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君擎離開醫院後,的確是去了公司,一場重大的簽約儀式,所以……他和雷毅的手機都調成了靜音。
“關鍵的時候,怎麼先生和雷毅的手機,都沒有接!”
常遠的心中自然是焦急,後悔剛剛自己沒有攔住允煙,也祈禱着允煙一定要安全到達,見到先生,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不然……他老頭子,還真是沒法向先生交代。
剛剛,是他的疏忽,一時心軟,答應讓允煙一個人離開麗宮出去。
現在……自然是懊惱不已。
“你們兩個人,分頭行動,一個去醫院,一個去公司,儘快找薄先生,找到後……告訴他,林小姐去公司找他了!”常遠叫來了麗宮裡的兩個保鏢,吩咐道。
“是……常管家!”
“快去吧!抓緊時間,爭取一個小時內一定要找到先生!”常遠語重心長的叮囑,又給兩人分別發了一條短信!
……
“哥,不能喝了……你不能再喝了!”酒吧裡,風悅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到這裡來找風豫南了。
“哥,你的胃,已經不能再這麼折騰了!”這一次,風悅直接抽走風豫南手中的酒瓶,扔在地上,大的嚇人的聲音。
酒瓶……應聲碎裂,酒水都潑在地上,凌亂的一地。
地上,是碎片,是酒水!
酒吧的角落裡,這樣的鬧劇,只引起短短的注意力,就已經被人們轉身遺忘。
激情四射的音樂重新點燃,新一輪的高潮火花四射,重金屬的吵鬧,讓風豫南的頭腦微微的清醒了點,向着風悅裂開一個慘淡至極的笑。
只是……那樣的笑,分明不是真心的笑,分明不達眼底!
風悅能讀懂,是苦,是難受,是悲傷!
“哥,你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嗎?”風悅幾乎跪在風豫南的面前,雙手捧着捧着他的臉,痛苦的問。
“小悅,她是我這一生第一個……同時也是最後一個動情的人。”說到這裡,風豫南又扯過一瓶新的酒瓶,狠狠的灌向肚子裡。
風豫南的一句話,幾乎將風悅打入谷底。
她陪在他的身邊二十多年的時間,都沒能讓他愛上自己,他卻愛上那個短短相處的女人。
是緣分嗎?
在她看來,是孽緣!
“哥,沒有她……你的人生一定會越來越好,更加精彩的,她只會成爲你的拖油瓶,你還有自己的抱負;有自己的仇要報啊!怎麼能因爲她一個人都荒廢了呢!”風悅痛心疾首!
“小悅,說錯了……你說錯了!”風豫南喃喃道。
“她不是我的拖油瓶,她是我的救贖;你不知道吧,即使……她懷着薄君擎的孩子,即使,我關着她的時間,她從來都沒有對我笑過,可是……只要晚上回去能見一見她,我就莫名的高興!”
“只要她在我身邊,就算她不愛我,也沒關係!呵呵……”
又是一瓶酒入肚。
“那又這樣?哥……你要接受事實,她死了,她已經死了!”風悅哭着向風豫南吼着:“哥,你還會遇見更好的女孩子的,你的人生不是隻有一個林允煙!”
“不會了,再也不會有了。”風豫南拼命的搖頭。
“小悅,你還不明白嗎?世間這麼多女人,我想要的也只有一個她而已;其他的人再好,我風豫南也不稀罕!”
“可是……她死了,她死了!”風悅開始在風豫南耳邊,一遍遍殘忍的吼着這個事實,一遍遍……不停歇,直到風豫南願意接受爲止。
“風總,她真的已經死了,那樣的荒島,樂薇將她拋棄在那裡,是沒有人能夠存活的,而且……您也親眼看見了,那個竹排
上全都是血,那麼多的血,別說是一個她,就是一個青壯年,流了那麼多的血,也沒命了!”
“況且,血液的DNA樣本,我們已經讓醫院比對過,就是她的,風總……林允煙是沒有存活的可能的!”
蕭何的話,無論多麼的逼真,每一句的理由是多麼的充分,風豫南統統都當作沒有聽到。
“除非見到她的屍體,否則……我風豫南永遠不會相信的!”
其實……風豫南的心裡存着另外一個可能和期翼,薄君擎早就已經將允煙救走了。
只是……想從薄君擎的身邊撕開一個缺口,談何容易?
這些天,無論是誰?想在薄君擎的身邊打探一點消息,幾乎都是難於上青天。
薄君擎幾乎將消息封鎖的密不透風,所有打探消息的人,凡是發現,不是傷……就是殘,的確是薄君擎的手段!
“哥,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那樣的荒島,別說屍體,就是白骨都沒有留下來的可能;隨便一隻猛獸,她就斷沒有活命的可能!”
“小悅,不要再說了!”
風悅不再好言相勸,她知道,只有讓風豫南相信林允煙已經死了,才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現在悲傷……現在痛苦又怎樣?
只要他以後的人生,是光鮮亮麗,是步步巔峰的,她不在乎!
別人如何,她風悅管不了,也不想管;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核心和真正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風豫南。
只要他過的好,別說讓她折壽十年,就是五十年,就是明天都死去,她風悅也心甘情願!
她的人生,沒有其他的,只有風豫南。
所以……爲了他,她什麼都願意!
“蕭何,讓人將他帶回去吧!”終於,風悅抹乾了臉上的淚水。
“是……小姐!”
然而……蕭何剛剛靠近風豫南,就已經被他一把推開:“讓開,放開我!”
“蕭何,如果……她真如你們所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是風家的人,你從出生之日就跟着我,我們有主僕情誼,我念在小悅的面子上,不會讓你以命償還,但是……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
“我很早就說過了,從今往後,我們主僕情分已盡!”
說完,風豫南手臂一揚,狠狠的推開了蕭何,蕭何自然不會還手,幾乎是一個踉蹌,差點就跌倒在了地上。
“風總,你對蕭何如何無所謂,還請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蕭何低着頭,臉……正好掩映在酒吧角落最黑暗的一塊,完全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任何情緒!
“您如果有任何事,小姐該怎麼辦?”提到風悅,蕭何的聲音染上幾分深深的悲愴!
風總說的不錯,他蕭何從小就在風家長大,他的祖祖輩輩都是爲風家服侍盡忠的,他自然也是風家的人。
所以……即使他是風豫南的特助,也始終不忘,風悅身爲風家的千金小姐,也是他的主人,不可違背,不可背叛!
“你倒是忠於職守,這樣看來……都是我風豫南的錯了,我還應該給你頒一個獎!”風豫南冷哼着,字字句句,帶刀帶劍!
痛……如何不痛!
他風豫南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今生最愛的女人,是被他自詡爲最衷心的左膀右臂推上絕路,置於死地的!
哈哈,真是諷刺,諷刺啊!
“允煙……允煙……”風豫南叫着這個名字,驟然推開他們所有的人。
“風總……”
“哥,你要去哪裡!”
後面……所有的聲音,風豫南統統沒有理會,徑直踏着已經不太穩的步子,兀自坐上一輛出租車
。
見到是一個酒鬼,出租車師傅本來不想帶的。
但是……風豫南坐上車後,就直接掏出皮夾,抽出了一大疊鈔票扔給了他:“師傅……給!”
“我只有一個要求,甩開我身後的那輛黑色的車,隨便你繞圈,隨便你開到那裡去也好!”風豫南推開了出租車的車窗,夜晚的涼風撲面吹來,他整個人才舒服了一些!
“快,跟上……被跟丟了!”風悅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是焦急。
到後面,出租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所有的路,完全都是胡走,漫無目的。
加上晚上的高峰期,後面的黑色車跟的越來越吃力!
紅路燈的路口,風豫南半眯着星眸,指揮了前面的師傅:“抓住這個紅路燈,不要直走,右拐;然後再在下一個路口拐彎,他們就跟不上了!”
“好……好,按照你說的的來!”師傅連連應答,畢竟給錢的是大爺。
開了這麼久的出租車,還是一上來就有人扔給他這麼厚一疊錢的,粗略摸了一些厚度,也有大幾千,而且……還毫不心疼,看的出來,是個有錢的主,自然得供着,說不定一會還可以趁機撈上一筆!
師傅計算着綠燈的時間,掐在最後一秒,衝出了路口。
黑色的車,被紅燈成功的阻在了十字路口後。
風悅捏緊了雙手,心……也開始微微發疼,緊緊的捂着:“蕭……蕭何,我們是不是追不上了,你說……哥他到底要去哪裡!”
“小姐……怎麼呢?你還好嗎?”
“我的病好像又犯了!”風悅抓緊了胸口,一陣陣的疼痛鑽心的疼!
“拿藥來;轉彎……去醫院!”蕭何看着師傅道。
其實……風豫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突然想要逃離這一切,逃開他們。
對風悅……不僅是感恩,是回報,更是……這一生無法推卸的責任!
畢竟……他和風冽,都是風悅的爸爸盡心撫養長大的,養育之恩,他風豫南不得不報!
但是……現在只想逃離這所有的喧鬧和紛亂,想要一個空白留存的地方,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呆一晚上。
這麼多年,他一直深陷在“報恩”的束縛和枷鎖裡,從未真正舒心的過一次自己想要的的生活。
甚至……風悅的病,羈絆着幾乎所有的人。
他和風冽從長大記事後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要尋藥,尋找一切辦法給風悅治病!
永不停歇的尋找,無止境!
只有遇見林允煙,和她在一起,他風豫南纔可以前所未有的放輕鬆,即使……她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的笑臉,或者好顏色。
可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輕鬆,是他不曾有的生活。
她吸引着他,不自覺的一步步靠近。
越是靠近,越想獨佔這份美好!
風豫南的車和一臉車擦肩而過的時候,隱隱約約透過窗戶,他看見了一張心中魂牽夢縈的臉,那麼的熟悉:“允煙……那……是允煙!”
雖然只是朦朦朧朧的一瞥,可是……風豫南敢篤定,他沒有看錯!
那個車裡的女孩,一定是允煙。
“師傅,快……掉頭,跟上那輛黑色,車牌號888的車子,不惜一切代價!”風豫南緊張的吩咐着,又抽出一疊錢,扔給前面的師傅。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緊張。
忐忑着,劇烈的跳動着,心裡……甚至在想象着,一會見到允煙後,開口的第一句話。
“允煙,再相見,你……會原諒我嗎?”
這樣簡單至極的一個問題,卻是風豫南此刻最想知道,也最最艱難問出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