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陽宮中,空無一人的大殿之內,秦夫人從褒洪德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了面前這個男人,她在深宮之中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寵愛,而當另一個人出現的時候,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那般不肯鬆手,她寂寞的太久便對褒洪德傾心,根本也分不清她的這種感情是愛還是一種發泄?
和褒洪德佔有姬宮湦的女人而引發的快感相似的,秦夫人偷歡與背叛也能讓自己得到極大的滿足,她從他的身上極盡可能的索取了溫度,她本以爲他與姬宮湦是不同的男人,她以爲她在這場歡愛的遊戲當中能夠佔了上風,然而秦夫人不知道的是褒洪德自那日目睹了褒姒衣冠不整的從鄭府出來、目睹了鄭伯友在馬車上和褒姒的生死相許之後,他的心就永遠的失去了溫度。
也許比姬宮湦更硬、也許比姬宮湦更冷。
褒洪德硬生生的掰開了秦夫人抱住自己的手,冷冰冰地說了一句,“秦夫人早些休息吧,在下先告辭了!”說罷就跨步而出,從酉陽宮朝着宮門外走,鬼使神差的褒洪德決定去瓊臺殿看一看。
眼下是諸侯齊聚鎬京城的時節,距離祭天大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不斷從邊塞傳來的戰況叫整個鎬京城不同於往年,熱鬧非凡。宜臼新政的賦稅卻因爲秦候的挑撥而變成了一個重要的話題,姬宮湦雖然被稱爲昏君,可是三年來無爲而治,從未在賦稅一事上爲難各地諸侯,各地進貢的多少,他也從不過問,現在兩相比較,大家竟然能點頭稱姬宮湦的好處了。
往年來不受矚目的鄭伯與楚侯二人,今日卻成了大家備受關注的焦點,原本門庭冷落的兩家宅院,如今竟然也熱鬧了起來。鄭伯友此行帶着嫁給自己一年之久的廿七,此刻廿七坐在瓊臺殿外的石桌石椅上,正抱着念兒愛不釋手。
褒姒回頭看了一眼廿七,又轉向鄭伯友,“廿七這麼喜歡孩子,鄭伯也是時候該要一個了。”
鄭伯友看着褒姒沒有接上話茬,“聽聞娘娘現在不插手政務了?”
“原本後宮女子就不該插手的,我插手只因爲形勢所迫,如今天下太平,就無需我多此一舉了,”褒姒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壺向鄭伯友滿上了茶水,深秋的寒意漸漸襲來,院子裡已經不復夏季那般的溫暖了,褒姒喚來了秀秀讓她重新去換一壺茶水。
“我走後發生了不少事情吧?”鄭伯友端起茶杯看着褒姒問道。
褒姒抿了抿脣,轉身看了一眼正在和念兒玩的起勁兒的廿七,“看廿七的樣子,和鄭伯之間的隔閡也總算是沒了吧?”
鄭伯友看着褒姒良久,點了點頭,此事既然是她交代的,他又怎麼敢不去執行?
“廿七身上一股淡淡的麝香味,”褒姒看着鄭伯友問道,“誰的主意?”
“麝香?”鄭伯友皺了皺眉頭,他也並不是很懂香,褒姒也是因爲瓊臺殿常年日久的焚燒之後才漸漸能聞得出來,看着鄭伯友的表情才瞭然的點了點頭,“叫廿七把屋裡的香換了吧?女人有個孩子,好賴是個寄託。”
鄭伯友點了點頭,“明年秋日,大王就回來了。”
“有什麼消息傳來?”褒姒看着鄭伯友問道,面上泛着些期待的神色,不同於剛纔那般的淡漠,看見這細微的變化,鄭伯友也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再贏姬宮湦了,“啓之差人傳了信回來,大敗東夷兩百餘里,退兵至齊的東北部,只怕是未來幾十年再無進犯的可能了,只是……大王野心不止於此,想將東夷趕盡殺絕,大約明年秋日便能回來了。”
“鄭將軍與你聯繫了?”褒姒看着鄭伯友問道。
“也許還要回來當司徒也說不一定,”鄭伯友說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還在一日,便當爭取一日,”褒姒看着鄭伯友說道,“鄭伯既無大錯、也無失德,在諸侯之位上坐的好好的,怎麼能說退下來就退下來呢?”
鄭伯友點了點頭,“我還在一日,鄭國就聽憑娘娘差遣一日。”
廿七抱着念兒,念兒使勁兒的在廿七的懷裡掙扎,一雙委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雙腳卯足了勁兒的想要將面前的廿七踹開,因爲褒姒在,所以念兒忍着不哭,其實眼淚都已經灌滿了一雙桃花眼,馬上就要溢出來了。他實在是不認識廿七,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要抱着自己。
秀秀換了水出來,看着廿七與念兒之間如此,便向廿七走了過去,“小王子交給我吧?你多日不見娘娘,和她去聊聊。”秀秀伸出了手,念兒立刻伸着胳膊朝着秀秀撲了過去,廿七轉身看了一眼鄭伯友和褒姒,嘆了口氣,轉過來對秀秀搖了搖頭,“鄭伯也多日未見娘娘了,許是有不少話想說吧?”
秀秀看着廿七問道,“你玩過紙鳶嗎?”
“怎麼忽然這麼問?”廿七不解的看着秀秀,秀秀伸出一隻手比劃着,“紙鳶啊,你放的時候要講究手裡的鬆緊,抓得太緊了,紙鳶要隨風而飛,也許會掙斷了繩子。可是你若是不抓着,它便無需掙斷這繩子,也終歸不會停留在你手上。”
“說的倒像是你懂男女之道一般!”廿七不滿的瞥了一眼秀秀。
“我是不懂,可鄭夫人懂、娘娘懂啊,而且不都做的很好嗎?”秀秀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和鄭伯友相談的褒姒,聳聳肩看着廿七,“你還不去?”
廿七有些猶豫,皺了皺眉頭,準備擡腳起步卻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天色還沒有暗下去,所以根本就無需太費勁兒就看清了對方的面孔,“大少爺?”
褒姒聽見廿七這麼稱呼,手一抖,手裡捏着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鄭伯友看了看褒姒又看着遠處的褒洪德,他正邁步走過去,拍了拍手,看着褒姒說道,“好一個月下會情郎的畫面,難怪如今娘娘退居後宮之中不理朝政了,只怕一顆心都不在這宮裡了吧?”
褒姒定了定神色站起身來看着褒洪德,“沒能趁着這次歲貢一事參我一本,很失望吧?”
“失望倒也談不上,姬家的人能有什麼本事?”褒洪德朝前邁了一步,企圖靠近褒姒,褒姒卻向後退了一步,鄭伯友趁此機會站在了褒洪德與褒姒的中間,擋住了褒洪德的去路,“如今大王征戰在外,年幼的少主執政在內,此時諸侯的一舉一動關乎我大周的存亡,便是諸侯們多進些歲貢又如何?秦候是如此捨不得自己國內的收成,還是如此無能在如此豐收之年卻拿不出餘糧?如若如此,秦夫人如今能在申後面前說得上話,打聲招呼,又無不可?”
“你讓開!”褒洪德沉聲說道,一手朝着鄭伯友襲來。
鄭伯友神色沒有、腳下的步子也沒動,擡手就擋住了褒洪德的進攻,兩人之間的架勢倒像是要開打了那般,褒洪德怒目看着鄭伯友幾秒之後忽然大笑了起來,朝後退了兩步,拍了拍手,“廿七倒真是忠心護主,爲了幫你們二人私通,不惜嫁入你鄭家,能有這麼個悉人也算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了!”
“你……”褒姒上前一步就被鄭伯友拉住了,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看着褒洪德,“褒大夫倒也羨慕不來,這輩子若是好好行善事,也說不準下輩子能有善緣!”
“哼……我就要看着你們二人如何近在咫尺、求之不得!”褒洪德咬牙切齒的對鄭伯友說道,鄭伯友倒連顏色也未變,看着褒洪德回了句,“我與娘娘原本就不求此生,但求來世!只怕褒大夫來世也沒有這個福分!”
“好!”褒洪德點了點頭,伸手指着鄭伯友,“我就看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他說完拂袖而去,原本打算出宮的褒洪德卻又折回了酉陽宮中,徑直朝着秦夫人的寢宮而去,將正在褪去自己衣裳的秦夫人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一驚,然後站直了身子,轉身朝着褒洪德望去,“你怎麼又折回來了?”
褒洪德三步並作兩步站在了秦夫人的面前,一手將她的腰肢攔住,低下頭去狠狠的覆在她的脣舌之上,用盡了蠻力不斷的吮吸,一手撥開了她身上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將她壓在了牀頭。
褒姒見着褒洪德的背影心慌意亂,一手將桌上的茶壺撥到了地上,胸中憋着一股惡氣,使勁兒的捶打了一下石桌,“那日你就應該讓我將他殺了,如此就不必留下如此後患!”她嚥了口氣,廿七看着面前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在了原地,腦子裡一直髮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爲何鄭伯友與褒姒的關係進展如此了,她只當鄭伯友的愛慕是一廂情願,卻不知兩人竟然不求今生、但求來世?
“娘娘不管遇見多大的挫折、多大的困難,不管局面有多複雜難忍,不都能應對過來?何以今日這對象換成是褒大夫,娘娘反而是亂了方寸呢?”鄭伯友看着褒姒問道,已經鬆開了拉住她的手,朝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