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的說辭毫無破綻,但正是因爲這一點,卻讓我大大懷疑。”
藥劑大師的小院子裡,米蓮妮一臉狐疑地看着虛弱的邦妮。
後者緊咬着嘴脣:“難道您改變了您的看法?不準備讓我追隨您了?”
“不,我依然很欣賞你的天賦。”米蓮妮搖頭說:“不過我現在懷疑你的動機——那天站在院子裡,你表現的可是異常堅決,不似任何僞裝。而且你們主僕兩個的感情似乎非常深切。”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僞裝,您會不會覺得我太虛僞?”
邦妮心中有些緊張,表面上卻暗歎一聲,露出了一絲悲哀之色:“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從邏輯上,我可以理解。畢竟那是血契。”米蓮妮點頭說:“剛剛我也檢查過你的腦域,的確有血契殘留的痕跡。看起來你的那位好主人的確是通過血契來控制你的。”
“他毀了我的一切。”邦妮咬牙切齒地說:“我只能默默承受,假意逢迎。如果我露出半點不滿,就會有性命之虞——我不是那種一時衝動的蠢貨,我更想給他更大的傷害。”
“所以那天你說的話都說假的咯?只是爲了騙取他的信任?”藥劑大師的態度有些**,對邦妮的說辭不置可否。
邦妮露出一絲釋然的笑:“當然,這非常有效果。我的話似乎感動了他,那個傢伙難得的良心發現。主動替我解除了血契,要信誓旦旦地告訴我要將我培養成一名超級厲害的藥劑師——他相信我能一直對他保持展現出來的真心。可惜他失算了。我逃了出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我對你的遭遇非常同情。”米蓮妮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我可以替你去殺了他。”
“真的嗎?”邦妮歡喜雀躍,旋即有些爲難道:“可是我現在不知道他在哪兒?從蜥蜴人的密室裡逃出來之後,我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我也不敢和他正面相遇,就直接來找您了。”
米蓮妮輕輕哼了一聲:“我想要找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邦妮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
好在藥劑大師下一句話頓時讓她稍稍放鬆:“不過我這次來河湖鎮,另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可不能因爲這個小子耽擱了組織的重大事件。所以在完成這件大事之前,我是不會找他麻煩的。”
邦妮心裡一鬆,表面上卻有些失望,旋即咬牙道:“我還是希望自己報仇。如果您能傳授給我足夠的本領的話,我一定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這沒問題。”米蓮妮笑眯眯地說:“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天賦,所以你有資格成爲我的追隨者。”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玩個小遊戲。”
“什麼遊戲?”
邦妮茫然地道。
“測謊儀式。”米蓮妮冷冰冰地說:“想要成爲我的追隨者甚至是弟子。就必須通過我的測謊儀式!”
“你有信心面對麼?”
……
逼仄的小巷裡到處丟滿了垃圾。
一頭頭鼠人警惕地站在角落裡,觀察着這個明顯不弱的來者。
對方穿着大一號的巫師斗篷,看上去像是霍爾特人巫師。他的身上縈繞着淡淡的法術因子的氣息——這意味着他隨身攜帶了許多不俗的魔化物品。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意味着好事——因爲這傢伙足夠有錢,只要成功打劫了他,就能收穫一筆不菲的財富;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傢伙絕對是危險人物。
鼠人們忐忑不安地看着對方緩緩地走向小巷深處。
有一個年輕的傢伙正準備動手,卻被一個年邁的鼠人給拉住了。
“你在做什麼?”年輕的鼠人憤怒地回頭。
鬍子都已經花白的鼠人顫抖着搖了搖頭,指着對方遠去的背影:“閃電、閃電惡魔!”
“閃電惡魔!?”
一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鼠人都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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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剛剛還準備動手的年輕鼠人更是嚇得渾身顫抖,不一會兒。這一羣臨時組成的劫匪就一鬨而散了。
感受着身後發生的一切,斗篷中的蘭斯也不由莞爾一笑。
“那個老鼠人實力低微。感知倒是不差,能看清楚我的臉。”他緩緩地將準備好的法術散去,快步走向巷子深處。
此時的斗篷上已經染着幾縷鮮血——當然不是蘭斯自己的,而是一些膽大妄爲之輩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老鼠人這樣的眼力,能認出這個隱藏在斗篷下的傢伙就是最近在河湖鎮風頭正勁的【閃電惡魔】!
蜥蜴人和霍爾特人的決戰結果公開之後,不僅標誌着蜥蜴人這個第四大勢力在河湖鎮中的正式崛起,也代表着範丹爾入住黑之塔,同時也將一個原本對人們很陌生的名字如瘟疫一般傳播開來。
閃電惡魔蘭斯。
傳說之中,在血戰之夜,他一個人就殺掉了霍爾特人近半的軍隊。他的閃電巫術不受河湖鎮特殊地形的干擾,可以發揮出十分恐怖的威力。
大部分人對這個傳說深信不疑,少數人則是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傳說就是傳說,這些謠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信度?
一個人可能幹掉一半以上的霍爾特人軍隊?多半是以訛傳訛吧。
可事實上,真想是那一夜蘭斯滅掉的霍爾特人,還超過了後者死亡人數的一半!
不管怎麼樣,閃電惡魔的名字很快就傳遍了河湖鎮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個弱肉強食法則體現的淋漓盡致的混亂之地,人們崇拜強者。蘭斯的面孔也開始爲衆人所熟知。
除了少數不長眼的土鱉之外,大部分人都能輕易認出蘭斯,同時遠遠避開。
尤其是身爲“同族”的霍爾特人,更是看到蘭斯,便彷彿看到瘟疫一般遠遠躲開,不敢靠近。
而與此同時,除了蜥蜴人之外,也有不少其他勢力試着接觸蘭斯,都被後者回絕了。
他之所以路經河湖鎮,就是爲了獲得前往大裂縫的船票,現在已經獲得了。
而現在在河湖鎮中逗留,則是因爲另外一件事情。
黑暗構裝之國,他暫時還沒想好是否要開啓這一趟冒險,但是在這之前,他決定儘可能地收集資料。
……
小巷深處,一間門前就是臭水溝的小屋。
門扉上了鎖,鎖上還生了鏽。
蘭斯沒有很文明,而是一腳踹開了小屋的大門。
走入屋中,雖然沒有灰塵,但是一種發黴的氣息頓時刺激着蘭斯的鼻子,讓他感到由衷的範圍。
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屋子。屋子裡裝了大量的劣質書籍,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藥水。
在蘭斯看來,屋子裡唯一像樣的傢俱就是那張木板牀了,可惜此時的牀上凌亂地擺着一堆書,根本看不見底下的牀墊。
他閉上眼睛,微微地感知着這一切。
這就是他從範丹爾口中打聽到的那名少年——索特的小屋。索特的屍體早已在幾天前被丟到貝恩河裡,而小屋一直沒人打理居住。
精神力緩緩掃過了小屋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哼……”
蘭斯冷冷一笑,突然開啓了黑蝙蝠和鷹眼。
在兩大子芯片的輪番掃描下,他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一旁傾倒在牀上的書架上,有半根毛茸茸的毛髮綁在上面。而書堆的內側,似乎也有半根類似的毛髮。
“還真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有了這樣的發現,蘭斯不用閉上眼睛也能自行腦補出這樣一幅畫面:某個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地道的出口,合上了蓋子,同時輕輕地拉扯書架,將書籍凌亂地散下來,以此來掩蓋某些人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她的手法相當高明,一看到這麼多破舊而陳腐——上面甚至還有蛀蟲在爬動着的書籍,蘭斯就連動手清理的慾望都沒有。
可惜在他的偵查面前,還是露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接下來的一切就顯得很簡單了。
蘭斯猛然推開那堆書,在冰冷的木牀上摸索了一陣,果然摸到了一個機括。
啪的一聲。蓋子瞬間打開,露出一個黝黑的地道來。
蘭斯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有陷阱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入地道之中。
……
“你真的準備好了?”米蓮妮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邦妮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用再去一遍衛生間?”藥劑大師冷笑道。剛剛自己提出要用測謊術的時候,後者突然說有些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衛生間。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個拙劣的把戲罷了。
“不管她去衛生間做了什麼,只要敢測謊,她心裡的一切都會被我洞悉。”米蓮妮露出自信的笑容,心中如此想到。
“我只是有點緊張。”邦妮低低地解釋說:“不過現在好多了,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希望如此。”
米蓮妮一邊說着,一邊將一瓶淡藍色的藥劑丟給了邦妮。
“這是【吐真藥劑】,服下它,你一旦試圖說謊,你的舌頭就會打結。”
邦妮接過藥劑,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地灌了下去。
十分鐘之後,米蓮妮突然大聲呵斥:
“那個叫蘭斯的傢伙,派你過來到底有什麼陰謀?!”