眼了,齊醫生扎針的時候,把我當牲口……”
容臻,“嗯?”
紀恩寶趁機告狀,“齊醫生說,讓我不要害怕,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扎幾針也不會怎樣,他跟小白鼠打針的時候,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扎的,對我這算是溫柔的……”
容臻挑着眉頭哦了一聲,“我呆會兒扎他幾針試試。”
正在離開容家的齊銘莫名覺得後背寒氣陣陣,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容臻旋即又問紀恩寶,“還疼不?”
紀恩寶笑着搖頭,“不疼了。”
容臻大掌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
紀恩寶最怕疼了,不過這次齊銘給她抽血,她卻很配合,一個疼字都沒有說。
容臻知道,紀恩寶不是不任性,而是還不敢任性。
她任性起來有多不講理,他可是見識過的。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溫言說道:“休息一會兒,到飯點了我叫你。”
紀恩寶點了點頭,本來剛纔抽了血,又跟容雪嫺三姐妹周旋了好半天,這會兒眼睛已經有些掐架了。
有了容臻的話,她終於放鬆的睡了過去。
容臻一直坐在牀邊守着,等到紀恩寶睡着了,才起身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紀恩寶沒有等容臻來叫自己吃飯,到了飯點,自己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房間裡有一個穿着女僕裝的女人拿着抹布在桌子上抹來抹去,但她的神情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住地往紀恩寶的身上看。
紀恩寶擡起目光時,正和那女傭人充滿了審視和打量的目光對上。
紀恩寶問:“你是新來的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女傭人笑了笑,“紀小姐,我叫朱可兒,不是新來的,我在容家十多年了,不過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我一直是貼身伺候四少的,四少的衣食起居都是我在打理,他身邊事離不得我的,我平時忙得都沒時間出四少的臥室,所以紀小姐沒有機會見到我,也是正常的。”
紀恩寶愕然的看着朱可兒,爲什麼朱可兒這語氣,簡直比容家的小姐還小姐?
搞的她紀恩寶要見她朱可兒,還是提前報備一樣。
而且,朱可兒話裡話外話外之間的暗示她和容臻的親密,也讓紀恩寶很無語。
紀恩寶摸摸鼻子敷衍的說了一句,“看來容四哥很看重你嘛。”
朱可兒微微垂頭,有些不勝嬌羞的樣子,“我六歲就來了容家,和四少是打小的情分,四少重情重義,對我不同於一般傭人也是正常的。”
朱可兒是孤兒,六歲的時候就被容家選中,送進貴族式的傭人培訓學校,畢業後就順理成章的來了容家做傭人。
別看只是個傭人,容家的傭人卻都是精挑細選,個個都是有些來頭的。
一般人,連進容家倒垃圾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紀小姐,你別誤會,我和四少的關係很純潔的。”
紀恩寶保持自己的無語,她真的什麼也沒有誤會,誤會的是她自己好不好?
紀恩寶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原來是容家,僱主和傭人還有打小的情分。”
要不是紀恩寶覺得自己年紀小有些話不好說,都想問朱可兒一句,她是不是當這是古代,當自己是容臻的通房丫鬟啊?
“不過我好像記得,容四哥去軍校的時候,才十歲吧?難道他去軍校的時候也帶着你一起去了,所以你們才養出了打小的的情分?”
朱可兒下意識的說:“四少去軍校,當然不可能帶着我。”
紀恩寶歪着頭,“那你們又不是一起長大的,怎麼就是打小的情分啊。”
朱可兒臉色頓時有些僵硬,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頭腦這麼清晰。
她表現出幾分微微手足無措,“紀小姐,是我說錯話了,其實我和四少真的什麼也沒有,就是僱主和傭人的關係,紀小姐你千萬別想多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就更加的給人造成一種她和容臻有什麼的感覺。
尤其朱可兒說這話的時候還紅着臉,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紀恩寶神情依舊帶着笑,只是那笑怎麼看都有點涼涼的。
她下牀,淡淡說了一句,“我沒想多,是你自己想多了”
如果朱可兒真的跟容臻有什麼,朱可兒不會這麼急於的對外人炫耀她和容臻的關係,太難看的吃相反而表明她的急不可待。
而真正擁有的人,是從容不迫的。
只是紀恩寶莫名的有些討厭這種拿容臻做文章的女人。
她也不想跟朱可兒說話,說的越多,朱可兒越覺得自己有臉而已。
她穿好衣服,直接去了三樓的小餐廳。
朱可兒盯着紀恩寶有些胖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纔去了容臻房間。
本來準備去叫紀恩寶起牀的容臻也直接去了餐廳。
紀恩寶吃飯的時候一直低着頭,憋着不說話。
容臻看她憋得難受,說:“想說話就說,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